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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風長歌

第九十章 梁公公

漢風長歌 莫非與非 2192 2019-08-16 09:00:00

  劉煜還在翱翔山的時候,絳都宮城邊上的一個小宅院前,迎來了一位遠路而來的年輕男子。

  這人二十來歲的年紀,走路起來腰板挺得很直,步伐穩(wěn)健,看起來是軍漢出身,但是他的臉上卻帶著憂郁之色。

  梁小進望著不遠處那個不起眼的宅院,想到里面那人的身份,原來涌上來的那種親切之情,又被生生地壓了下去。

  “葛長史想用親情做謀劃,但我姬舜沒有這樣的想法?!彼肫鹆舜删脑?。

  “你是尋找自己的親身的父親,這是你自己的家務(wù)事。不必把鷹騎的事情合在一起?!?p>  “這么多年都有見到自己父親,天倫之情無可替代。你到時候應(yīng)該跟他好好講講你這么些年是怎么過來的?!?p>  代成君并不認可葛苦禪的親情計策,在他看來,沒有什么事情比梁小進父子久別重逢重要,即使是鷹騎的兵權(quán)。

  “小進啊,沒有想到啊。你的父親竟然是大王身邊最親近的人?!备痖L史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這個當父親的太不稱職了,把你們母子扔在代郡二十多年都不過問一下。”

  “你這次如果找到他可得好好說說自己的苦處,當然也別忘了鷹騎的事情。”

  他的心理很矛盾,在巷口來回的踱步,最后還是走到了門口。

  “咚咚”地敲門聲,引來宅院門房的回應(yīng)。

  梁進是晉王身邊的內(nèi)官總管,外表來看,性子很是隨和,宮中上下關(guān)系都還不錯。

  雖然掌管著晉王內(nèi)衛(wèi)司,即是晉國王室的暗部,卻在表面上從不與官員起沖突,一副老好人的形象。

  他在晉王宮外差不多三四百米的學林街附近買了一個小院,所謂學林街便因為國學院所在而得名。

  梁進買的小院就是國學院附近,用他的話說是想沾點文氣。

  小院內(nèi)相當簡樸,下人也只有一個老仆門房和幾個洗衣做飯的半老婆子。恰值休沐,梁進正在家中歇息。

  忽然聽得老仆門房來報,說是有個自稱是梁小進的代郡年輕人求見。

  “梁小進?”梁進聽到這名字之后,眉頭一皺,“而且還是代郡的?”

  梁進本是代郡之人,父母死于匈奴,十六歲時孤苦無依便進宮做了宦官,一直糾結(jié)于少時親戚無靠,便與代郡的本家斷了聯(lián)系。

  但是富在深山有遠親,更何況梁公公現(xiàn)在是晉王近臣,完全發(fā)跡了,梁姓本家在代郡雖然小門小戶,但還是有幾戶人家,不想斷了梁公公的血緣情。

  “不會又是來要錢的吧?”梁進想到前幾年也有代郡本家子侄時不時來打秋風,前幾次他都照數(shù)給了,后面實在是要的太多,直接找?guī)讉€宮衛(wèi)打了出去。

  后面也就沒有人來了,梁公公也樂得清閑。

  “取十個大足錢給那人送去,讓他走吧?!绷哼M吩咐了一句。

  老仆答應(yīng)了出去了,須臾之后,卻又去而復(fù)返,說是那人送來一個信物。

  老仆雙手呈上,梁進信手拿了過來,卻是一個竹子做的小動物物件,只是年代久遠的緣故,上面斑斑駁駁,普通人的眼光來看,根本看不出是做得什么動物。

  但是梁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一只竹蟾,這是他親手做的,即使過了這么多年,梁進依然記得。

  “趕緊把那人請進來!”梁進方寸大亂,聲音有些急。

  不過很快他就鎮(zhèn)定下來的,會不會是騙子?經(jīng)歷了宮中勾心斗角,梁進也是以惡度人。

  梁小進在老仆的引領(lǐng)下進了宅院,外表看著不起眼的門庭,到了里面倒是頗為整潔干凈。

  到了會客的偏廳,他的鼻中聞到了一股檀香的氣味。

  他不知道宦官即使幼年凈身,也總會帶著尿騷味,更何況梁進還是成年后凈的身,一般來宅院里面都置了熏香。

  偏廳的家具桌椅做得都很精致,這是梁進托了宮中匠造大師的手筆。

  他此刻正坐在匠造大師所做的四方椅上,兩眼微瞇,身子靠在椅背后面,看起來是在休息。其實他透過中雙眼的縫隙在觀察著來人。

  這個時代的四方椅當然還沒有像明清那時候那么完美,墨家的長久存在對于手工業(yè)的發(fā)展起到了重大推動作用。

  事關(guān)民生的桌椅就是按照人體工程學的原因被設(shè)計推廣出來。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家都會用上。

  “怎么覺得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奇怪?!彼X中冒出了這么一個念頭。

  梁小進的心在見到梁進跳得厲害,他看著椅子上的梁進時,很快發(fā)現(xiàn)對方的兩鬢已經(jīng)斑白。

  “小進見過梁總管?!彼辛艘粋€晚輩的躬身禮。

  梁進睜開了眼睛,而且眼光已經(jīng)停留在了來人的臉上,這鼻子、這眼睛,還真是象啊。

  這嘴巴這耳朵不對啊,梁進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耳垂。

  “你是誰家的孩子?。俊彪m然他從面容中已經(jīng)有些明白這人的母親是誰。

  “我娘小名叫花丫,生下我之后,鄰居都喊花嫂?!绷盒∵M老實地回答道。

  “果然是她?”梁進心道,我想這人的鼻子、眼睛這么像花丫呢?

  “你爹娘現(xiàn)在可好?”他心中一嘆,這都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自己已經(jīng)成為六根不凈的人。

  “晚輩自小沒見過爹,母親只說爹爹來絳都掙大錢了?!绷盒∵M一五一十地道,想到母親,他神色一黯。

  “我娘在八年前匈奴侵入代郡的時候,死在匈奴人的刀下?!?p>  梁進聽到前一句的時候,猛然想起曾經(jīng)的往事。

  少年對少女發(fā)誓道,“我要到絳都掙大錢然后來娶你?!?p>  少女含羞地道,“我相信你。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讓我以后還能嫁給誰?”

  當聽到死訊的時候,梁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么會這樣?”

  再看這個年輕人的時候,他猛地想到了什么,這嘴巴這耳朵分明跟自己如出一轍。

  “你娘死前跟你說了什么?”梁進的心跳得厲害,雖然執(zhí)掌了多年的暗部,早就想成了處亂不驚的習慣。但這一次,他緊張了。

  “我娘讓我拿著竹蟾來絳都找親生爹爹,因為只要爹爹只要看到這只竹蟾就能認出我來?!庇H人的歸屬感讓梁小進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孩子,讓你受苦了。”梁進已經(jīng)確認無疑了,他抱住了年輕人。

  前一時刻還只是不相識的陌生人,這一時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世上最親的人。

  “爹”。梁小進情不自禁地叫道。

  隨著一聲爹的叫出,兩人抱頭痛哭,十幾年分開后的父子相逢,使得兩個孤獨的人都仿佛有了心靈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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