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孩淡淡地點出他之前做的事，毒戲子目光有些閃躲，但很快又鎮(zhèn)定了下來，只道：“他們該死！”
說這話時，林曦看見他眼里的一絲戾氣。
她問：“仇人？”
毒戲子的語氣依舊不太好：“你既然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我，這些事自然也瞞不過你?！?p> 林曦嗤笑一聲：“你當(dāng)我成天閑得慌，有那么多時間去查你的過往？我至多是了解一下關(guān)于毒戲子的事，但在此之前的你，我沒有關(guān)注，也不是很感興趣?！?p> “那我還真要謝謝閣下了?！倍緫蜃踊貑艿?。
林曦并不很介意他這副態(tài)度，畢竟每個人的經(jīng)歷都不一樣，若要執(zhí)意揭開別人心底的傷疤，便得受得了對方隨時會爆發(fā)的情緒。
她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談什么，而是道：“既然閣下愿意與我合作，為表誠意，我自當(dāng)奉上一份禮?！?p> 她指上銀雀戒亮起微光，一株靈草便出現(xiàn)在她手中。
“這是……”毒戲子的瞳孔驟然放大，“這是金翼草！”
所謂的金翼草，不過是與蘭花葉長得很相似的一種植物，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不僅沒有任何毒性，甚至可以入藥。
但毒戲子卻一把將這金翼草奪到自己手里，細細端詳著，嘴里不住地驚嘆：“金翼草雖然也是靈草，但大陸上并不稀缺，普通富貴人家也能買到。可你這株顯然與眾不同些。”
“那是自然，否則我也不敢拿出來在你面前展示。”林曦從他手里拿回金翼草，“《孤隱雜錄》有言，‘北荒之時，有神降世，其羽為金，口吐烈火，所過之物俱染其氣，是為至烈火毒?！胀ǖ慕鹨聿菰诖箨懮喜⒉簧僖?，但若這是一株生長萬年，又經(jīng)過火毒浸染的金翼草呢？”
“世間竟還有如此神奇之事，為何我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金翼草藥性溫良，作為火系靈師的毒戲子第一眼看見這一株就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火元素氣息，故此知道它與眾不同。
但神的歷史畢竟久遠，留下來的記載大多是人們口耳相傳的神話，很多都是只能聽聽而已，得不到實證。他研究毒術(shù)，對各類靈物自然十分了解，金翼草的生長年限只有幾十年，怎么可能像六月塵說的那樣生長萬年呢？
“自是不會錯?！豆码[雜錄》乃江府老府主親手所著，他當(dāng)年成功闖上永樂山帶回滅靈鞭，這本書便是他自述在永樂山的所見所聞?！豆码[雜錄》只有幾本抄錄本，你沒看過也是正常?！绷株氐馈?p> 無論江府現(xiàn)在做了什么，那和江府老府主也沒有半分關(guān)系。老府主當(dāng)年拼盡全力帶回滅靈鞭，在滅靈之役中力挽狂瀾，一直到今天，人們都還在傳頌他的偉大功績，贊美他的高尚品德。如果六月塵說的是真的，這本《孤隱雜錄》確實由老府主所著，那也沒什么好懷疑的。
“看來是我才學(xué)淺薄，錯怪大人了。”毒戲子改了稱呼，林曦也沒糾正他。
縱然從舉靈會開始就盤算著拉攏毒戲子，林曦也并不完全信任他。他殺了不少人，就算是尋仇，所用手段也實在過于狠辣。這樣的人，表面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誰知道內(nèi)里是什么樣子的？她決不允許讓心懷異心的人成為自己的親信，所以毒戲子對她而言只能成為下屬而非同伴。
至于以后會不會改變主意，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總而言之，這番合作算是穩(wěn)了。
林曦笑道：“我不是很懂毒術(shù)，以后還得請你多多幫忙了?！?p> 毒戲子道：“愿意為大人效命。”
他小心翼翼地將金翼草收入自己的儲物器內(nèi)。林曦注意到，那是一只看起來不甚精巧的儲物戒，品階不高，估計儲物空間也不是很大。
真是委屈了那株火毒金翼草，要知道那可是她在永樂山費了好大功夫才采到的，為此柒羽還好好地嘲笑了她一番。
往事不堪回首，林曦選擇終止回憶。
林曦忽然想起來：“對了，江府那邊，你先別急著走。畢竟和江府合作也是訂下了契約的，總不好違背契約。”
毒戲子道：“這有什么？我又不是沒幫他們做過事，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了。我想走，他們攔不住?！?p> 林曦道：“你既然是靈師，便要明白重諾這一點的重要性。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想的，你現(xiàn)在想跟我做事，就必須改過來?！?p> “好吧，那我就負責(zé)在江府當(dāng)細作，這樣總可以吧？”
林曦頷首：“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往后若有事，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她抬步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來什么：“江小芒是個可以用的人，平日里若是有麻煩，你就去找她，就說是我說的?！?p> “是?！?p> 回到客棧，林曦在自己房門前停頓了一會兒，腳步最終還是挪到了隔壁。
她抬手敲門，但里面似乎沒有人，等了許久也沒有一點反應(yīng)。
千秋雪之前也有獨自出行的時候，畢竟他來許汴也不是光為了玩的，復(fù)仇之事籌謀已久，今日想必也是為了此事而出去的。
“阿塵？”千秋雪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
林曦回過頭來，看見千秋雪，他身后還跟著柒羽。
“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她問。
“只是回來的時候恰好遇見?！逼庥鸹卦挼?。
林曦打量了二人一眼，知道他們不算很熟，想來也不會有什么需要合作的地方，心里的疑慮便慢慢打消了。
千秋雪接過話頭：“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沒事?！绷株卣f完后又覺得有些突兀，于是又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毒戲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決定與我們合作了?！?p> “阿塵，你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其實你不必事事都與我詳說的。”千秋雪笑道，“但是，你能告訴我這么多事，我很開心?！?p> 林曦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里了。
柒羽最后看了千秋雪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
人都是有秘密的，你以為她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嗎？之所以告訴你一些事，不過是你對她沒有威脅罷了。
柒羽收回目光，跟著女孩進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