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正在喝水,被秦如夢這一聲“死胖子”嚇得嗆著了,連連咳嗽。旁邊李夫人連忙幫他順了好一會兒氣,方才緩過了勁。
赤月瑤嗔怪得瞪了秦如夢一眼,意思是他怎么可以這么無禮,還嚇壞了自己的爹娘。
趙王身邊的兩名護(hù)衛(wèi)眉毛一豎,手都不由自主得按在了刀柄之上。趙王微微一笑道:“不要慌亂。以你們的修為,他要出手,你們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p> 見到秦如夢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大堂之中,趙王站起身來,朝著他笑道:“如夢,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到京城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李文博站了起來,難以置信道:“殿下,您口中所說的故人,不會就是......”
趙王點點頭道:“恩。就是這位傳說中的秦先生,秦如夢?!彼D(zhuǎn)頭對著秦如夢道:“怎么樣,本王給你的九轉(zhuǎn)續(xù)命丹,還不錯吧。”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的確不錯。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fā)作?!?p> “好啊。這就好?!壁w王開心得笑起來。兩人相視而笑,各自有一番暖意在心頭回蕩。
李文博只覺得自己嘴角抽得直疼。九轉(zhuǎn)續(xù)命丹何等珍貴,在他們嘴里,就好像不要錢一般。這秦如夢和趙王的關(guān)系怎會如此之好?再說,這秦如夢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絕癥的人,怎么聽他們的話語,好像秦如夢身染沉珂之疾,不然怎么可能需要使用如此珍貴的丹藥。
赤月瑤知道其中關(guān)節(jié),卻不好說破。畢竟這是秦如夢的私事,更何況,他身上的頑疾匪夷所思,她就算說出來,只怕一般人也無法理解透徹。
趙王細(xì)細(xì)得看著秦如夢,點著頭道:“看你臉色,的確比以前要好看許多?!?p> “對了,你今日怎么會來到這里。不要告訴我你這么早就出來逛街了。”
趙王呵呵而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彼p輕一嘆道:“兩日之前,我就知道你到了黎安城中。本來想找個時間和你見面,卻沒想到昨日你又去了余山鎮(zhèn)。最近那邊老有女子失蹤的事件,而李府的夫人和大小姐也在昨天早上被人劫走。我估計你就是去查探這件事了?!?p> 秦如夢輕輕咳嗽一聲,臉上略微尷尬道:“你消息可真是靈通?!?p> 趙王正色道:“我雖然幾乎不出王府,可天下的事情,卻也有辦法知曉。我知道你的性子,碰到這樣的不平之事肯定不能不管?!?p> 秦如夢淡然道:“天下不平之事,既然遇到了,那自然要管上一管?!?p> 李文博道:“適才殿下和秦賢侄所說,老夫也是略有耳聞。據(jù)說余山鎮(zhèn)上,自數(shù)月之前開始,就有女子丟失。官府查來查去,卻一直沒有結(jié)果?!?p> 秦如夢搖頭道:“不是官府查不出結(jié)果,而是他根本無從查起。能在黎安城附近明目張膽得做下如此的大案,你說他背后沒有黑手控制,誰信?”
趙王點頭道:“昨天晚上,我的手下向我匯報,說你已經(jīng)將李夫人和李家的大小姐救回,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將這案子破了。果然,在半夜就聽到余山鎮(zhèn)出了大案子,說大明寺中十余名僧人全都被殺,都是咽喉一劍斃命,我就知道必然是你出手了?!?p> “所以我就密切關(guān)注城中的變化。今天早上,聽說禁衛(wèi)軍將李府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所以特意趕了過來。”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如此說來,我這一次捅的婁子還不小啊?!?p> 趙王苦笑著搖頭道:“何止是不小,簡直是捅破了天啊。你可知道,現(xiàn)如今朝廷之中,各大王子為了奪取那個寶座,暗中早就風(fēng)起云涌。你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幾乎就快把這表面的布給撕破了?!?p> 氣氛瞬間沉重起來。李文博和李夫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之中都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若真如趙王所說,只怕朝廷之內(nèi),王子之間的沖突很可能將突然爆發(fā),若真到了那個地步,只怕大夏華國,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yuǎn)了。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胖子你不用擔(dān)心。因為不久之后,我就要離開京城,這事表面上兇險無比,其實一旦我離開了,很快就會被壓下去?!?p> “離開?你又要去哪里?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你姐姐怎么沒跟著你一起來呢?”趙王一驚,疑問道。
“我這一次是有要事,所以一個人出來的?!彼w王解釋了一下這次要辦的事情,趙王一邊聽,一邊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旁邊的赤月瑤。
“照你這么說,很快你就要和她一起去魔界?”
“是的。這次去魔界,恐怕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既要幫助公主奪回她的皇位,又要查詢九陽草的蹤跡。只怕沒有一年半載,都無法回來。”
趙王輕輕嘆了一聲道:“就怕你絕期將至,卻找不到好的辦法?!?p> 秦如夢微微笑了笑,站起來道:“生死之事,我早就看淡?,F(xiàn)如今朝中只怕不會安定。你還是韜光養(yǎng)晦得好?!?p> 趙王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xiàn)如今我在這里出現(xiàn),他們知道這層關(guān)系,就不會再輕易行動。我不能出來太久,你自己一定要保重。”
秦如夢自然明白,他嘴里所謂的“他們”是誰,也鄭重得點了點頭。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趙王就匆匆得離開了李府。
李家眾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之中完全回過神來。這趙王來去匆匆,前后沒有坐上一個時辰,但是今日早上出現(xiàn),李家的人都知道,自己無意中已經(jīng)被打上了趙王的標(biāo)簽。
李文博心中暗暗一嘆。他一直以來,都不愿卷入這多滴的漩渦,沒想到最后還是被牽扯了進(jìn)去。他和李夫人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秦如夢見到他們的表情,自然明白其心中所想,微微笑了起來道:“李大人,如今朝中局勢不明,一切都尚未有定數(shù)。雖然你成為了翰林主修,沒有了實權(quán),可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李文博能做到兵部尚書,自然不是蠢人,秦如夢稍稍一點,他腦子里忽然閃過一道亮光,但依舊笑瞇瞇得問道:“哦?秦賢侄所言卻是何意?”
秦如夢道:“我猜您自己心中已經(jīng)有了想法,何必還要我說出來呢?”
李文博捻著胡須的手指微微一抖,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錯不錯。老夫自從年初被調(diào)去做了翰林的主修,一直耿耿于懷,卻沒有完全想透其中的關(guān)節(jié)?,F(xiàn)如今想來,卻正如秦賢侄所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李夫人奇道:“老爺,這又是為何?”
李文博眼中光芒閃爍,緩緩說道:“如今朝中,圣上年老,幾個王子紛紛拉幫結(jié)派,大有爭奪王位的架勢。朝中要害部門,都被他們瓜分把持。我若還是兵部尚書,自然也是他們拉攏和打擊的對象。如今我被貶去了翰林,那里只是一個文職,平日清閑,更無實權(quán),對這些王子來說,幾乎是毫無價值的地方。更何況今日我李家被貼上了趙王的標(biāo)簽,可是這趙王又是何許人?從來深居簡出,幾乎所有的王子,都沒有把他放在眼中。如此一來,我們幾乎就遠(yuǎn)離了這一場風(fēng)暴的中心,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好?!?p> 李夫人眼中一亮,說道:“那照你這么說,反而是好事了?”
李文博微笑著點頭道:“好事,天大的好事。我李文博為官十幾年,沒想到臨來竟然還沒有一個毛頭小子看得透徹,秦如夢啊秦如夢,你果然厲害?!?p>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身處局中,自然如同身墜迷霧,看不清楚了。”
李文博點著頭道:“不錯,不錯。說得好。我這下可真的清醒嘍?!?p> 李府的下人們在收拾被砸得殘破的院子。李府上上下下雖然被砸得稀爛,可是大的格局沒有毀壞,派人重新修葺一番即可。李夫人早就吩咐下去,讓人將府中的器具重新?lián)Q了一遍,就當(dāng)是除除晦氣了。
下人們?nèi)缁鹑巛钡妹β?,李文博也要去朝中。李夢然身上傷還沒有好,而李浩然更是約了許正卿,要去書院。整個李府一瞬間,就只剩下秦如夢,赤月瑤和赤月隆三人。
赤月隆自然不是無趣之人,借口需要療傷,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單獨留下了秦如夢和赤月瑤二人。
兩人獨處,略微有一些尷尬。赤月瑤自從和他訂立了契約,契約的力量,就讓她不由自主得會將心境放在他的身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強制力越來越盛。
她臉上微微泛著紅色,低著頭,輕咬著下唇,想要遠(yuǎn)離,可是腳下卻不由自主得站在他身邊,為掩飾心頭的異樣,她略微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真是虛驚一場呢?!?p> 她的這些小女兒心境,秦如夢如何知曉,只是笑了笑道:“不錯。天子腳下乃是兇險之地。能不呆,還是盡量不呆的好?!?p> 赤月瑤看了他一眼,又偏過頭去道:“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哦,公主有心了。我的傷早就不礙事。對了,不知道你準(zhǔn)備何時就去魔界?”秦如夢對她語音之中的關(guān)切似乎毫無所覺,淡淡問道
赤月瑤心中一嘆,道:“再和我爹娘聚三日吧。三日以后,我們再走?!?p> 秦如夢點點頭:“三日?也好。可以好好做個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