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
王越的視線也與萬千道目光交匯,聚集在童淵的身上。
“蘭廣利本就在外門號稱‘五小龍’,實力可一點不差,那魏去疾能夠以一挑三、越階擊敗他,改劍換槍后更是不可小覷,這樣的人物,只有我王越這般為劍而生之人才可以與之為敵,你也配?”
連王越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那個與他年歲相近的負槍少年只要一出現(xiàn),他的心思就泛起波動,甚至快要失了方寸,再守不住城府。
這感覺……就好像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宿敵一般。
只可惜,另一位當(dāng)事人好像沒這種感受。
童淵面對全場注視,雖然不免會有緊張,但還是毅然邁了過去。
“小弟幼年時也習(xí)過幾套槍法,方才見兄長二人對戰(zhàn),一身槍術(shù)之精湛是淵平生僅見,又想到今日之后你我恐怕就是兩個門派之人,難以常常相見切磋,所以恕小弟冒昧,斗膽請求兄長指點?!?p> “這孩子又是哪里來的,還嫌這里不夠亂么。”一旁的青城山弟子過來清場,“跟著隊伍走,踏實參加資質(zhì)測評,別整什么幺蛾子,當(dāng)真不惜命么?”
另一位年長些的修士則對劍靈派眾人道:“青城山劍修絕非輸不起之輩,今日之賜,來日我等必將奉還。比斗告一段落,但我派收徒大典還需繼續(xù),諸位還請下山吧?!?p> 梁山河目的已然達到,繼續(xù)待著也沒什么意義,反而容易徒添變數(shù)。
他正要帶著自家門人離去,卻看到魏去疾還站在原地。
剛剛那一招雖然他也沒有看清,但梁山河知道這是魏去疾的槍技,也是他第一位神秘的師父所傳。
這種技能一旦使出,則體力頓時消耗殆盡,且相當(dāng)長的時間不能繼續(xù)再次釋放。
再說,剛剛他才完成了一穿三,沒有一個人境界低于自己,這種難度可想而知。
整個人看起來,已是強弩之末,難穿魯縞。
“還要繼續(xù)么?”梁山河不像是師父的口吻,而更似寵著孩子的父輩。
“值得一戰(zhàn)?!?p> 魏去疾再次握住長槍。
“我修為境界勝過你,但如今氣力已難以為繼,我們就純較槍法,如何?”
“小弟正有此意?!?p> “胡鬧,把我青城山當(dāng)什么了!”一位青城弟子怒斥道。
“這位童淵小弟也是要拜入青城山的,若是能擊敗我,也算今日給你們挽回些名聲?!?p> 那弟子也沒來得及細想,一個沒入門的弟子若是完成入門之人都做不到的事意味著什么,而是脫口回道:“若是他輸了呢?”
“青城山,又不是沒輸過。”
魏去疾笑笑,這一笑竟然壓住了對面的青城山弟子。
該怎么反駁?
剛被人家挑了三個,還是近乎全郡直播。
反駁個屁。
握槍,魏去疾甩了個槍花,神情重新變得嚴(yán)肅:
“用你最強的實力,速戰(zhàn)速決。”
“好?!?p> 童淵抱拳行禮,而后腳步一滑,長槍噗的刺到地面山石之上,立時將面前的大石塊震得粉碎,化為一片飛沙。
沙石亂作,隨著他的槍勢狂舞,而后猛地砸向了魏去疾。
兩兵相交,有一寸長一寸強之說,方才魏去疾的獲勝,除了那一招槍技強大無匹,兵器上的優(yōu)勢倒也存在。
而此刻,童淵那根猶如孔雀尾羽般帶著銅銹的長槍,更粗、更長。
只可惜也更年輕。
槍頭帶著沙石,重量可不輕。
在童淵瞄準(zhǔn)揮擊出的一瞬間,他的動作有一絲遲滯。
就是這稍一耽擱,魏去疾便后發(fā)制人、已經(jīng)追及,長槍帶著熾熱的勁風(fēng),猛然戳向童淵的前胸。
沙石一丟,童淵槍鋒一轉(zhuǎn)、錯步回身,槍頭連顫數(shù)下,封死敵槍的落點,成功破了魏去疾這一招。
一鼓作氣,只見銅綠色長槍順勢直撞入魏去疾舞出的槍陣之中,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亂響,卻是二人的衣袖紛紛被震裂,破爛成了塊塊碎片。
魏去疾疾步繞行,利用身法閃開,但體力終究難以為繼,忽而間發(fā)覺背心一寒,童淵又挺身逼了上來。
眼見勝負在望,童淵卻有些失望。
他不是為贏,只想要痛快交手而已。
只是如今魏去疾的狀態(tài)實在算不上好。
他這么想著,動作也稍稍收斂,卻見魏去疾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身體猛地發(fā)力,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上。
“他還有余力!”童淵一驚,“剛剛他是故意示弱與我,想要趁機打我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點,童淵反而開懷一笑,長槍挑起,孔雀輕點頭,宛如千百支幽藍尾羽漫天飛舞。
這一槍,魏去疾同樣也出了全力,一陣可怕的氣浪被掀了起來,二人槍尖迸發(fā)的真氣發(fā)生了劇烈的碰撞,發(fā)出震動空氣的爆鳴聲。
竟是雙雙在先天境界就有了氣感。
青城山的弟子一時比那些普通圍觀者還要激動。
這個有幾分瘦小的男孩已經(jīng)被他們看做是自己人,自己的小師弟。
也是青城山全村的希望。
如驟雨傾盆又初歇,上百回合眨眼即過。
如果說剛剛的蘭廣利被眾人視為劍仙。
那此刻的童淵和魏去疾就分明是兩位絕世槍神。
一招招、一式式,這種天生就最適合殺伐大場面的百兵之王給了無數(shù)人新的認(rèn)識和沖擊,埋下了一顆長槍如龍的種子。
此刻的魏去疾眼睛暴睜,氣息不穩(wěn),面色也很是蒼白,仿佛已經(jīng)透支一般。
手中的長槍從時疾時徐,更有氣爆聲響起,四周山花落葉飄飛不停。
童淵也好不到哪去,汗水和傷口滲出的血跡讓他看起來凄凄慘慘,唯有長槍還有氣力嘶吼。
決戰(zhàn)時刻,魏去疾揮出的長槍一改剛猛之勢,瞬間變得溫和輕柔,仿佛云霧一樣輕柔,許是已經(jīng)脫力。
童淵看到了這槍的破綻,可是卻再無力氣抵擋,只能奮力將槍體卡在對面來路之上。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慢放,眾人看到這支長槍緩緩刺來,又在與童淵之槍相交瞬間爆發(fā)。
在陡然激增的速度下,在強弩之末的偽裝中,魏去疾的殺招竟比之前更為可怕!
童淵一時戰(zhàn)意奔騰,橫擋的長槍在掌中一旋,舞動地猶如萬千箭矢迸射。
魏去疾一笑,槍尖毫無阻礙的穿透了童淵的防御。
橫著一滑,童淵脖子上系著的紅繩便直接斷開。
“咚!”
一顆蘋果大小、橙黃色的珠子掉在地上。
“既然輸了,那便付出點什么吧?!?p> 魏去疾向那顆珠子走去。
“絕對不行,這是爺爺?shù)倪z物!”
童淵連槍也來不及舉,就要以身擋在珠子前面。
“此子不容有失!”
何應(yīng)早坐不住了,雖然自己未曾使槍,但瞎子也能看出來童淵的潛力和實力。
這一場比斗就連他都有些觸動,對這孩子也有些喜歡。他有信心,童淵在自己的培養(yǎng)下,用不了多久就能勝過這魏去疾一籌。
若是再被魏去疾傷了,暴躁老何保不齊可真的要甩臉殺人了。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飛去,一道青光便從眼前閃過。
那男子一身青袍,腰間系著一把小臂長的短劍,眼神中竟透著一絲期待和急切。
“這是……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