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861·故土難離 第八章

　?。ㄒ唬?p>　　生命的美好在于，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承載著所有的欣喜、寄托著所有的希望和對偉大生命的感動到來，人之初，性本善。當(dāng)你第一次微笑時，生命開出嫣然之花。

　　磨子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磨過漿的人都知道，把米或豆子泡發(fā)，用勺子舀進孔里邊加邊推，漿會順著磨縫流出來，流進磨下擺放的盆里，磨粉可以不用泡，干磨，米粉，糯米粉，要技巧要力氣。推著桿（有單手，有雙手），完全取決于材料，一圈又一圈的交替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還有一種是做“勺糖”（米糖）。用一口大鍋熬成糊，放在杠子上用力拉扯，一遍又一遍，攪成麻花狀，好吃又經(jīng)放。那是我爺爺常做的特產(chǎn)，因而我也嘗試過自己扯糖漿，好玩得不行，一根長的木桿，一頭一個活動的支點杠，放在糖漿里攪動拉扯出來纏繞，越拉越緊，等冷透了敲成一小塊小塊的，放米粉里，吃的時候又香又甜。

　　偶見句云:“回不去的叫家鄉(xiāng)，到不了的叫遠方”太入我心。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個回不去的和到不了的地方吧……

　?。ǘ?p>　　在我記憶里的93班有一個超級女神。那可是我心里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大美女――贄女神。從小學(xué)的時候開始，贄就很突出了，贄的家庭是一個很有素質(zhì)的家庭，她母親是校醫(yī)，父親是做什么的我不太記得了，郎才女貌的優(yōu)良組合，她父親該是180左右的個子，一個溫文儒雅的男子，母親170左右的優(yōu)質(zhì)女人，文雅漂亮。贄從小個子就高挑出眾，皮膚細膩白皙，一頭秀發(fā)齊耳卻如錦鍛柔亮，漂亮的瓜子臉毫無瑕疵，得宜的五官，一點朱唇點綴著溫潤。贄是一個乖得不能再乖的寶寶，從小學(xué)的大隊干部（三根杠）、班長到中學(xué)的學(xué)習(xí)委員，贄不會象我們一樣哈哈哈地放肆大笑，總是笑得特別優(yōu)雅，從不大聲喧嘩，在記憶里沒跟人起過爭執(zhí)，典型的東方維納斯。

　　從小她就住在學(xué)校里，如徽墨渲染成長的小公主，雅致素靜，是升旗時常常站在舞臺中間行隊禮的那個美麗身影。贄放學(xué)后總不會跟我們打鬧玩耍，嚴厲的家教使贄沉穩(wěn)安靜優(yōu)雅，記得最深的是贄說過她家有六個爺爺（爸爸的叔叔也叫爺爺），最小的爺爺比她父親年齡還小，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記得精準，但這樣事情讓我覺得好奇怪，不明白為什么爺爺會比爸爸?。愃频倪@種我們的下一代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體會了……）。

　　如今想來，女神這個稱謂是我至今覺得贄是受之無愧的，東方美人在我眼里真不過也就是如此，如果說牡丹芍藥各有千秋，那么毫無疑問，贄定是國色牡丹無疑（贄寶寶:別偷笑哦），如今的贄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叫人真是羨慕忌妒恨。

　?。ㄈ?p>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錢鐘書《圍城》。大山溝溝里的孩子們不知道山外有世界，我們眼里的天堂都在有山有水的“861”。

　　 861有一條貫穿全廠的小溪，那些年溪水潺潺，涓流不停，從內(nèi)外天然溶洞的兩源頭交匯互溶，外溶洞源頭是廠里出入的通道，內(nèi)溶洞源頭是直通軍工腹地，溪水常年有從上游溶里游過來的魚兒，夏天的溪流淺水是孩子們嘻戲的天堂，站在淺淺溪邊捉魚玩蝦。把腳踩在溪水處，偶爾會有魚兒親吻你的腳趾頭，癢癢的酥酥的。順著溪水而下，是途經(jīng)下古寨到達球岔河，聽到這兩個地名有沒有聯(lián)想，有沒有？呵呵，是啊比如穆柯寨，西游記里的流沙河……。球岔河的對岸是浦市鎮(zhèn)，廠里人會每逢趕集日，搭一櫓手搖的烏篷船擺渡（現(xiàn)在都是機帆船了）去浦市趕集，浦市是一個古老的小鎮(zhèn)，木屋木房草屋灶堂，古遠的風(fēng)貌，瞬間有穿越的錯落（現(xiàn)申遺成功）。集市正對著門前的青石小巷，熱鬧的集市對應(yīng)著青石路徑，記錄著久遠古樸的寂寥和落寞。路邊的小店飯菜可是香，美，廉，一盤盤原生態(tài)的豬大腸，苦瓜，壇子菜，一鍋鍋的小豬肉，土雞，野蔥湯，活生生一幅水泊梁山圖的木桌木椅粗瓷碗，什么江南美景蘇杭水鄉(xiāng)，什么星級美食超值豪宴，那一刻都趕不上炊煙繚繞的小鎮(zhèn)風(fēng)情。球岔河旁有個江東寺，進香的，許愿的，祈福的，玩耍的，檀香陣陣，禪鐘聲聲。如今的浦市愈見繁榮，新修的仿古城美麗卻不真實，老城老街老巷老屋剩下沒有多少，一走進那條青石巷就走進了故事里，思緒沉迷。

　　我有一個后來（技校）很要好的閨蜜，她如今雖已移民加拿大，我們的聯(lián)系也不常，但總覺得從未分離過。她，有一張酷似吳倩蓮的臉，雙眉正中有一顆美人痣（如今早已經(jīng)點掉了），不用朱砂點綴便能魅惑眾生，初中時的她真真正正是一個假小子，一年四季的短發(fā)很是清爽，因此皆以“少爺”喚之。少爺?shù)膵寢屢彩莻€教師（汗，想想，我們班教師子弟真還不少……），她們家五姊妹，一個哥哥，兩姐姐，一弟弟。少爺當(dāng)年是一個野小子，她會為了要買一個綠軍書包在家鬧上幾天絕食，會跟男生們?nèi)ネ迪隳c臘肉在下雪的晚上爬上樓頂烤著吃，會在下晚自習(xí)后不回家去食堂買饅頭，會坐著男生們從家里偷出來的“狗腦殼”（老式的一種摩托車如:嘉陵，車頭象狗，狼。），跑出洞子去游耍，初中的我們還真沒有太多的交集，只是“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當(dāng)時的我們誰也未曾想到過，后來，我們的青春會是如此的息息相連，歡笑淚水都是如此一樣。（這里還有我的兩個好閨蜜，也是我們93班的，稍后也會一一出場），我們四個在后來很長一段時光里同進同出，同食同寢，有吵有鬧，相伴一起走過那些年我們曾不羈的青春。

　?。ㄋ模?p>　　故鄉(xiāng)的美食之所以特別味美是因為有童年，有家，有情，有幸福的味道，世上的美味千百種，只有故鄉(xiāng)的味最美。

　　咸鴨蛋是我特別鐘愛的。許是因我天生是個怪胎，從小我吃蛋不吃蛋黃（煮嫩殼蛋、皮蛋、荷包蛋等等），當(dāng)然這里不包括咸鴨蛋。一開始，我也是不吃的，只是父親說這咸鴨蛋好吃得都流油了，我只嘟著嘴看了看，很神奇，真的是流著黃的油，于是又好奇，又免為其難的嘗了一下，粉粉的，香香的，沙沙的，淡淡的咸，很好吃，就這么愛上了咸鴨蛋。

　　父親每年都會自己做很多的咸鴨蛋，不同于現(xiàn)在市場上賣的咸蛋的制做工藝，這可是我們家祖?zhèn)鞯奶刂泼胤ㄅ?，閱者今天可是有幸了，這不傳之秘本寶寶將立馬詳述。豎起您那善聽的耳，伸出你那饞嘴的舌，拿出你家盛水的盆，準備流口水吧，嘻嘻……

　　咸鴨蛋腌制的最好時機，是每年春季大概過了驚蟄，就可以開始腌制咸鴨蛋了，首先要去買農(nóng)民伯伯家自己喂養(yǎng)的鴨子下的蛋，咱家腌咸鴨蛋可不是以數(shù)計，而是以百計……鴨蛋買好后，注意了，這是個很重要的秘訣，要去挖泥巴，各位看官可能要好奇了，挖泥巴？？？干嘛？這么好玩？做蛐蛐洞？哈哈，當(dāng)然不是，不是說了做咸鴨蛋么，對了，就是做咸蛋。這泥巴還有個講究哦，得是黃泥巴，別的可不行。我以前不明白，可現(xiàn)在捉摸應(yīng)該是因為粘性的原因吧。泥巴挖回來要用水＋鹽和成粘狀，然后把一個個裸體的鴨蛋穿上放了鹽的黃泥粗衣，再把穿了衣服的鴨蛋兩頭粘上鹽，整齊地放在紙箱或盆里蓋好睡上四十天左右，就可以慢慢開葷食用了，這樣腌制的咸鴨蛋有幾大特色，蛋白嫩，蛋黃沙，黃心流油，鹽味適中，口感香鮮，以供長時間慢慢食用也不容易變很咸。當(dāng)能食用的時候，我自是有菜無菜都是一歺一個，以至于外出就學(xué)時，父親知道我愛吃，饞它，所以常常是托人出差或自己出差時，五十、六十個的往我學(xué)校里帶，父親去世后，這些年生活也懶散了，什么都圖方便，好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咸蛋了，想起父親做伯咸鴨蛋真是特別的饞。

　?。ㄎ澹?p>　　家鄉(xiāng)的美食真是數(shù)不勝數(sh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大操坪后墻老街上丁家的米豆腐，那是外出的廠子弟朝思暮想幾十年的饞蟲之源，特色是不用燙熱，直接用手打成一片片薄條，放上切好的蔥、姜、蒜沫，榨菜丁、臘八豆豉汁沫，自打的芝麻香油、花椒油，醬油、醋一拌勻，鮮、嫩、滑、爽、涼。從一角錢一碗賣到后來的幾元錢，丁家的米豆腐可以從清早到中午不歇氣，去遲了你可就嘗不到了。如今丁家好多年沒做米豆腐生意了，雖說還有兩三家吃的地方，卻再也吃不到兒時老丁家的味道。

　　學(xué)校橋頭的十字路口旁鄒家的蔥油面窩，一個小推車，一口鐵鍋，幾桶面漿，一把長勺，一個面窩架，兩口子，一個炸一個收錢，面漿里撒滿的是蔥花，香噴噴的蔥花味，會順著油鍋的翻滾，炸面窩的翻動，溢得滿街都是，香飄不了萬里那也是百里了。四川有名的面窩窩吃過長沙火工店大廚做的，還真趕不上這咱那小山小水小街邊攤的味。

　　湘西蒿菜粑當(dāng)數(shù)辰溪，辰溪蒿菜粑當(dāng)數(shù)861。廠里人管這叫“牛屎粑粑”，呵呵，聽這名有些嚇到了吧？放心吧您啊，這玩意可真不是什么牛屎，而是用野蒿擂成漿和糯米粉再包上餡（用芝麻、花生、核桃、紅糖、瓜子、黃豆等磨成粉），然后用桐葉刷上一層油，包成四方形，蒸熟，剝開桐葉，入口柔軟細膩香甜，且放置時間也長，放硬了吃之前再蒸會即可。以前只會在端午到來之際做這種粑粑，可如今隨時都有買，雖不如農(nóng)家自己做的可口，卻也還有五分滋味。

　　韓國泡菜現(xiàn)在幾乎是世界有名，可我想說的是，家鄉(xiāng)的酸蘿卜，酸辣椒卻是無以超越，把紅蘿卜稍洗凈，切成塊劃成條，把水氣吹干即可，根據(jù)各自的口味調(diào)制的酸水泡上，等泡好了拿出來吃，蘸上自己炒香擂好的油辣椒，那酸爽……是思念到如今啊。

　　每到過年，家家戶戶會自制百吃不厭的臘制品（臘豬肉、臘豆腐、臘腸、臘豬腳、臘牛肉、臘干魚），總之能臘的全臘，甚至臘血豆腐球。哈哈，不管是蒸三臘，還是燉臘鍋，還是炒臘貨，那用米糠，茶枯（或茶殼）經(jīng)數(shù)十天慢慢熏烤后的臘香味全在食物里，讓人垂涎三尺，欲罷不能。

　　獨天得厚的地利條件，使得我們有吃不盡的山珍，山里的蕨菜、竹筍和烏叢菌，打板栗這些是廠里人祖祖輩輩都不變的執(zhí)愛，也是穿梭于山林里無法替代的快樂，到了季節(jié)，大家會相約或結(jié)伴的上山去采摘，憑借著從小對山林的熟知和各種植物生長習(xí)性的了解，幾乎都能滿載而歸，這其中最珍稀的莫過于烏叢菌了，在我家鄉(xiāng)，它并不算貧乏，皆因其味極其鮮美，季節(jié)性強，無法培植，不便保鮮，而每到生長季，在外的游子又想方設(shè)法要吃這種美味，從幾塊到如今的六七十元一斤還無從購買而倍感珍貴。常常是采賣的不要多久就被買的一搶而空，唉……對此，我也只能無奈的說一句，誰讓湘西是盛產(chǎn)土匪的地方呢，噎嘻。

　　數(shù)不盡道不完的家鄉(xiāng)美味，吃不夠忘不了的故鄉(xiāng)特色，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這就是生我養(yǎng)我的故鄉(xiāng)“861”讓人流連忘返的美食。真是郁悶，自己的饞蟲又被勾起了，不禁想用京腔京韻和一句“這可讓小女子怎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