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援

　　喬汐想了下，回：“看時間吧?！?p>　　南城近日連續(xù)降雪，天冷路滑的緣故，急診格外忙，她也不能保證球賽那天能抽出空。

　　陸珩就像是隨口問問，至于她同意與否并不重要。他略點頭，起身去了廚房，主動擺起碗筷。

　　喬汐冷哼，哪有這樣邀請人的，一點誠意也沒有！

　　今天喬媽燒的全是硬菜，喬汐挪過去掃了眼，還真是親媽，一桌子菜幾乎都是她不吃但陸珩愛吃的。

　　飯菜燒好，喬媽招呼陸珩坐下，不停給他夾菜，“小陸平時工作辛苦，多吃點?！?p>　　“媽，你好了吧?！眴滔е曜?，不耐煩道：“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搞那么客氣做什么？”

　　她坐在這都覺得尷尬，替陸珩難受。

　　“我自己來吧?！标戠駹看揭恍?，替兩位長輩斟酒。

　　喬勝沒什么偏好，就愛兩口小酒，平日在家母女倆吃完飯拍屁股就走了，沒個人陪他，今天陸珩過來，興致一高就喝多了。

　　“小陸，把你叔扔房里去，丟人現(xiàn)眼。”喬媽懶得看他，叮囑完陸珩開始收拾餐桌，然后進了廚房。

　　陸珩把醉得不輕的喬勝安置好，回到客廳。

　　“也就你在這，平時他哪敢喝那么多?！眴滔珣袘械乜恐嘲l(fā)，興致缺缺地按遙控器，一連換了十來個臺都不滿意，干脆關了。

　　她打了秀氣的哈欠，又犯困了。

　　陸珩提議：“出去走走？”

　　喬汐本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又改口，“嗯，我正好要買些東西?！?p>　　辭別喬媽后，陸珩出了門。

　　他在門口等了兩分鐘，就見門內(nèi)喬汐偷偷摸摸探出腦袋，確認喬媽沒察覺，才閃身出來，動作小心地合上門。

　　這一幕讓陸珩想起以前放假回喬家，十次有九次出門，喬汐都會這么偷溜跟著。

　　“多大了還這樣？”

　　喬汐背手跟上，沒好氣說：“還不都怪你?！?p>　　說來也怪，跟晴晴或同事出門她媽都放心得很，獨獨到了他這里就不行，上高中那會兒是這樣她理解，可現(xiàn)在還一樣。

　　陸珩啞然失笑，這事的確怪他。

　　剛到喬家的時候，喬汐才只有11歲，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喬媽日漸擔心起來，毫無血緣關系的男女同住一屋，不防也不行。

　　更何況在她越發(fā)敏感的時候，還發(fā)生了那件事，這一防就到了今日。

　　陸珩沒提這層，跟在她身后走進便利店。

　　天氣愈發(fā)冷起來，店里空蕩蕩的，沒個人影。

　　喬汐拿了自己要的東西，又挑選了幾樣愛吃的零食，順便給他拿了瓶酸奶。

　　到收銀臺，陸珩從錢包里抽出一百遞過去，喬汐不讓：“我手機付?！?p>　　“收我的?！?p>　　便利店收銀員看看喬汐又瞅瞅陸珩，識趣地接了陸珩的鈔票，找了零。

　　“……”

　　出了店，喬汐把酸奶掏出來，“囔，解酒?！?p>　　陸珩伸手剛要接，手機響起來，他邊掏手機邊說：“稍等?！?p>　　“沒事?！眴滔疽馑?，自己站旁邊等著。

　　“…嗯好，知道，讓文宇帶三班四班人過去…我馬上回去……”

　　說到后面，陸珩的表情愈發(fā)嚴肅，等他掛了電話，喬汐問：“怎么了？”

　　“有人被困在鷂山上了，我得歸隊趕去增援?！标戠裾f著，從口袋掏出車鑰匙，“車子放你這，避開上凍天氣，注意安全?！?p>　　“誒！”

　　喬汐追上前，把酸奶放在他手上，“你喝了酒去沒事吧？”

　　陸珩搖頭，怕她不放心解釋：“鷂山在南城邊沿興橋鎮(zhèn)附近，趕過去要兩個小時，足夠了?！?p>　　“那你小心點?！眴滔克退狭顺鲎廛?，直到消失不見，才轉(zhuǎn)身往家里走。

　　回到家，喬媽靠坐沙發(fā)看電視，瞥了她一眼問：“小陸走了？”

　　喬汐沒聽出她話中的試探，心不在焉地點頭，進了房。

　　***

　　南城寧江區(qū)消防大隊，炸開了鍋，

　　副隊長王永義休假剛回來，就接到興橋中隊的求援，當即給休息中的陸珩撥了電話，掛完電話，讓人把鷂山遙感圖像打印出來，根據(jù)求援信息標注出被困人員地區(qū)。

　　“王副隊，文宇他們還有一個半小時到達?！?p>　　“副隊，興橋中隊又來電話了，說是跟被困人員失去聯(lián)系。”

　　“……”

　　王永義去年從中隊升上來，這會兒也急得像熱鍋螞蟻，一時拿不定主意該怎么調(diào)動人員，只能等陸珩歸隊。

　　“陸隊！”

　　“隊長回來了！”

　　林昊這邊掛了電話，瞧陸珩快步走來，懸著的心慢慢放下，甭管事情多困難多艱辛，有他在就能迎難而解，他陸哥就有這能力。

　　陸珩微頷首，接過內(nèi)勤文員的資料，快速翻看后拿筆圈畫起來，“掃描發(fā)給文宇，讓他到時著重搜救這三處?！?p>　　內(nèi)勤文員重重點頭，接著又聽下令：“通知中倉、西鄉(xiāng)鎮(zhèn)加派人員趕往，一切聽從董文宇指揮。”

　　“是，陸隊?！?p>　　陸珩讓王永義留在隊內(nèi)，自己另點了石楓等三人趕往鷂山。

　　林昊沒被他選中，跟著他來到換衣室，“陸哥，我也要去。”

　　陸珩換上橘黃色戰(zhàn)斗服，輕睨他：“別踏馬廢話。”

　　“陸哥！”

　　陸珩冷淡：“還要我重復一遍嗎？”

　　林昊向后退，沒敢再吱聲。

　　等他們離開隊里，王永義輕拍林昊肩膀，“陸隊沒帶你不表示你不優(yōu)秀，他有他的考量。”

　　林昊悶悶回：“嗯，我知道?！?p>　　下午四點左右，陸珩四人到達鷂山山腳。

　　鷂山附近的村民們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安慰親人被困山里的人。太陽快要落下，氣溫只會更低，時間拖得越久，被困人員就會越危險。

　　村長瞧救援隊員又來了一批，不厭其煩地把情況再次復述：“大柱不知道從哪結(jié)交一幫朋友，今個兒一早就帶人上了山，我跟他爹都說這大雪天不能進非不聽，這下可好了，還把二娃子也連累了。”

　　不遠處的人群中，隱約能聽到女人哀嚎哭鬧聲，是二娃子的娘得知上山那群人中有她兒子崩潰大哭。

　　“作孽哦?！?p>　　村長搖著頭，望著陸珩：“求你們一定要把他們平安帶回來啊?！?p>　　“我們會盡力的?！笔瘲髅嫔?，偏頭看向陸珩，瞧他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在那群村民身上，小聲問：“陸隊，有什么問題嗎？”

　　陸珩收回視線，淡淡回：“沒事。”

　　隨后，他讓兩人同中隊救援人員匯合，自己帶著石楓上山。

　　往年十二月，早已大雪封山。許是全球變暖的緣故，山下除了背陰處有積雪，其余倒還好。

　　越往上，積雪越厚。

　　陸珩用刀削了兩根樹枝，把其中一根遞給石楓，吐出濃濃白霧問：“聯(lián)系上文宇他們了嗎？”

　　石楓搖頭：“還沒有，可能信號不好。”

　　陸珩抬頭看了眼漸黑的天，扒開堆成人高的枯枝爛木，“趁著天還沒黑，先往最近的地方趕吧?！?p>　　隆冬臘月，最后一絲光暗去后，周圍陷入黑暗，陸珩跟石楓借助著頭燈找到足跡。

　　“陸隊，你看。”是文宇他們，腳印的花紋邊是他們消防特有的。

　　兩人原地休息了會兒，順著足跡繼續(xù)深入，再快到第二處可能被困地發(fā)現(xiàn)絲絲光亮，那是消防頭燈的光。

　　石楓靠在樹上，喊了聲：“文宇，是你們嗎？”

　　好半天，那邊弱弱回：“是?！?p>　　陸珩走過去，一眼便看到董文宇腿上觸目驚心的血跡，眉峰一皺，“怎么了？”

　　“董哥為了救人被捕獵器夾到了。”其中一人回。

　　董文宇臉色蒼白，對陸珩匯報：“陸隊，這山上有好些獵人挖的陷阱，下山的時候要小心?！?p>　　陸珩讓石楓先給他處理傷口，環(huán)顧四周沒瞧見被困人員，問道：“人呢？”

　　“中隊的人帶他們下山了。”

　　石楓把臨時包在他腿上的紗布拆了，“這山還有其他出口？我跟陸隊上來的時候沒看到他們?！?p>　　“村長說只有一條。”董文宇搖頭，憂心忡忡：“不會走錯路了吧？他們中還有人摔斷了腿，需要及時送去醫(yī)院……嘶！”

　　“知道疼還讓自己受傷?！笔瘲鞣泡p手勁，忍不住嘮叨兩句，“怎么跟昊子一個樣，莽莽撞撞！”

　　“楓哥，董哥其實可以避開捕獵器的，但那人突然掙扎起來?！迸阒挠畹南绬T替他解釋，要不是怕那人滾下山崖，董哥也不會踩到陷阱。

　　“我沒事?！倍挠钸€是放心不下遇難者，催促陸珩他們沿路去找。

　　陸珩突然問：“你遇到的人里，有大柱跟二娃子嗎？”

　　“我救的人好像就叫大柱?！?p>　　陸珩讓石楓留下，等董文宇恢復體力后，即刻下山。沒等他們出聲反對，自己繼續(xù)前行。

　　夜里七點，窸窸簌簌下起雪，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陸珩一路追著足跡，在鷂山東北角碰上大部隊，隊伍中的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精疲力竭，正窩在樹下休息。

　　“陸隊！”

　　“陸隊長！”

　　陸珩擺手示意他們安靜，點名喊了中倉中隊隊長：“找到被困人員為什么不匯報？”

　　中倉中隊隊長叫汪洋，解釋道：“進山之后信號就斷斷續(xù)續(xù)，跟董文宇分開到現(xiàn)在一直沒信號?！?p>　　陸珩目光犀利落在那群人中，眸色轉(zhuǎn)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