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變化

　　當他清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陳風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教學樓前的階梯前，撐著坐了起來，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似有些奇怪自己為何在這里。

　　用右手撐在地上，左手揉了揉眼睛。他顯得還很蒙，不知道自己咋在這里醒來。很快，站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當然，如果周圍有人的話，他早就被圍觀然后叫人給抬走了。

　　稍微活動一下筋骨，看到教學樓大門是開的便走了進去。盡管，陳風并不明白為啥保安開門時并沒有把他抬走，而且門口沒有學生進出，甚至感覺這整個教學區(qū)都沒人。

　　默默走樓梯上了三樓，走進旁邊的男廁。對著洗手池上的鏡子一陣擠眉弄眼，以確保沒有大粒眼屎。擰開水龍頭接捧涼水來敷下臉，好好清醒一下。

　　當水接觸到臉的一瞬間，安靜的世界變得噪雜了。就像是早上醒來將手機開機后各種消息撲面而來。陳風抬起頭，看見鏡子里人影錯落。后背感到被人點了一下，轉過頭發(fā)現(xiàn)是李斌。

　　“咋愣在這了，你昨晚去哪了？”

　　“額·····沒去哪啊?！?p>　　“別擋人洗手，走去教室再說吧！”

　　“奧好，額抱歉?。⌒值?。“陳風對旁邊等了一會的同學歉意到。

　　當陳風回到座位坐下時，他宿舍的那些損友立刻圍了上來。

　　“好家伙！這一大早兒子們就圍過來干啥?。　标愶L表示很驚訝。

　　“這不是昨天晚上兒子沒回宿舍嗎?爸爸我心里著急啊！萬一被那個富婆綁架了，我得幫你去要身體補養(yǎng)費??！”

　　在宿舍里輩分問題上絕不認輸?shù)闹芙艿谝粋€回他。

　　“確實，伯伯我也很擔心。畢竟，你人是小事，白女票問題就很大?！?p>　　李斌第二個表態(tài)，對白“內啥”意見很大?？赡苁潜幌麓我欢ù碳ざ嗔恕?p>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陳風整夜未歸，你們只關心富婆什么的。我就不一樣了，陳風，爺爺關心你?！敝煳谋硎舅攀撬奚岬牧夹摹?p>　　“總有孫子想當爺”

　　陳風與周杰這般回懟朱文的良心。朱文表示這世界沒愛了，累了。

　　“哎！說真的，不開玩笑。陳風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周杰開始認真起來。

　　“額，其實我····嗯······去網吧了。”陳風沉默里一下，回答他們。

　　“這樣??！你沒事就行。走吧，快早讀了?！?p>　　他們相互看了看，說完就走了。

　　陳風看到他們走了便低下頭，雙手墊額頭撐在桌子上。看起來像是恢復昨晚夜機耗得精神似的。

　　但還沒“休息”幾分鐘就感覺肩膀被戳了好幾下。抬頭看過去是他同桌徐穎。陳風一臉疑惑，不明白她要干啥。

　　“你昨天推薦那本書真不錯??！看到我的眼睛了嗎？都開心的紅了。”

　　“額，什么書啊，我有點忘了。”

　　陳風似有些茫然，好像忘了昨天的熱性推薦。

　　“我去，你裝什么??！昨天早上你小子苦苦安利我的《人生長恨水長東》啊！”

　　徐穎表示很不滿，畢竟是陳風害得她昨晚淚滿襟，今天眼眶通紅。

　　“額，這個小說確實不錯。而且很····算了，你既然看了，那我只能說確實是有些感人淚下。”

　　“感人淚下，何止啊！相當‘治愈’好嗎？”徐穎表示被欺騙了。

　　“哎！畢竟我都看淚了，將其推薦出去讓更多人閱讀。這豈不美哉！”

　　“所以，你細想一下，是不是突然有一種推薦給別人看的沖動啊！”

　　陳風一通話后，確實讓徐穎生出向身邊人推薦的沖動來。但又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對，總感覺陳風是在害她。

　　當然，這確實是在害人，畢竟剛才徐穎就想向陳風問罪，再順便收拾他一頓以為民出害。如果，向身邊人推薦豈不是要被民除害了。

　　在一陣無言后，徐穎覺得有些無聊，便想找個話題聊一聊，以度過這比晚自習還安靜‘一點點’的早讀。結果轉頭一看，發(fā)現(xiàn)陳風又低頭休眠了。

　　只好趴桌子上發(fā)呆了。順便肆意的發(fā)散思維，莫名奇妙地想到自己未來的人生軌跡，情緒又低落下來。

　　過了一會，陳風又恢復精神，發(fā)現(xiàn)徐曼不知為何趴在桌子上嘆氣。

　　“不是，您這怎么了，還唉聲嘆氣了。失戀了？”

　　“去你的，我還沒談過呢！至今為止還是純潔的孩子?！?p>　　“呵，不就是母胎單身至今嗎？有什么好得意的。還純潔的孩紙?！标愶L一臉不屑。

　　“吆！聽這意思陳大先生戀愛了。那個她誰啊？”

　　“額，還是不要繼續(xù)這個話題了，我們都是純潔的孩子。而且，現(xiàn)在談戀愛不合適，早戀行為。這正經人誰早戀??！你想早戀嗎？”

　　“不想，這早戀還叫正經人嗎?他們懂愛嗎？知道責任嗎？只是喜歡罷了！”

　　“對啊，而且這喜歡前提是什么，顏值?。∫粋€個只是饞人身子罷了！”

　　“呸，下賤！”兩人異口同聲到。

　　“那你兩咋沒被人攙身子??？”這時在他們后面聽了一會的的宋娜提出扎心之問。

　　”因為我太帥了，而大家都很有自知之明??！不愿糾纏于我，畢竟這種帥是天下美女所共有的，不是一人兩人就可以享用的?！标愶L相當有自信的回答到。

　　然后，話題就此完畢。畢竟，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尤其是某人讓人還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裝睡。

　　“額，對了，你剛才在唉聲嘆氣什么??？快說，讓在下為你排憂解難?！标愶L追問道。

　　“真沒什么，就是有些煩躁而已。真沒什么！”徐穎搖了搖頭道。

　　“好吧！”

　　徐穎既然不想說，那陳風也不能去逼她。便只好作罷。

　　反正沒事，陳風便無聊左右環(huán)顧?？吹街x榮的座位沒人“哎！”了一聲。

　　“咋了，一驚一乍的，見鬼了。”徐穎感覺這個早讀甚是喧嘩，沒了以往的寧靜。

　　“謝榮嘞？丫咋沒見了?？赐高@早讀的本質是無用，所以囂張的不來了。”陳風一副興奮的模樣。

　　“你傻了！昨天那孫子不是說求到市長的推薦信。有了這推薦信，分數(shù)再差不也能上個二流學院。還來干啥！”徐穎的語氣很重，心情明顯不好。

　　這所謂推薦信，是社會名望權勢之人對推薦之人的不為普通人所理解的才能的肯定。有了它，渣渣也能上個二流學院，二流的能去一流。以此類推，簡單明了。挺操蛋的一個制度，畢竟是肯定部位常人所能理解的才能，所以是可以不公開的。

　　“額，這樣啊。我沒注意。抱歉啊！”陳風輕聲回到。

　　“你抱歉什么啊，你有實力，不用推薦信。誰也不需要道歉。我既沒實力，也沒家世。搏一搏，沖個二流學院就很好了?！毙旆f沉默了一下，對陳風笑道。

　　但是，陳風并沒有輕松起來，因為他也有一張推薦信。當然，他是憑借自己實力的。畢竟，明面上的原因是他長期考試成績占據(jù)年紀前十，所以校長便給了他一張推薦信以示鼓勵。盡管，考試成績好的人里只有他獲得推薦信。

　　當然，暗地里的原因則是陳風參加的那場全國作文比賽。

　　他還記得那次作文選材，是講努力創(chuàng)造人生。很有意思的的是，有一個例子是現(xiàn)實里某個“世家”的發(fā)家史。很是具有激勵性。充分告訴人們，財富與資本來源于奮斗、創(chuàng)造以及對機會的把握。

　　可是，原始資本的積累是殘忍且血腥的，而這種世家積累財富靠的是剝削。當然，也有靠幾代人積累家業(yè)的，正所謂奮六世之余烈嘛！可就是這發(fā)家清白之輩依舊是精通剝削之徒。

　　至于這例子里的“世家”嘛，發(fā)家并不是很早，所以也是大家清楚其貪婪面目。想來，是往這作文大賽贊助了不少。當然，發(fā)家早的也不需要這樣，早就是仁義之家，早就是以詩書為傳家之道。其實大家也知道他們是以什么傳家，詩書禮節(jié)呵呵！

　　話歸正題，陳風正是在這大賽中，以極其“客觀”的態(tài)度，對其發(fā)家史表達極其贊嘆于崇尚之情。而這贊美之意絕不可泛于文面，要有文人風骨，不可盡顯諂媚之姿。但也不可太有風骨，畢竟是想拿獎的。這個比賽是有現(xiàn)金獎勵的，文人骨氣恰不了飯，但是展示出來的文人風骨可以讓人更好恰飯。

　　而事實證明，陳風恰到飯了。他獲得的比金錢更好的獎勵，一封明面上因成績而獎勵的學院推薦信。陳風曾經深深以此感到驕傲，憑文采“奪取”美妙成果。而且，是全國大賽，真正的憑借實力?。?p>　　但是，今天他并沒有似以往那樣因推薦信驕傲，反而感到一種慚愧或是恥辱感。

　　“教育應當是公平的”這個詭異的念頭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而所謂推薦信是對公平的最大嘲笑。幸幸苦苦十二年，還不如人家隨手的一張推薦信。

　　“呵！真是可笑，謝榮有什么才能啊。一紙推薦便平步‘青云’還有公平可言?！标愶L脫口而出，說罷還搖搖頭，又嘆了口氣。

　　“嗯？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你還是我認識的陳風嗎？”徐穎一臉詭異。

　　“啊嘞!那我會說什么話？”

　　“你會首先表示對我安慰，告訴我沒什么，社會便是這樣甚至更可惡。然后告訴我家庭也是一個才能，且是重要的才能。畢竟三代的努力，還比上你十年苦讀？那才是可笑。之后便是不動聲色表示有些人即使有推薦信也比過你，以此暗夸自己。而不是這樣直接表示謝榮是個靠家世的廢物。且......也沒什么。”

　　“是嗎！或許吧！但人是會變的，就像是我以前以文人自居，認為自己具有文雅之氣質。既好似池邊墨梅，又猶如崖上青松。可惜，我看清了自己，看懂了這文人?！标愶L一邊捋著劉海一邊笑道。

　　“哦？那你看清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好人？壞人？”

　　“哎，好人、壞人有什么好分的。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好人。想來想去就是個人而已。”

　　“那你這算什么看清，人不就是人，還有人不是人？”

　　“當然，有人是人，那便有人不是人。可能是自己認為，也可能是別人看出來的吧?！?p>　　“嗯?。『冒?！好吧！我不想聽你這有關人的想法了，你還是說說你看懂的所謂文人吧！”

　　“這所謂文人?。∽屑毾胂胪擎郊撕萎?？”

　　“啊這，什么鬼，你這有些偏激吧。”徐穎有些奇怪為何陳風如此評價文人。要知道他曾經特是以文人自居，常言自己有高潔之志。

　　“不，一點也不偏激。都是出來賣的。清高的如同妓，看著很有才華還喜歡歸隱，但只要價錢到了，要他寫啥就寫啥。這些可以稱之為文妓。有些就是出來賣的，為錢。可以稱之為文娼。”說到文娼時，陳風想到自己參加那個大賽。

　　“那么那些收錢的，寫些抹黑自己國家的是什么?！毙旆f來興趣了，問道。

　　“那叫國賊，當然你愿意也可以叫文賊。總之一個賊字是必須的?！?p>　　“那要是不收錢，也寫這些東西的呢？”

　　“好家伙，那可真??啊。文婊吧！”

　　“那這文人就沒幾個好的嗎？就沒什么文豪?。　毙旆f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有，還很多。很多很多。”陳風有些激動，也有些失落?；蛟S他還有半句話沒說。那些文豪里沒有他。

　　說完這些，陳風便沉默了。

　　不知為何嗎，徐穎覺得陳風變了。變化還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