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交接班終于完成。剛下大夜的清歡心系家里的莫奇。換下工作服便準(zhǔn)備趕回來,和楊晨姐匆匆告了個別,便要走。
她才剛要邁出腳步,便被楊晨勾住了脖子?!鞍ググィ拷阍趺戳?,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莫動手?!?p> “姐姐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問你最近有什么事,一下班就往回跑?!睏畛恳荒樚骄康谋砬椤?p> “啊,沒什么事啊,就是想回去息著。”
“中午回去也是為了息著?你家小人精來的時候都沒見你中午往回趕?!?p> 清歡:“......”這么想來,自己對家里的小人精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點。不過清相宜畢竟是個有生存能力的未成年人,和莫奇還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嗯,就是這樣的,小人精會理解的。
家里的某喵打了個噴嚏,哼,本小爺從出生起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說,你是不是都不愛我了。”她故作委屈巴巴的樣子,一副你不說實話就是默認(rèn)不愛我了的表情。
清歡:“......”看來不說是不行了?!班?,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家里最近有個小家伙要喂養(yǎng)?!?p> 楊晨不解地望著她,“小家伙”?還要喂養(yǎng)?
她突然受了驚嚇般的將視線向下移,停在了清歡的肚子上。清歡就猜到她想得沒個正經(jīng)的,伸手拍了一下她肩膀,“看哪兒呢?!?p> 算了,也沒什么好瞞著的,“是許鐘奇家養(yǎng)的小貓,他不是出差學(xué)習(xí)去了嗎,讓我代為照看一段時間?!?p> 其實始端是自己毛遂自薦的,雖然是被某人給套路了。
楊晨一臉不可思議:“你們兩進度夠可以的啊,悶聲干大事啊。我還以為以你們兩人的性格還得個一年半載呢?!?p> 清歡扶額:“......”這都是哪和哪啊?!俺拷悖罱槎Y進度安排得怎么樣了,有什么需要隨時告訴我,隨時為您效勞?!?p> “好生硬的話題轉(zhuǎn)移啊啊,該把握住得好好把握住。哎,我和我家浩宇最近為這事鬧冷戰(zhàn)呢,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一想到這心情就有跌入谷底。
清歡:“...鬧冷戰(zhàn),還一口一個“我家浩宇”。”
楊晨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冷戰(zhàn)歸冷戰(zhàn),人還是我的人?!?p> 清歡:“......”得,又被喂一嘴狗糧。“那是因為想法不統(tǒng)一嗎?”
“哎,他要是有想法就好了。就是我想法太多,他一個想法都沒有,我說什么他都說好。我實在忍無可忍了,當(dāng)場就爆發(fā)了,什么都隨便,干脆不要結(jié)婚算了?!睏畛吭较朐絹須猓蝗挥X得他是不是不愛自己,或者并不想和自己結(jié)婚。多于很多人而言,戀愛是美好而又值得憧憬的,但是婚姻就是兩個人搭起來的茶米油鹽姜醋茶。
清歡看得出,她這次是真的動氣了,有些擔(dān)心她的狀態(tài):“你們冷戰(zhàn)多長時間了?”
“有三天了,今天第四天。”她說話時怏怏的,那張原本上完夜班憔悴的臉,越發(fā)顯得黯然失落。
清歡一聽就覺得更不對勁了,都三天了。
雖然她與周浩宇接觸甚少,但他對晨姐十年如一日的好是出了名的,這次都三天還冷著,實在是有些意外。
楊晨和周浩宇的感情一直很好,也很穩(wěn)定,兩人陪伴彼此度過了整個青春,直到現(xiàn)在即將要步入婚姻殿堂。
“哎,你們這是婚前焦慮癥,不要胡思亂想,七年之癢都過來,還怕這一會兒?他估計也是壓力太大了才會這樣。聽我的話好好溝通一下,別拉不下臉?!?p> 楊晨點了點頭,希望如此吧。
清歡回到家時莫奇已經(jīng)躺在的窗臺上,一邊避蔭一邊賞花。聽到她回來開門的聲音,一下跳了下來,“喵”地叫了一聲,小跑著來到她跟前。
她蹲下摸了摸它的頭,將它抱起,“昨晚自己睡得還好嗎?”
莫奇:“喵,還湊合吧。”
自從莫奇來自己家里住,它幾乎都會窩在自己左右。偶爾清歡睡過頭了,它就會掀開被子一角,用小腦袋拱拱她的頸子將她撓醒。乖到不行,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家伙了。一想到它過段時間就要離開,心里就滿滿的不舍。
躺在床上,原本是想好好睡上一覺的,但一想到晨姐剛剛的狀態(tài),不免有些擔(dān)心。
對了,周浩宇和許鐘奇不是好朋友嘛,問他或許知道點什么。
清歡發(fā)了條消息:“在嗎”
過了好一會,那邊的人回復(fù):“在的,怎么還沒睡,不是下大夜嗎?”
清歡看了看手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9點多,“有點事想問問你?!?p> 突然手機震動,她拿起一看,是許鐘奇打開的電話。有些手忙腳亂的接聽了電話:“喂?”
莫奇:“喵,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哎。”
“嗯,現(xiàn)在可以說了?!彼曇羯硢?,帶著些疲憊感,卻該死的好聽。??>?<??
突然想起有時差這么回事,倫敦這個點應(yīng)該是凌晨吧......
“我忘了你那邊和國內(nèi)有時差,你趕快睡覺吧,我不打擾你了?!闭f完就想掛電話。
“別掛,沒事的,我還在看課件,睡不著。陪我聊會天,嗯?”他站起來看著落地窗外的不夜城,燈光璀璨??伤X得那片光亮似乎離他很遠(yuǎn),遠(yuǎn)到怎么追也追不上。
“許鐘奇?在聽嗎?”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輕輕,就像她窗上的那串風(fēng)鈴,用風(fēng)送進他心里。
“嗯,在,想問我什么?”他解開棉質(zhì)睡衣最上邊的紐扣,隨意的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fā)上,一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臂就那么隨意的搭在沙發(fā)上。
用指端輕輕捏了捏眉心,眼神慵懶卻輕柔如風(fēng)。
她在電話那頭嘩啦啦說了一大串,把今天早上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最后有點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周浩宇應(yīng)該不會婚變吧?”
果然是語出驚人,他在電話那頭突的輕笑了起來?!昂朴詈苤匾晽畛康?,你不用擔(dān)心,他最近在計劃著大事,反常一點只是為了達(dá)到效果?!?p> 可能因為熬夜的緣故,他的聲音帶著絲絲慵懶,清歡竟覺得有些性感。
哎呀,她拍了拍臉,一天天的腦子不用在正道?,F(xiàn)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嗯?大事?效果?”清歡有些慢半拍的意會到話里的玄機,“啊,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既然這樣,我就不瞎操心了。不過,你要提醒他不要太過火,晨姐最近的狀態(tài)很不好。”
“好,一夜沒睡還這么精神???”是小了四歲的原因嗎,怎么她的精氣神這么好。
“我現(xiàn)在還不是很困,你要不要睡覺啦,明天還上課嗎?”
“不急,現(xiàn)在還不太想睡。莫奇,在你身邊嗎?”
清歡看了眼趴在自己腿邊的某喵,“哦,在的?!闭f著向莫奇招了招手,“莫奇,快來,你鐘奇哥哥打電話來了?!?p> 許鐘奇在那邊聽到“鐘奇哥哥”四個字,突然滿頭黑線,“清歡,不該叫爸爸嗎?”
他聲音暗沉幽遠(yuǎn),讓人光聽聲音有點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清歡心里沒由來的一陣慌亂,胡亂應(yīng)著,“啊,哥哥不是顯得年輕點嗎?”
莫奇:“喵,什么哥哥、爸爸的,我都是叫鏟屎官的,別一天到晚想著占本喵的便宜?!?p> 他低笑了幾聲,走到床邊躺上,“嗯,聽到了?!彼聊S久,突然問起她:“清歡,若你遇到令自己恐懼的東西該怎么辦?”他聲音輕輕地,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甚至帶著絲絲脆弱,然而轉(zhuǎn)瞬即逝,仿佛是她的幻覺。
她認(rèn)真想了一下:“如果可以躲,那我一定會避開它,離它遠(yuǎn)遠(yuǎn)兒的。但如果那東西是我避無所避的,我會選擇咬緊牙關(guān),握緊拳頭,走上去看個究竟,直到我覺得它也不過如此?!?p> “看個究竟?”他像是在細(xì)細(xì)品味她的話,忽然笑的跟豁然?!澳亲罱惺裁从腥さ氖驴梢院臀曳窒淼摹!?p> 許大醫(yī)生轉(zhuǎn)變話題的習(xí)慣還真是與眾不同?!班?,我想想啊。最近,有對黑人夫妻來我們醫(yī)院接生,你知道嗎?奇怪的是,生下的寶寶卻是白白嫩嫩的。大家都傻眼了,那黑人小哥臉都綠了,呃,雖然看不出來??墒悄莻€黑人孕婦覺得特別的冤枉,說孩子就是他的。你猜最后怎么著了嗎?”
清歡半天等不到回應(yīng),試探著喊了句“許鐘奇,你還在嗎?”
“嗯,我在聽。”
“哦,后來做了親子鑒定,孩子就是他們兩的,只不過遺傳了父母白種膚色的隱性基因,,,還有啊,,,”
許鐘奇躺在床上,聽著電話那邊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身邊的事,可以想象出她聲情并茂的樣子,意外的眼皮有些沉重。
清歡在這邊一個唱著獨角戲,漸漸也來了睡意,靜下來后聽到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輕聲喊了句:“許鐘奇?”
過來許久也未得到回應(yīng),估計是累得睡著了。聽著他輕輕的呼吸聲,突然覺得這樣的許鐘奇好可愛,她笑了笑,柔聲對著手機說了句:“許鐘奇,晚安?!?p> 掛了電話,她順了幾下莫奇的毛,“乖莫奇,我要睡一會。你碗里放了貓糧,餓了就去吃,中午給你做小魚吃好不好?”
莫奇:“喵,有小魚吃,什么都好吃?!?p> 她窩在床上,想著這一通電話,今天的許鐘奇似乎格外孤單,有那么一瞬間的沖動,她想要去抱抱他。想著想著,睡意來得如泉涌,不一會便沉沉的睡著了。
這是許鐘奇來到國外這段時間,睡得最好的一次了,第二天意外的是被鬧鐘吵醒的。
他順手關(guān)掉鬧鈴:“難得睡一次好覺,這鬧鐘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么用?!?p> 鬧鐘:......我心里有苦說不出啊!
他伸了伸懶腰,將床頭燈關(guān)掉,現(xiàn)在那偌大的落地窗前,思緒有些遠(yuǎn)。
點開通訊錄,撥通了個電話,是標(biāo)準(zhǔn)的倫敦腔:“Dr. Jossen, I think today’s treatment can stop fir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