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眼力
“回去跟主子說一聲,那家伙完全沒起疑?!甭鄬σ粋€身材矮小,劇烈駝背的人道。
那人抬起頭,不是旁人,正是蕭鎏。
“主子讓我問你他懂不懂藥理?!?p> 曼青搖搖頭,“完全不懂。放心吧,我這兩天按照主子給的藥給他喝,他全都喝了。要是懂藥理,早就嘗出來了?!?p> “不懂就好。這是明天的藥。還是一樣的熬法,你記得別讓他看見你熬藥,別露餡了?!?p> 曼青點(diǎn)頭接過那包藥材,“這個你放心,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熬藥的地兒在哪呢。對了,他今天出去了,說是進(jìn)了集市,你跟去看看吧。”
蕭鎏點(diǎn)頭,“知道了。你回去吧?!?p> 曼青怕余亮突然回來,也不敢耽擱太久,便匆匆回去了。
…
余亮剛一進(jìn)城,蕭鎏就盯上他了。
本以為這家伙聰明的很,誰知他如此心急,竟一出來就直奔他的目標(biāo)。
蕭鎏一直跟到了余亮放東西的小茶館附近,待余亮走后,他觀察了許久才走上前去,悄無聲息地將余亮塞進(jìn)石頭縫里的東西取了出來。當(dāng)然,他才不會蠢到當(dāng)場看看是什么,他假裝路過,自然而然地就將東西帶走了。
他仍然悄悄跟蹤余亮,就怕余亮使詐。
事實(shí)證明他多慮了,余亮已經(jīng)回了郊外的小屋,一回去,曼青又可以盯著他。
…
其實(shí),在囚室那天,洛顏汐就已經(jīng)開始給余亮挖坑了。
她知道余亮已經(jīng)失去所有價值,只想活下去罷了,所以才會有那么一出戲。
她就是故意被余亮騙,裝出要滅口,也是故意將余亮放走,讓曼青去救他的。
這兩日曼青給他煎的藥全是來自洛顏汐。那日她給他吃的是假死藥,同時也是毒,這些天他一直在吃另一種毒藥,只不過這毒發(fā)作得比較慢。
洛顏汐這么做,無非是想讓他去聯(lián)系他上頭的人,她好撒網(wǎng)撈魚呀!
她在月下無聊的等著,以為今夜與以往一樣,不會有什么好消息,誰知,她最終等來了蕭鎏。
“主子,蕭鎏回來了。”九胥現(xiàn)在洛顏汐身后提醒道。
這些天,九胥一直陪洛顏汐守到后半夜,洛顏汐回去了,他也還得守一會兒。
主子的大計馬上就要開始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成婚那日,就是大計開始之時。
這種關(guān)鍵時刻,突然出現(xiàn)了未知的阻力,他們不得不留心。
“呦,看來今天有情況了呀!”無聊了這么多天,突然有情況,洛顏汐著實(shí)有些興奮。
“主子,余亮完全沒有起疑。你給的藥他全都喝了,他殘了一條腿,今天就進(jìn)城了。屬下一路跟蹤,發(fā)現(xiàn)了這個?!笔掱虒滋烊〕龅募垪l遞給洛顏汐。
洛顏汐伸手去接,卻在捏住紙條的瞬間頓住了。
她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抬頭看了看蕭鎏,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意味深長。
蕭鎏對上她的眼睛,心中莫名一緊,然而,仔細(xì)想想他也沒什么好恐慌的。
“看來,背后的人并沒有給他們期限。他們是靠紙條傳信的方式完成任務(wù)的。”
紙條中就短短兩行字:此事已結(jié),下一目標(biāo)東陽帝都。
東陽帝都。呵,胃口真不小。
這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洛顏汐原封不動將紙條折了回去,遞給蕭鎏,“怎么拿出來的就怎么放回去。”
蕭鎏接過紙條,正想退下,卻又被洛顏汐叫住了。
“主子可還有別的吩咐?”
“紙條放回去你就回來吧。這件事你可以放下了。”
蕭鎏一愣,仔細(xì)回想自己的所有行為,他似乎沒犯錯誤。
“主子,屬下不明白。屬下是做錯了什么嗎?”
洛顏汐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才道:“沒做錯什么。我只是換了一種更保險的方式。另外,我想跟你聊聊。就今晚吧,我等你回來。”
蕭鎏本想說什么,洛顏汐又打斷了他,“這包東西你帶上,到時候撒在你撿到紙條的地上?!?p> 蕭鎏只好聽從。
蕭鎏剛走,九胥便問道:“主子,蕭鎏可有什么問題嗎?”
洛顏汐若有所思地道:“問題不大,問題不大……呃,我是說,他倒是沒什么問題,就是……有點(diǎn)別的問題……”
九胥懵了,“???”
“他……哎呀,九胥,你對他了解多少?”
九胥皺著眉頭,思索道:“還真不那么了解。不過屬下看不出他有什么問題。而且他的背景都是正常的,所以屬下才敢用他。主子,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知道聽起來很荒唐,但是蕭鎏……其實(shí),其實(shí)我總覺得他……是個女人?!?p> “?。?!”九胥驚掉下巴。
洛顏汐也很無奈,“一會兒他回來就知道了。”
九胥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稀罕事兒一樣,“主子,這……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第一眼看見他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今天他給我遞東西,我看他那手就覺得是女人的手?!?p> 九胥抬起自己的爪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女人手跟男人手……不都一個樣嗎?”
洛顏汐笑了笑,“是啊,都是五根手指頭?!?p> 九胥心中表示贊同。所以啊,主子究竟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不過他不想再問了,再問他也不明白。哎,笨人就得安分點(diǎn),不能太逞能啊……
月上樹梢,洛顏汐合上手中的毒經(jīng),取出凌云玉簫。
最近她一直在翻閱古籍,學(xué)習(xí)毒術(shù)和攝魂術(shù)。每到后半夜,她也只睡兩個時辰,其余的時間都用來修煉內(nèi)功和精神力。
今日,她想歇歇,吹首曲子。
似嗚咽,似吟唱,簫聲古老而悠遠(yuǎn)。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她自己創(chuàng)造的世界。靜謐的黑夜之下,皎皎月華似白練,潺潺溪水繞山澗,有女子身著白衣,一會兒靜坐在溪邊,一會兒抬頭賞月,一會兒撩動溪水,一會兒又臥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主子,你這曲子是自創(chuàng)的嗎?”
一曲結(jié)束后,九胥忍不住問道。
洛顏汐笑了笑,“這哪算曲子?。坎贿^是隨便吹出來的幾個音調(diào)罷了。再讓我吹一遍,我自己都不一定記得?!?p> 九胥夸贊道:“屬下從未聽過如此空靈的簫聲?!?p> “簫聲大多空靈,并非我吹得好。誒,蕭鎏回來了。”
九胥沿著她的目光看去,等了一會兒,果然見蕭鎏緩緩走來。
九胥低聲道:“主子,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洛顏汐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沒什么事了?!?p> “那屬下就先回去了。”
九胥默默離開,路過蕭鎏時,實(shí)在忍不住多瞄了兩眼。
“主子……屬下全按照你說的做了?!笔掱炭傆X得主子在這等他,有些別的事。
洛顏汐抬起頭看他,還是覺得自己判斷的對。
“你是什么人,說說吧?!甭孱佅従忛_口。
“主子……屬下,不太明白……”蕭鎏迷茫又有些驚慌。
“別緊張,我沒說你是什么壞人。你跟我說實(shí)話,你……你是女人,對吧?”
蕭鎏更加驚了,“我……”
看她這反應(yīng),洛顏汐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了,“你干嘛這么緊張?別忘了我也是女人,我不能對你干什么的!”
“屬下沒有這個意思!”
“怎么,沒想到會被我識破?”
蕭鎏猶豫了一下,還是點(diǎn)頭,“主子真的好眼力!”
“同為女人嘛?!甭孱佅⑽⒁恍?,“你干嘛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蕭鎏咬了咬唇,像是在做決定一般。
終于,她抬起頭,直起腰,將自己后背裝著的東西緩緩拽了出來,道:“既然瞞不過主子,屬下也就不自作聰明了。”
“沒關(guān)系,如果你有什么難言之隱,你一直扮成那樣我也不會干涉?!?p> 蕭鎏搖搖頭,“屬下從前過的都是流浪的生活,這種時候,一個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絕對不是好事。屬下怕被人欺負(fù),才會裝成那個樣子。后來屬下偷偷學(xué)了功夫,慢慢變得能保護(hù)自己了,可是屬下自認(rèn)為這樣子辦事很方便,就一直這樣了?!?p> “說到底也是為了保護(hù)自己,哎,女人呀!”
蕭抬頭看她,“主子不會懷疑屬下目的不純嗎?”
“本姑娘才不會蠢到用一個沒調(diào)查清楚的人呢。你們所有人的身份,我都有數(shù)。而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現(xiàn)在你也不怕被欺負(fù)了,要不就別再整日駝背彎腰的了,做回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