第二篇 生活的幸存者
無論社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人還是人。
其實沒有多少人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有人會被情緒所控制。
那個代駕就是很典型的一個代表,他那天遭遇了很多不幸,肚子里積攢了不少怒氣。
“叔叔,你知道嗎,我還是很討厭機(jī)器人的,冷冰冰的,沒有情緒,雖然有人工智能啊,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感情的?!睏钤略谲嚿蠠o聊,跟代駕聊著。
“跟我說這個干什么?!逼鋵嵈{都不想理楊月。
“所以我才讓父母叫的你,現(xiàn)在的人工代駕很少吧,也因此很賺錢吧?”楊月這么想著。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很多行業(yè)都被機(jī)器人所代替,那些原本的人類如果要和機(jī)器人搶飯碗,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好的結(jié)果。
“工作少,工資高,好羨慕?!睏钤履钅钣性~。
“才不是呢,工作很難接單子,而且雇傭金少的可憐?!贝{默默地說著。
“您就別謙虛了,您這么說,讓別人怎么想啊。”楊月很正常地像平常一樣說話。
“我都說的是實話?!贝{的確說的是實話。
“哎喲~別這么計較嘛,工資多我又不會花你的?!?p> 很多人說話都有這個毛病,別人很真心的說話,然而他們不信,他們覺得別人就是在謙虛,然后開玩笑說自己更不好,或者說別人就是再“裝”謙虛。
代駕停車了,“你有病是不是。”楊月的玩笑就像壓死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惹怒了代駕。
“再見,老子我不干了?!贝{下了車,狠狠地摔了車門。
“呵呵,說幾句就這樣了?本事不大脾氣挺大。”楊月無情地嘲笑。
代駕走了回來,打開車門,一拳一拳地打著楊月。
“玩笑是隨便開的?你懂別人的痛么?你們這些人,能樂悠悠地看著旅途的風(fēng)景,我們呢?就是你們調(diào)侃的對象么?”
楊月只是個大學(xué)女孩,面對中年的代駕,脆弱的她早都斷氣了。
“你們這種人,不配到達(dá)終點?!贝{說完,自己直接離開,不管楊月的死活。
警方像范卡闡述的時候,楊月也在旁邊聽著,她還在發(fā)呆。
“喂,你聽見了么?”范卡將她從天邊的遐想拉了回來,“說實話,要是那種情況,我也就懟你了,我也很煩開這種玩笑的人?!?p> 楊月來氣了,“那就把我殺了?”
“對,終歸錯在代駕,可有些事情就是這么……讓人無語。”范卡說的時候,心情有些復(fù)雜,但的確,有些殺人都是一時沖動導(dǎo)致的,而這一時沖動的導(dǎo)火索,也就是另一方作死導(dǎo)致的。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愿為什么沒完成了?!狈犊◣е鴹钤聛淼搅艘粭l小巷。
“這里住著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糖人的傳承人?!狈犊ㄖ钢∠锏囊粋?cè),那里有一個小鋪,冷冷清清。
“聽起來很高大上,但是當(dāng)下的人并沒有多少人來這里的,糖人有工廠量化生產(chǎn),人工制作根本提不起他們的興趣?!?p> “每天來的都是那些網(wǎng)紅,來搞些毫無卵用的喙頭。”范卡以為楊月沒在聽,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說,我在聽?!睏钤伦⒁曋莻€小小的門口。
“可是沒接觸過這些的你們,都以為人家月收入百萬,過著富裕的生活,甚至開人家的玩笑?!?p> “可能是無心的,但是這對人家來說,他們受到的打擊是無比沉痛的,他們還在愁明日的生活,而你們卻在欣賞生活的風(fēng)景?!?p> 楊月心中的問題仿佛得到了回答,開始慢慢消失。
“到了另一個世界,學(xué)會尊重別人?!狈犊ㄌげ竭M(jìn)入那家小店?!按髬?,給我吹兩個云彩狀的糖人?!?p> 范卡決定去看看那個代駕。
“話說我對你這個工作很迷誒?!狈秷F(tuán)在路上問范卡。
“怎么了?”
“靈魂真的會乖乖說自己想要的愿望么?萬一他們想要勒索怎么辦?!?p> “愿望是被刻印在靈魂上的,如果對方說假的愿望直接會被轉(zhuǎn)生去另一個世界的喔,而且也不會存在欲求不滿的靈魂,愿望一旦被完成,他們就會消失。”
“好的吧?!狈秷F(tuán)看了看范卡手中的糖人,“你不吃么?”
“這是給別人準(zhǔn)備的?!狈犊ㄕf著,“我早都不太喜歡吃甜的了,因為血甜招蚊子。”
范卡成功被允許見那個代駕一面,見面時間只有十五分鐘。
兩個人被安排在探監(jiān)室,對方一臉怠惰,仿佛未來沒了希望。
“我挺同情你的,因為……我也是個脾氣很大的人?!狈犊ㄏ乳_的口。
“我隨我媽,從小到大,我都是別人玩弄的對象,他們很喜歡看我著急哇哇大哭的樣子?!?p> “但我變臉很快,我很容易傷心,也很容易笑出來,而且我不記仇,所以我好欺負(fù)。也就是這樣,沒多少人喜歡我,我從小到大,就是到現(xiàn)在也就六個鐵打的朋友。”
范卡說著哭了出來,他想起來幼兒園自己被欺負(fù),是老謝買零食安慰自己,小學(xué)在家和爸媽吵架,出門李子來陪自己,初中的時候,自己打架輸了,騷韓從他的學(xué)校翹課出來給自己報仇。
“你知道嗎,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幸存者,壞的都會過去,好的都會降臨。everything will be OK?!狈犊ㄕf到這里笑了,他覺得自己突然飆英語真的很中二。
全程代駕都是沉默。
范卡拿出那兩個云彩一樣的糖人,“這個,等會獄警會拿著給你的,懷著希望,你媽還在家里等你呢。”
代駕的淚水像水龍頭開了閘,不住地流了下來,范卡將兩個糖人給了獄警,離開了。
“哇,你才十六歲誒,搞得跟個大人似的?!狈秷F(tuán)投來質(zhì)疑的眼光。
“我讀過的小說比你學(xué)過的課文都多,更何況我以后要去學(xué)心理學(xué),得有一些穩(wěn)定心態(tài)的?!?p> “話說你是怎么收買獄警的?你誰都不是,居然可以和犯人說話。”
“什么叫收買,獄警全程監(jiān)視內(nèi)容,我能與他見面也是托公司的福,啟明星公司的員工去見與事件相關(guān)的人是被允許的?!?p> 范卡的手機(jī)上傳來了到賬的信息?!澳侨藨?yīng)該不會記得我,因為我現(xiàn)在女裝。”
“晚上十點了哇,這個點回市區(qū)的車都少的很,別說再去Na城的了,叫個專車吧,撐死五十……”
老謝喜歡吃甜的,所以他經(jīng)常帶范卡去吃糖人,一次偶然,范卡看見了那個代駕,那個代駕是那個糖人傳承人的兒子,范卡雖然不擅長記住別人的樣貌,可是代駕惆悵的臉龐范卡至今不會忘記。
那是一副被生活蹂躪的惆悵臉。
“該死,女裝果然不適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