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的小破孩

　　每個孩子的童年都是在田里肆意的奔跑，跑著跑著就長大了，身邊也多了一群小伙伴。

　　余一上學(xué)后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孩子，老師便是后院的姑姑，都是一個村子的，逢人便夸獎他這孩子腦子靈，將來肯定錯不了。

　　九月七號，盤算著快要過節(jié)了，大家都在給張老師準(zhǔn)備教師節(jié)禮物，唯獨余一一個人愁眉不展。

　　“余一，你交不交錢，我們可都商量好了，后天一起去鎮(zhèn)上買禮物?！崩嘁坏氖潜拘沼嗳A，古靈精怪的一點看不出女孩的樣子。按輩分說，得叫他一聲哥哥。

　　“鎮(zhèn)上的兩元店，有八音盒，不止會唱歌還有小娃娃轉(zhuǎn)圈跳舞”一堆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在放學(xué)路上有說有笑的。

　　余一有些遲疑，不是他不想，最近一段時間要錢有點勤，只怪小賣部里的好吃的太多了，而零花錢永遠(yuǎn)不夠，每次都是畫的分毛不剩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貴不貴”想了想余一還是想要送一個禮物給老師。

　　“不貴，十二塊，就咱們四個，一人三塊，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們就一人四塊了?！?p>　　余華，余澤和趙珊珊一同看著余一，盯著他有些頭皮發(fā)麻。

　　“這個。。。?！庇嘁灰贿吙壑种割^，一邊猶豫著“你們等等，等我回家問問?！?p>　　“那你可得快點，明天上午我們來找你?！?p>　　“啊，這么早？”余一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能不能要出錢來。

　　“余一，你可早點，去晚了再被別人買走了，我們就打死你?！庇嘁槐粌蓚€小丫頭一左一右拽著胳膊，后面余澤按著他的頭，幾個小伙伴一邊打鬧一邊回了家。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如院墻一般高的地基，余一一家還住在偏房，正房這么多年來一直是這樣，有錢了就拉點石頭，再有錢了就拉點磚，幾年了還只有這么個基礎(chǔ)，還是余大國辛苦的在外打工才有了今天這般結(jié)果，所以一家三口的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巴巴的。

　　進(jìn)了屋，趙玉梅正在做飯，今天吹的是西北風(fēng)，一刮風(fēng)灶就不好燒，從炕縫里一股股的煙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屋頂上定了一層塑料布，做飯的時候一年四季都往下滴水。

　　“兒子回來啦，餓了吧，你先去外面玩會，一會就吃飯昂”趙玉梅一邊忙活著翻炒著鍋里的飯菜，一邊添著柴火。

　　“媽”說完便不敢說了。

　　“啥事說吧，說完就出去，煙大別嗆著你?！?p>　　“我想，我想要點錢。。?！闭f完余一就低著頭，臉紅紅的。

　　“要錢干啥，昨天不是剛給你兩毛么，天天要錢，哪里有那么多錢花”趙玉梅早就摸清了余一的想法，或許家家孩子都這樣，天天變著法的要錢。

　　“是不是又想買辣條了，我可跟你說余一，你再敢買辣條我就踢死你，不是啥好玩應(yīng)，吃壞了咋整?！?p>　　趙玉梅啰嗦個不停，余一舔了舔嘴唇暗暗心想，你又沒吃過辣條，你咋不好吃，沒想一會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自知道媽媽不肯給自己錢了，余一瞬間軟下來抱著趙玉梅的腿，“媽，好媽媽了，給點錢吧?！币豢薅[三上吊，這個招術(shù)是每個孩子與生俱來的，一邊說一邊伸手掏趙玉梅的口袋，只要不再捂著口袋也就成功了。

　　“你這孩子，松手，松手，我給你拿”望著趙玉梅手里的巨款，余一的小心臟激動的怦怦跳

　　拿著趙玉梅給的五毛錢，余一心里有些尷尬的說“媽，不夠，我想要三塊錢?！?p>　　“要那么多錢干嘛，告訴你啊別蹬鼻子上臉就五毛，多了沒有?！闭f著把錢重新裝回口袋里。

　　“可我，我想給老師買教師節(jié)禮物?！?p>　　趙玉梅望著干打雷不下雨的兒子“別給我整那些沒用的，教師節(jié)對老師說聲教師節(jié)快樂就行了”

　　“可是人家都有，就差我一個了?！闭f著就下起了雨而且越哭越大。

　　“余華出的主意吧，我就知道就是這小丫頭，好好的學(xué)人家買什么禮物，去去去收拾碗吃飯去?！壁w玉梅假裝看不見余一，任他哭去，小孩子哭一會沒啥，你要是一哄十有八九就得被他攥的死死的，如果有條件何嘗不想給孩子點，這家里一直捉襟見肘的，實在是。。。。想到這便嘆了口氣。

　　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用，吃過飯余一就沒在屋里待了，一步一步爬上了地基，基礎(chǔ)建好后填上土，就成了家里的菜園子，種了點家常菜。

　　每次感到難受的時候余一就會到這邊坐一會，他喜歡這里安靜，沒事的時候他也喜歡一個人發(fā)呆，這些年見多了余大國的酗酒，每次他都嚇得直哭，后面就到這里偷偷的哭。

　　禮物看來是沒有辦法了，可是都答應(yīng)人家了，余一也知道家里的情況，暗暗的填埋著心中的委屈。

　　想來想去還是想要送個禮物給老師，可是又沒錢，突然靈光一閃，他一直覺得老師長得挺像老鷹的，要不就做個老鷹吧，玉米葉做翅膀，身子嘛就拿黃瓜削一個。

　　余一偷摸的回屋拿了刀子，挑了一根最大最好的黃瓜，還暗自開心自己做的禮物也不比買的差，可能是黃瓜太滑了，一不小心刀一下子劈進(jìn)了指甲旁邊，指甲都削點了一點，血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心里慌得要死，一邊攥著受傷的手指一邊跑進(jìn)了屋，拿過一個碗接著，血依然像水一樣不要錢的流出來。

　　嚇壞了趙玉梅，一巴掌舉起來，又放下，“傷到哪了，我看看?！?p>　　“哎呦，疼，媽你輕點”血一直流，看是看不出傷口多大的，趙玉梅輕輕的撥了一下傷口，一看心里一下子就心疼起來，“叫你作，看你還作不，這會知道疼了，疼死你個小王八羔子?！?p>　　余一一動不敢動，“媽，我該不會流血流死吧?！边@會血已經(jīng)溜了半碗了，過年殺雞也就這么多。

　　“胡說什么，老實著”趙玉梅扣下了一層火柴盒兩側(cè)的皮摁在了傷口上，疼的余一手都有點哆嗦，“該，真該，看你下回敢不敢了?！币贿吜R一邊又用衛(wèi)生紙包了一圈，血依舊浸濕了衛(wèi)生紙，也嚇得余一再也不敢去做他的教師節(jié)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