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石堡與異族

　　貢扎格家的反應很迅速，萊諾還沒有仔細逛一逛領地，大家就完成了奔赴戰(zhàn)場的準備。公爵雖然失去過親人，但他深知一個男人真正的成長乃至成熟，都必須要在戰(zhàn)場上完成。對兒子們?nèi)蚀?，就是對他們在另一種程度上殘忍。他決定把萊頓和萊諾都帶往前線。

　　萊諾很不舍地和母親告別，他才剛剛回家，可現(xiàn)在又要走了。

　　鐵威將軍毫無爭議地跟上，萊諾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集結(jié)，綿延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正值初夏，陽光明媚而不灼熱，一路上都沒有遇上糟糕的天氣。

　　沿途遇到了很多小貴族的軍隊，隊形混亂，萎靡不振的樣子，連戰(zhàn)馬都沒有幾匹，也裝模作樣地去支援西境。他們或遠或近地跟在貢扎格家軍隊的后面，希望遇到危險時能得到大家族的庇護。

　　萊諾感受到自家軍隊高昂的士氣，鐵威將軍一聲令下，騎士們就齊刷刷列成行軍陣型。明晃晃的長槍排列在一起，還真是好看！

　　此行的目的地是黑石堡，也就是狼煙最先升起的地方。黑石堡是遠古遺留下來的建筑，在君士坦丁家建立王國前，就巍峨屹立在絕境山脈的東側(cè)。

　　還隔著老遠，萊諾就被黑石堡的壯觀震驚。城堡的城墻高達三十米，簡直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寬度驚人，如同一把筆直的劍橫亙在絕境山脈和人類領土間，阻斷了兩塊土地的連接。

　　萊諾粗測了一下城墻長度，估計有四百米。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夸張的城墻，因為絕大部分的城墻不需要建得這么龐大，就算想建，也很難找到足夠堅固的石頭支撐城墻自重。

　　萊頓騎在馬上，內(nèi)心同樣波瀾起伏。他聽過很多關于黑石堡的流言，傳說是由古老的野人所建，野人們世世代代挖掘巨大的石塊，耗費數(shù)百年的時間打磨，堆砌，直至建成這座奇跡一般的城堡。

　　不過萊頓嚴重懷疑這座城堡的軍事作用，有堅固城墻的一面居然面對著山脈，而與君士坦丁王國接壤的一面，只有很簡陋的防御。那建造這座城堡的目的是什么？防御吃人的野獸和神話里會噴火的巨龍？

　　君士坦丁王國建立時這座城堡已經(jīng)廢棄了，當時的君士坦丁一世舍不得讓如此宏偉的建筑落入別人手里，決定派兵進駐黑石堡，把它劃入自己的領地。

　　然而時過境遷，歷代的國王愈發(fā)覺得這個城堡沒用。好看是好看，但地處荒僻的絕境山脈，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這么大的城堡，日常維護的耗費十分恐怖。

　　于是進駐的軍團日漸縮水，到了十三世這一代連出城清理樹木的人都沒有了，繁茂的蒼天巨樹一路長到城門口。

　　國王為貢扎格家預留了營地，三位公爵軍隊的營地和國王的軍隊營地呈“品”字形分布。國王的軍隊打頭，萊茵家緊挨其后，左右兩側(cè)依次是貢扎格家和韋廷家。其余小貴族自覺按爵位高低扎營，高的扎在前面，低的扎在后面。

　　沖鋒時也會按照這個陣型排列，這是大家都滿意的排列方式。大貴族兵多將廣，相較于損失，他們更看重榮譽，排在前面雖然傷亡大，但戰(zhàn)果也大，榮譽帶來的間接利益將不計其數(shù)。而小貴族經(jīng)不起折騰，他們可能攢了好幾代人，才聚起一支勉強能看的軍隊。如果輕易折損，家族可能就因此垮塌。

　　同時這樣也可以發(fā)揮出最大的戰(zhàn)斗力，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戰(zhàn)士頂在前面，負責沖垮敵人的陣型，讓后面的人追上去撿漏，在相較安全的環(huán)境里磨煉戰(zhàn)場經(jīng)驗。

　　國王趕到后那些怪物已經(jīng)撤退，城下留下一片又一片黑紅的血跡。怪物們和人類一樣一個頭兩只胳膊兩條腿，五官具備，只是皮膚是詭異的藍色。他們武器簡陋，但身材普遍比人類高大，貼身近戰(zhàn)還是很有優(yōu)勢。

　　仿佛是嗅到了危險，在國王帶著軍隊趕到后，他們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君士坦丁國王把斥候全都放出去，每天都有人回報發(fā)現(xiàn)了它們的腳印，甚至直接找到了異族的臨時營地。壞消息是它們數(shù)量眾多，好消息是它們在往遠離王國的方向前進。

　　國王把入侵君士坦丁王國的怪物稱作“異族”?？梢源_定的是，異族落后且野蠻，在遭受屠戮的村莊，甚至發(fā)現(xiàn)了很多被吃剩下的尸體，如果是少量幾具，還可以認為是野獸所為。但如此眾多的尸體，只意味著異族會吃人。

　　當一個種族將另一個種族當成食物時，他們的種間關系就從競爭變成了捕食。

　　而獵人和獵物永遠沒有和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