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嫌棄完樺鐸,那廂池晏還是帶著樺鐸入了宮。
但是宮中除了御林軍還有不少暗衛(wèi),樺鐸的輕身功夫雖然不錯,但是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樺鐸還是奉池晏之命在宮外等候。
才至皇宮之內(nèi),魏公公便在宮門口迎了上來,客客氣氣地說道:
“池小國公,奴才奉娘娘之命在此恭候您,請隨奴才來。”
皇后林聽云那個女人倒是會作戲,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池晏在心底冷哼一聲,不過入了這宮門,人人都堪稱戲子,只不過端看演技如何罷了。
鳳藻宮內(nèi),皇后已經(jīng)坐在上首候著了。
雖然池晏是當(dāng)今皇帝的表弟,也算是皇后的半個表弟,但畢竟是外男,如此見面影響不好,所以便喚了池貴妃過來。
瞧見自己的嫡親姐姐柔柔弱弱地坐在皇后下首,還要和平常宮妃一樣只坐那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兩腿垂直放著,僵持著身子,池晏眼中閃過濃郁的不悅之情。
瞧見了池晏走了進(jìn)來,池洛柔柔地給了池晏一個溫溫寧寧的笑意,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看到這個笑容,池晏只覺得怒意更甚。他的嫡親姐姐,何時需要如此懂事的去笑?
池洛的身體自小便弱,池國公府內(nèi)眾人壓根不舍得違逆池洛一分一毫的心思,想如何便如何,從來不強(qiáng)求,結(jié)果到了宮中,卻要受這番罪!
就算已經(jīng)身為貴妃又如何?上頭不還是有一個皇后?只份位這兩個字,就足以將人壓的死死的!
林聽云這個女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揉捏自己姐姐的機(jī)會!
自己一個紈绔子弟,犯得著和林聽云這個婦道人家斤斤計較嗎?
之所以處處給林聽云過不去,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老是給池洛下絆子,池洛身子弱,心思不能太重,所以池晏才會次次主動出手給皇后添堵。
只這一面,池晏就確定了,他今日絕對不會讓林聽云舒坦!
“舜卿你可算來了,”瞧見池晏的那一瞬間,皇后臉上就掛上了和藹可親的笑意:
“本宮知道你關(guān)心那屏風(fēng)之事,所以一有了消息便派人去尋你了?!?p> “娘娘說極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皇后笑,池晏比皇后笑的更親切燦爛,一雙桃花瞳波光瀲滟,瞧得一旁的宮女都臉紅心跳:
“本世子著實(shí)關(guān)心這屏風(fēng),既然娘娘來尋,自然是要來替娘娘掌眼一二?!?p> 掌眼一二?這樣的大話說出來也不怕閃了腰?;屎笮闹胁恍?,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分毫:
“是啊,本宮都以為要重新做了,哪曾想豫州竟然有如此得力的設(shè)計先生,京城之外亦是藏龍臥虎?!?p> 說到這里,皇后狀似無奈的嘆息一聲:
“本以為能修復(fù)便好,哪知那先生技藝實(shí)在高超,生生將屏風(fēng)更上一層樓,連實(shí)用性亦高了許多,沒想到池小國公的無心之舉,竟然使得柳成蔭,本宮甚是感激?!?p> 池晏聞言一陣牙酸。
啰哩啰嗦那么多話,還不就是想告訴他,多虧了他池晏毀了那屏風(fēng),才能讓她得了那么大的便宜?
不過,說更上一層樓,他是不大相信的。他自己的破壞力沒人比他更清楚,那屏風(fēng)他畫的如此用心,能修復(fù)個七七八八就不錯了,妄想添彩,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是么?”池晏混不在意地笑了:“既然如此,娘娘讓本世子瞧一瞧圖紙?那設(shè)計先生可千萬別是什么坑蒙拐騙之流,有本世子在,也好把一把關(guān)?!?p> 聞言皇后有些遲疑,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只是圖紙,被毀了也無妨,實(shí)物可是在豫州,他池晏的手就是再長,也伸不到豫州去。
“魏公公,將圖紙呈給池國公世子?!被屎蠓愿懒宋汗痪?,魏公公便畢恭畢敬將圖紙呈了過去。
漫不經(jīng)心地展開圖紙,池晏只瞧了一眼,眸光便定住了。
死死地盯著那份圖紙,池晏恨不得要將其盯出一個洞出來。
這……怎么可能!
他明明看很多設(shè)計先生的作品都不滿意,就連姚家的作品,他不去修改,也只是因為堪堪入眼而已,但是眼前這個圖紙……
他竟然覺得完美極了!
沒有刻意的掩飾和修改,只一些精心琢磨過的圖案,加之精細(xì)的工藝,竟然這般完美的和他畫的那些難以辨別的圖案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渾然一體,哪怕是他第一眼看去,也險些懷疑這屏風(fēng)原始便是這樣設(shè)計的!
失策了,果然失策了,沒想到豫州還有這般人物,竟然讓林聽云撿了大便宜!
不過,林聽云如今正在撿大便宜,他池晏可就在旁邊站著,能讓她成功撿起來那就怪了。
將圖紙握緊,池晏不吝于溢美之詞,簡直要把這個屏風(fēng)夸的上天入地絕無僅有。
皇后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但是聽見池晏如今夸贊,還是忍不住有一些飄飄欲仙之感。
觀察著皇后如今似乎已經(jīng)行走在云端,池晏勾唇一笑,朗聲道:
“這么好的設(shè)計,若是有個什么意外,豈不是可惜?”
這一句一出,皇后只覺得心情急轉(zhuǎn)直下。這個池晏,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池晏淡淡一笑,開口道:“娘娘盡管放心,不會有問題的。那屏風(fēng)是我好心辦了壞事,所以我打算向皇兄請求,親自去豫州為娘娘做監(jiān)工!”
啪唧一聲,皇后覺得自己從云端摔到了地面上,還是四仰八叉的那種。
干笑了一聲,皇后連聲道:“不勞池國公世子費(fèi)心,本宮在豫州有人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娘娘不必客氣,”池晏笑的和藹又親切:“您是本世子的皇表嫂,做點(diǎn)事情是應(yīng)該的,別人哪里有我可靠?娘娘盡管放心!”
就是因為有你才不敢放心!
皇后覺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嘔出來了,磨牙強(qiáng)自道:“真的不用!”
“不用客氣!本世子這就去尋皇上!”說罷,池晏轉(zhuǎn)身就朝外走,那速度之快,活像身后有母老虎在追。
皇后嚇的“騰”的一聲站起,也顧不得什么母儀天下的姿態(tài)了,厲聲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追!”
見眾人都跑了出去,皇后瞧了池洛一眼,示意她回去,然后緊跟著出去了。
去阻攔池晏的路上,皇后回過味來。
不對啊,不都說池晏品味異于常人嗎?那他如此盛贊這屏風(fēng),到底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池晏的眼睛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