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以為，昭留，后患無窮?！北壁Y像要斷了自己的念想，不留情的說道。
“何以為？”
“功高蓋主?！彼粝滤膫€字，冷若寒冰的眸中蘊含著血海深仇。
宣帝沉默了，靜靜望著他。
“父皇，兒有事要理先走一步?！?p> 風卷起了沙，迷了眼。
昭因獨自背著劍，出了城外，到那個小山坡。
密密層層的樹林隱住上山的臺階，昭因憑著記憶尋到了路，拾階而上，紅衣如火。
這里鮮少人知曉，落葉附了一層又一層，風不留意間飄來，掀動她的衣擺，送來秋光。
昭因抬起手，截住一片搖搖欲墜的黃葉，放至掌心，似乎給了它安身之所，轉(zhuǎn)眼間，將它放了，再也找不到了。
山坡的盡頭有光，有遼闊的天空，雄鷹嘶鳴，遠處的游云被風追趕，擠在角落，露出湛藍的天海。
以不同的方式，她算如愿了吧。
“我又來了，你為什么不在了?！闭岩蚩吭谀强眯訕涞呐赃?。
那棵樹，停留在上一世，眼前空空如也也，所有的故事只存在她的記憶里，得不到考證，倘若她忘了，屬于她和他的時代也就沒有了。
“我偷偷告訴你。”她頓了一下，仰起頭，耀眼的陽光照射下，她睜不開眼。
“他回來了，好似我做錯了......”
映著天藍如洗的眸中暗暗低垂，卷縮成一團，陽光撒在她的身上，燒得發(fā)燙。垂在兩側(cè)的細發(fā)，隨風飄動，像沾水的細柳，波動平靜的湖面。
“昭小姐？”
突如其來的叫喚，使得昭因有些訝然。
昭因偏過頭，努力看清來人，淡淡而言：“陸公子?！?p> 這也算應過了。
他是陸恪之子，上一世好像和北冥淵出征，同樣有去無回，他好像比北冥淵小一歲，倘若說北冥淵囂張氣焰，那他算得上溫文爾雅了吧。
陸單走近她，看到她臉上細細小小的淚痕，油然徒生心疼。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女孩，不會哭呢？”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聲音很細微，連他都聽不清。
出乎意料的，她聽到了。
“是嗎？你認識我？”昭因不留痕跡地吸了吸鼻子，冷漠，有些疏離。
她的回答，讓他欣喜若狂，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奈何還是帶著顫抖，“一面之緣而已。”
陸單細細打量著昭因，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孩，怎么會常來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看她的樣子，似乎坐了很久。
昭因呆呆望著遠處，愣愣地出神，風搖過樹梢，撩撥了思緒。
十六七歲的少年，長得秀氣，不像似習武之人，他無措站在她旁邊，慌張中開口，紅了耳根。
“我在朝堂之上看過你，那天你很厲害?！?p> 青澀的夸獎，以及不自然的緋紅，顯得他格外小心翼翼。
他偷偷看著她的變化，不料，昭因笑了。
“哈哈哈......”很歡快的笑聲，陸單顯得手足無措。
昭因不諱的眸中瞥了他一眼，道：“厲害？不過為自己樹敵而已，有什么可夸獎的？”
“樹敵？”陸恪不解看著昭因，她明媚的臉上隱著笑容。
“那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