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尖叫聲明顯是起了作用的,可是偷窺者的膽子也是不容小覷的。隔著洗澡堂里透出來的微光,我們看見被驚動的偷窺者一動就是不動,那么自然隨意的微抬起頭轉(zhuǎn)過臉來,像發(fā)出聲音的我們這邊看過來。嚇得我和蘭一個激靈:“呀!他朝這邊看了。”“膽子也太大了,還不走”“他等下不會過來吧”我們腦海里頓時呈現(xiàn)出電視電影里那些變態(tài)人的情節(jié),有些慌亂……“快點,我們蹲下來,往里面點,他就看不到了”我和蘭慢慢的往里挪,那人一看沒了動靜,繼續(xù)趴在那,這下我們就更加覺得恐怖,色膽包天,就是指的這類型的吧。“不行,今天一定不能讓他如愿以償”我們可以想象出那冒著綠光雙眼,和那垂涎的丑惡嘴臉是有多惡心。“這樣吧,蘭。我們就叫抓偷窺者,叫有人偷看洗澡,看他怎么辦,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還真有不怕的。”“他要是過來上來怎么辦?”“怕什么,電廠他不會比我們還熟吧,真要過來正好逮住他,我們幾拐幾繞的,他能追上?”“嗯,好。”我們于是放開膽子走到欄桿前大聲喊道:“有人偷看洗澡了,快來抓變態(tài),有人偷看,快來抓人……”就這樣叫了開來。這下那人有了動靜,他迅速的溜下來,停頓一下,騎上自行車,我們兩還是不敢大意,果然,那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鼠輩,是二班的級別了,那自行車一溜煙的騎過來,在我倆面前的樓梯下停住了,嚇得我倆的小心臟噗噗的要跳出來,我倆瞬間往后一閃,蹲下,從樓梯的縫隙處向下看,那人就坐在自行車上,仰著頭四處張望,我倆大氣都不敢再出一下,這時遠處傳過來一絲晃動的亮光,我倆長舒一口氣{那是值夜的門衛(wèi)來巡崗了}如釋重負,我們安全了。那人也感覺到了不敢再繼續(xù),騎上自行車離去,我和蘭‘咚咚咚’的跑下樓向門口追去,迎面遠處走來門衛(wèi),近了一看:“你們兩丫頭跑什么呢,當心摔著”“嚇死我們了,剛剛騎車出去那人您看清楚沒?”“沒啊,怎么了?”“咦額,那人在女澡堂偷窺,我兩都大喊,他都不走膽忒大,快把他抓住。”“???真的啊,現(xiàn)在怎么抓,騎車早走了。你們啊,膽也大,要有個什么事可怎么辦?以后不許亂來,聽見沒?碰到這樣的事,不動聲色的下來告訴值班的,直接打保衛(wèi)處,公安分處的電話,來人把他給抓了呀?!薄笆前 蔽覀冏プヮ^“我倆怎么這么笨呢?”“是啊,我倆都嚇得要死”“我腿都在發(fā)抖”“你真沒用‘你有用?你有用干嘛也躲著”“我躲著那是怕連累你……”“好了好了,你倆別吵了,還一會下班了,上樓就把門關好,等下下班我過來到來樓下等著你倆小鬼,送你們過門口?!薄芭叮x謝”。
一段小小的驚魂曲就這么結束了,蘭的愛情也很快結束了。熟悉的環(huán)境,熟悉的人,哭過、鬧過、吵過、頹廢過、瘋狂的宣泄過后,時間也無法抹掉蘭心里的傷,在此后不久的日子,蘭也帶著傷離開了這養(yǎng)育她懵懂青春的故土,去開始新的旅程。
有分離,也有新的相遇和聚首,人生總是在告別里開始,開始里分別,分別后又再繼續(xù)旅程,你停留或前行,都會有路過,也會有錯過,美好的是安靜不知所措的年紀和善良的心。那些單純的懷念,是梔子花的芬芳,是記憶里不曾發(fā)生的美麗的歡笑,沒有遺憾,沒有失去和擁有,只有帶給彼此曾經(jīng)走過的一些旅途的記憶,或許是不在舊照片里你已經(jīng)遺忘的人,或者是沒有當年的朋友,你就不會再想起的人,只是從你身旁擦身而過撞了你一下肩的那些人。
軍(那個翹著蘭花指吃甘蔗的男生)曾經(jīng)一度自己掉進了自己的幻境里,在現(xiàn)實里猶豫掙扎著要不要與我開始一段戀情,當然他并未有征求過我的意見,總是糾結、曖昧的既當我是朋友,又當我是想要發(fā)展的對象。那是個既可愛、自戀卻不令人生厭的男孩,一顆脆弱,驕傲多愁善感的心。有著女子的嬌媚,卻生著男子的身。軍是我準嫂子的同班同學,團青匯演節(jié)目編排訓練,朝夕相處一個多月的日子里,我們十幾個的年輕人都已經(jīng)是除了睡覺,幾乎都是呆在一起,總有事沒事都會聚在一起,吃喝打卦。軍的家庭條件不好,父親是工人,母親也就是一群眾,軍和聞交好,聞的父親是中干,母親是老師,更有優(yōu)越感,聞性格內(nèi)斂,為人低調(diào),軍敏感多慮多思,自卑與自傲相觸相生,矛盾又并存。年輕人之間的情愫來得簡單自然,我、蘭、麗、鳳、聞、軍、這幾個沒主的,加上國和長林,說不清道不明交錯的氣流不上不下,誰也沒有說喜歡,也沒人說愛,隱匿的情愫,有猶疑,有斟酌,有默默流動的浪潮。不知是從哪天開始,軍總會有事無事跑到我家里來,或在樓下等著跟我一起去上下班,有一天下了一晚上的雪,大清早的,六點多,軍就到我家來敲門:“XX,XX”睡在小閣樓的我蹭的一下爬起來:“誰?”“我,軍?!蔽也洳洳涞呐苋ラ_門,“誰?。窟@么早?”老爸老媽哥哥嫂子全部被敲醒來。“呵呵,是我,軍。不好意思啊,把你們都吵醒啦”“唉,你怎么回事?這么早?”“你還沒醒吧?你看外面?!薄巴饷妫渴裁囱??”我走到陽臺:“呀!下這么大雪了,好美啊。我怎么不知道,難怪覺得是不是我搞錯時間了,今天天這么亮。啊……好開心啊,快點快點,我們出去照相玩雪?!避娢Γ骸熬椭滥阋欢ㄩ_心,你說最喜歡下雪了。吶,還早,趕快洗漱,我等你。相機我都拿了,去大草坪,還有衛(wèi)子山,乘著沒人踩過,最漂亮?!鄙┳鱼淖哌^來:“你也太早了吧?”軍不好意思笑笑:“是有點早,但是晚了沒這么漂亮了?!蔽壹奔泵γο词辏椓藘筛榛ㄞp,戴一頂小紅帽,穿一件打底的高領紅色羊毛衫,外套一件灰藏青色的長坎肩,下邊一條齊腳髁的黑羊毛裙:“可以嗎”“哇,很漂亮,白雪里的紅很耀眼,配藏青的灰又顯雅致秀氣”“那走吧”軍禮貌的問我嫂子“一起去吧?”“我才不去呢,冷死了”“那我們走了,叔叔阿姨我們走了?!薄昂玫?,你們小心點,玩是玩注意安全”“嗯嗯,我知道了”我興奮的語音都掩飾不住,只聽見身后的門響和我們急促的下樓聲,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