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進諫
韋英給姬舜喂下了醒酒茶湯后，便起身離去。
劉煜送至門口，他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韋姑娘見識多端，不會像我那三妹這樣心中總有偶像心理?！?p> “武原君是什么意思？”韋英仍然在糾結(jié)著自己的行為，不錯，她就是在接近姬舜。
路上也根本不是偶遇，看到姬舜當時眉頭緊鎖，自然想到了借酒銷愁是一劑良方。
不知怎么，聽到姬舜那些大公無私的酒后真言之后，她的心就被觸動了。
雖然送醒世湯，也是接近這個男人的步驟之一。
當聽到這個男人要意識迷失之后，還叫著自己的名字時，她更加地糾結(jié)起來。
“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告訴你，四表哥這么多年來，都在為國奔波，為晉國百姓守護平安?！眲㈧弦膊桓野言捳f絕，潛意識中還是希望這兩人的感情是不帶雜質(zhì)的。
“他沒有負過國中其他人，但是對于死去的嫂子，他心存愧疚?！?p> “很明顯，他把你當成了死去的嫂子，他想要挽回遺憾?！眲㈧险f到這里的，語氣嚴肅起來。
“他這樣的人，活著有豪氣，死的話也應(yīng)該是壯烈。若是有人另有心思，行茍且之道，我劉煜手中長劍是絕對不放過這樣的人?！?p> “我明白?！表f英面無表情的答道，她拱手告別，坐上了自家馬車。
在車廂里，她又想起了自己父親交待自己的話來。
……
晉王宮的暖房之中，晉王姬離寐正處理政務(wù)，梁進白日休沐，夜間陪侍在旁。
姬離寐聽了一些動靜后，停下了手中的朱筆。
百工興業(yè)，造紙很早就被發(fā)明出來替代了竹簡，君王朱砂批章也成了慣例。
“外面是不是又下雪了？”晉王問道。
梁進一聽，趕緊跑到了門口，輕開了一條縫，仔細地看了幾眼。
“大王，是又下雪了，而且看著比前幾場雪都要大。”梁進轉(zhuǎn)身如實回答。
“瑞雪兆豐年，那是農(nóng)人的想法?！睍x王感慨道。
“對于草原的人來說，大雪不斷，怕是一種災(zāi)難，而這種災(zāi)難隨后會蔓延到中原?！?p> “大王是在想前幾日代成君所說明年開春匈奴人可能犯邊的事情嗎？”梁進說這話是有目的。
代成君將他的兒子撫養(yǎng)成材，自己有了送終之人。
梁小進在認親之后，處處為鷹騎說好話，更明確地說到了鷹騎不能沒有代成君這樣的話語。
梁進本是心思玲瓏的人，哪里聽不出兒子話里的意思。
“小梁子，你倒說說看，我們是在邊城防守好，還是打出去好？”晉王靠在椅背之后，閉著眼睛問道。
“奴才只是內(nèi)宦之人，這樣的君國大事，奴才不敢多言?！绷哼M很清楚晉王的性格，你越軟弱，他越放心。
“現(xiàn)在就寡人與你兩個人，就當是隨意聊聊天?！睍x王依然閉著眼睛。
“寡人還記得十多年前，你可是一個敢仗義執(zhí)言的人，要不是這樣，寡人也不會把內(nèi)衛(wèi)司交給你?！?p> “奴才那就說兩句，當日趙桓子出塞，也是趁著匈奴與月氏在漠北爭雄，盡抽南部兵馬。由此挺進草原，創(chuàng)出赫赫戰(zhàn)功，引得后面數(shù)十年匈奴不敢南侵?！?p> 梁進之所以能在這么多內(nèi)侍之中脫穎而出，很大原因在于他讀書多。
“而今的情況，草原白災(zāi)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鮮卑又與匈奴不和。根據(jù)內(nèi)衛(wèi)司的一些情報來看，在草原之上，不僅是鮮卑人，就是羌、氐，還有北邊的丁零人都對匈奴心有怨恨?！?p> “按照這樣的情況說來，如今的形勢倒跟當年趙桓子出塞時的差不多。大王又封了鮮卑可汗為忠義王，這樣更有了幫手。”梁進說完之后，心中暗道，自己這樣說也算是對代成君交待得過去了。
只是此刻的心情變得惴惴，他很了解晉王姬離寐的性格。
果然，姬離寐聽后，坐直了身子，睜開了眼睛，直視著梁進。
“你收老四的錢了？”晉王喝問道。
“奴才沒有，奴才更不敢?！绷哼M直接跪倒在地，“代成君向來做事磊落，從來沒有聽到過結(jié)交大臣內(nèi)侍的行為?！?p> “諒你也不敢！”晉王沉聲道。
姬離寐想了想后，有些醒悟道，“寡人記得你原是代郡的人，也因此幫著老四說話吧?！?p> “奴才十幾年前就離開了代郡，本家兄弟子侄在近年來倒是折在匈奴手里也有幾個。”梁進解釋道。
“匈奴之禍對于代郡人來說，都是切夫之痛?！?p> “好了，好了。寡人聽出來了，你有親人死在匈奴人手里，所以就應(yīng)該出兵草原?！睍x王的語氣沒有剛才的凌厲了。
“起來吧，今天只是隨意說說?！奔щx寐安慰道，都是十多年共處的人，他對梁進還是很放心的。
“你道寡人不敢出兵嗎？”晉王面露惆悵道，“派兵出塞，不僅需要軍隊，還有大量的糧草輜重。”
“這都可以解決，最重要的是秦人在三川之地囤著數(shù)十萬兵馬，只要聽到晉軍出塞，怕是會來趁火打劫?！?p> “何況國內(nèi)世家又在蠢蠢欲動，讓寡人如何放心國內(nèi)局面?！?p> “大王考慮全面，奴才只是被家仇迷了心智。”梁進趕緊致歉道，“就在最近，奴才聽說自己兒時的伙伴死在了匈奴人手里。”
“心情更覺得憤懣，所以覺得要出擊匈奴?！?p> “難得你倒是一個有義氣的人，看來寡人倒是沒有看走眼?！鄙砭哟笸踔坏亩嗄昙щx寐對于梁進這個解釋還算認可。
“最近內(nèi)衛(wèi)司可有派往草原的探子？”
“奴才在聽到代成君說起白災(zāi)之事后，又加派了三波探子出塞。”梁進恭聲回答道。
“至于草原魏城那里，本來就有內(nèi)衛(wèi)司的據(jù)點?！?p> “從那里傳來的消息說，匈奴人欲對魏氏不利?！?p> “哈哈，魏逆叛逃多年，以為跑到草原，就能安枕無憂，也不想想，狼族從來不是謙謙君子?！睍x王聽到魏氏的利空消息后，分明有些開心。
“那魏邦跟寡人年輕相仿，心里想的怕也是守成為主吧?！眱?nèi)衛(wèi)司的消息讓晉王對魏氏還算了解。
“現(xiàn)在魏氏年輕一代中，可有什么大將之才嗎？”
什么年代，對于人才的關(guān)注度永遠是第一位的。
“魏邦的孫輩魏沖已經(jīng)接管了魏氏的武卒，頗有武力?！绷哼M報告道。
“不過是吊尾之輩，一介武夫耳?！睍x王嗤之以鼻。
“疾風(fēng)塞外沖云將，沙礫飄揚獨一城?！边@是太史元對魏沖的點評，考慮魏氏的身份，十八人榜單之中排到了最后一位，并不聲顯。
詩中的獨一城，其實指的就是魏城，也是為了怕被晉王所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