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個好夢
一隊人馬踏著塵土過來,共十二人,兩個人共騎一匹馬,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他們來到距弘燁幾米外時停下來。
“弘燁,隼翎你們不夠意思啊,在一起五年我們都不知道你們原來是麥格家的人,今天你們當(dāng)領(lǐng)主享樂去,也不告訴我們?!逼渲幸晃蝗藢χ霟钏麄兟裨沟溃鹨黄J(rèn)同。
“你們怎么來了!”隼翎裂開嘴大叫道。
“當(dāng)然是為我們的弟……不,弘燁領(lǐng)主送行了,我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醋叩脑趺赐蝗?,但是在一起五年,一起?xùn)練,一起玩笑,我們很開心,今天一去便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見,就讓我們?yōu)檫@一場友誼送行吧!”
十二人每個人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每一匹馬上都下來一個人,他們整齊的,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有序的站好,右手握緊成拳放到心臟處。
馬上的六人駕著六匹馬穩(wěn)穩(wěn)的排好方陣,一位比較年長的男子在中間,男子面色莊重,說:“我們沒有學(xué)過專業(yè)的禮儀,但請讓我們用我們自己的方式為領(lǐng)主送行,告別這珍貴的友誼?!?p> 隼翎望著他們那嚴(yán)肅的面孔,自己的身體也挺直了起來,這些人都是他在軍隊中結(jié)識的兄弟,他們對待弘燁更是對待自己的親弟弟,雖然不知道他們從何處打聽出我們要離開,但是很幸運,自己認(rèn)識他們。
弘燁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變得濕潤,弘燁站好,對著他們莊重的說道:“哥哥們!我弘燁永遠(yuǎn)都是你們的弟弟!不管在何地!不管在何時!”
十二人沒有說話,目光盯著弘燁,弘燁明白,弘燁轉(zhuǎn)身揮手告別,上馬車,然后離開。
十二人就這樣目送弘燁離去,直到看不到身影才各自送了一口氣。
十二人都上馬,慢慢離開。
“哎,私自離開部隊,偷走戰(zhàn)馬,不知道要有什么懲罰等著咱們啊。”
“別抱怨了,頂多躺床上幾天而已,咱又不是沒躺過。”
“不過我還真是服了,咱們竟然猜對了,哎,你是怎么猜到的?!?p> “這幾天隼翎弘燁他們都沒去訓(xùn)練,教官他們也沒找,我就起疑了,加上這幾天有兩位領(lǐng)主要離開,還都是麥格家,而弘燁的眼睛是黑色的,只有麥格家才有這種獨特的眼睛?!?p> “厲害!”
“只是心中真的是不舍啊,弘燁也算咱們看著長大的弟弟了?!?p> 隨行的二十位士兵心里有些驚異,心中對這位領(lǐng)主產(chǎn)生了好奇。
一路無語,絲粒已經(jīng)比較適應(yīng)了與弘燁他們相處的環(huán)境,盡管只是不再膽怯。
夜黑了,車隊找了個地方歇息,架上篝火,吃了點東西,便去睡了。
隼翎睡在弘燁的身邊,弘燁看著天邊,手緊緊握著,他很想聽一聽父親留給他的話,但是又怕,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件東西,這是一次性的,他想自己獨自一人享用。
“怎么?睡不著?”隼翎在弘燁身邊問道。
“恩,哥,你給我講講父親的故事吧?!?p> “好?!宾吏釗Q了一個睡姿,背著弘燁,說道:“我就告訴你我怎么成為父親兒子的吧,這個我一直沒給你說,藏在心底。”
“其實我出生在一個小國家,在我八九歲的時候,這個國家被敵國滅了,我和我的親生父親成為了奴隸,母親死了,很屈辱的死去,我還有一個妹妹,身體脆弱,生病了,沒活過來。”
弘燁聽著,可以聽到隼翎的語氣有一絲哭腔。
“我和我的父親被帶到角斗場,我的父親剛到便被驅(qū)逐上場,與野獸搏殺,和我父親一起的一共有十幾個,一個都沒活下來!死了,全死了。”
“我因為年幼被帶去訓(xùn)練,非常殘酷,我們每天住在陰暗發(fā)臭的牢房里,還充滿了腐臭血腥味,我每天都要練習(xí)搏擊打斗,每天都死好幾十個人,有能力的被帶走,沒有能力的留下去與野獸搏斗,有時還要互相殘殺。”
“很可惜,我沒有能力,我留了下來,我上過一次場,我僥幸活了下來,我一直在那里呆了半年,就是這短短的半年,讓我明白了這地方?jīng)]有人性,這地方充滿殺戮,這地方是地獄!”
“直到義父領(lǐng)兵出征這個國家,來到了這里,義父將我們集結(jié)起來,義父看著我們走了一圈,來到我身邊,我低著頭,我看不到義父的神情,當(dāng)時我想那應(yīng)該是冷漠冷血的吧,然后我感覺到一只大手放到了我頭頂,我受到了刺激,我當(dāng)時像一只小野獸,我狠狠的咬住了那只手?!?p> “然后我看到了義父的表情,那是難過,那是疼愛,那就像是看到自己孩子被欺負(fù)的表情,這我只在我父母臉上看到過,我害怕的松開嘴,因為害怕,我哭了起來,越哭越害怕,我感覺到獨身一人,身邊都是刀槍?!?p> “義父笑著摸摸我,說道:‘不要哭,哭不會讓別人害怕,只會得到別人的嘲笑和可憐?!缓罅x父搬來了食物給我們,在角斗場的時候,我想過,誰要是對我好,我就永生報答他,然后我就死死的纏著義父,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甚至跪著懇求義父收我為子,或許是因為他讓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想有個依靠吧,但你知道嗎,當(dāng)時義父不過二十多,我當(dāng)時十歲,這很可笑,但是我不后悔?!?p> “結(jié)果便是義父收我為義子,我一只跟了義父三年,三年后,義父離去,義父二十八歲,我十三歲,如今你十六歲,我已經(jīng)二十九歲,你要擋起義父的擔(dān)子啊,我會替義父照顧你?!?p> 然后沉默無聲,只是隼翎的雙眼通紅,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弘燁緊閉雙眼,一滴滴淚珠順著臉頰流。
夜入深夜,水洋起身來到弘燁的身邊,手放入弘燁的懷中,拿出裝著戒指的盒子,拿起弘燁的一根手指,用一根細(xì)如發(fā)絲的針刺進(jìn)去,慢慢手指冒出一股紅色,慢慢變大,水洋將血沾到戒指上的寶石上,將戒指給弘燁戴上,水洋看著沉睡的弘燁,輕聲說道:“祝你做個好夢?!?p> 然后離去,離去時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在念叨什么咒語。
戒指上的血液慢慢滲透入寶石,寶石中出現(xiàn)一個個極其細(xì)微的文字在寶石里運動,然后有序的結(jié)成一條條鎖鏈,鎖鏈滲透出寶石外壁,攀延在弘燁的手指上,慢慢滲入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