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突然流出的眼淚嚇到,青鸞明顯有些慌神,急忙給她擦去,“小姐,你別急,要不我先過去看看?!?p> 她搖搖頭,語氣堅定,“扶我起來吧,我自己過去。”
雖然身體力氣不足,但有青鸞扶著還是可以走過去的,何況到大哥的院子距離也并不是很遠,她覺得還是可以走到的。
見一時無法勸住她,青鸞無奈拿過她的衣服給她換上,然后扶著她出了門,“小姐慢點,今兒天還不錯,慢慢走出出汗也有益于早點恢復(fù)?!?p> 她院子里平時除了青鸞青屏,還有一個婆子并一個燒水的小丫鬟。此刻,出了門,竟然一個人影也不見,想必是以為她這次兇多吉少,也沒人愿意在她的院子里呆著了。
青鸞本來想叫小丫鬟來幫忙,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忍不住罵道,“這些小蹄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p> “無妨,我想早點見到兄長?!辈挥冒褧r間糾結(jié)在這種小事上。
唐家超過八歲的孩子都放在外院,距離她的月染閣有一點距離,平時大概走一盞茶的工夫,但是她身體大病初愈,體力跟不上,走了一段距離,力氣就用光了,額上隱隱冒出汗珠。
遠遠的青屏看到她們,連忙跑過來,“小姐,你怎么出來了?!鄙焓謱⑺~上的虛汗擦去,“仔細些,別再受涼了。青鸞,你也由著小姐胡來?!彼滩蛔”г沟?。
“是我要出來的,不怪青鸞?!彼泵﹂_口。難得她們兩個都在,她想好好的護著她們。
青屏抿了抿嘴,小姐貌似有點不一樣了,之前沒有這么通融的,“我來扶著小姐吧,青鸞,你先去通知夫人?!笨此齻兊姆较蚓椭浪齻円ヌ酵贍?。她的力氣比青鸞大些,扶著小姐也更妥當。
青鸞應(yīng)了一聲,然后快步走了。
“小姐,其實你用過來的,剛吃夫人說了,晚上會過來看你的?!?p> 她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記憶中娘親從來沒有來過,只有在哥哥葬禮上,才哭著罵她是掃把星,說她永遠不知道大哥為她承擔了什么。
難道說,這次的死劫應(yīng)該是她的,陰差陽錯被大哥頂了。
就在她思想渙散中,集晨院到了。
杜氏一臉擔憂的站在門口,雖然對于這個只顧與堂姐妹們爭斗的女兒有點埋怨,卻也是自己疼惜多年的,聽說她醒來后就趕過來看兒子,心中的那點埋怨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滿滿的擔心。
看著她口里念叨著,“快坐下,你看你虛成什么樣了,知道你掛念你大哥,你也要先顧及你的身體啊?!崩怂^去,仔細的看著,眼角的淚水堆積。這段時間兩個孩子都倒下了讓她心累俱疲。
她靜靜的站著,眼鏡一眨不眨就這么呆呆的看著母親,“苒兒,你怎么了,別嚇為娘?!笔悄镉H擔憂的話語。
穿越了十幾年的關(guān)心的話傳入耳中,是她心心念念想聽到的,她忍不住的撲入娘親懷中大哭起來,“不怕了,娘親在,這兩天娘忽略苒兒了,娘親給你賠不是?!?p> 唐吟苒止住哭聲,想起更緊急的事情,“娘親,我沒事了,就是做了個噩夢有些害怕。先看大哥要緊。”她緊緊地握住母親溫暖的手。
室內(nèi)的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眉頭緊皺,似在與什么做抗爭。
布置雅致的房間內(nèi),古樸的雕花大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少年,模樣清秀,眉間微微皺起,高挺的鼻梁上沁出薄薄的汗珠。
似乎在掙扎,又似乎在夢里。
唐寅初此刻正坐在一方水面之上,面前是一清秀少年,她不解的看著這一切,也不知道為何會來此處。
只聽對面那少年說:“求你替我活下去,保護好母親和妹妹?!彼婀值膯査?,“我怎么替你?我必須馬上回去,瑾哥哥正在跟我求婚呢,我不能離開瑾哥哥的。要不你再努力點,加油,看好你喲。”
“我無法待下去了,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緣分?!闭f完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
“哎,你去哪里,快回來?”她著急地吼道,“你是個男的,我怎么替你活下去,還有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怎么回去?”她不清楚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她就莫名奇妙的來到了這里。
緣分該死的緣分,我恨這緣分,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放我出去,我還沒有答應(yīng)瑾哥哥的求婚呢。”她望著四周,無助的喊著,沒來由的恐慌彌漫心間。
今天是她青梅竹馬的瑾哥哥向她求婚的大好日子,當時她正站在他的面前,耳邊奏響著醉人的小提琴曲,面前是瑾哥哥迷人的雙眼,還有他唇角誘人的小酒窩,周邊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海,是她喜歡的顏色。
“初初,我會用我余生讓你幸福,請你嫁給我,好嗎?”迷人的嗓音說著動人的話語。
就在她滿心歡喜的點頭,準備說出‘好’的時候,面前閃過一道光。周圍的一切突變,大紅的玫瑰,閃閃的鉆戒,驀然消失,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再次睜眼就是現(xiàn)在的空間中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唐寅初很想吼上一句。在人生最幸福的時刻停檔,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略微傷心難過。
“放我出去。瑾哥哥,你在哪里?”
她憤憤的躺在了水面上,繼而層層的記憶穿透進她的腦海。
原來如此。
她叫唐寅初,是云水城的商戶唐記的大少爺,這唐家最多算是小康之家,主要的營生是綢緞莊,還有幾間雜貨鋪,而她從小被當成男孩子來養(yǎng),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家里的繼承人,承擔著振興唐家的責任。
這些年間通過努力的求學(xué),終于在十三歲通過童子試,正滿懷信心準備明年春天的秀才考試,可謂是前途無量。因此他的夫子準備給他寫推薦信讓他去君瑤書院就讀,以便爭取秋季的鄉(xiāng)試一舉得中。
前天文理學(xué)院旬休回來,他給小妹買了個新的珠花,經(jīng)過后花園看見芍藥開的正艷,正準備賦詩一首的時候,聽到丫環(huán)喊叫聲,聽聞妹妹掉入湖中,而附近守候的都是小廝,這分明是有人想要毀了二妹的名聲,眼看妹妹已沒力氣掙扎,情急之下他跳入湖中,希冀將二妹救起,卻忘記了他并不會水,幸虧后來婆子敢來。
繼而寒意入體,她的肚子疼痛難忍,下身流出暗色血液,她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叫來母親,告知她可能快要死了的事實。
母親卻在此時告訴她,她本來就是女兒身,是當年她不想讓繼祖母給父親納妾于是將她謊報為男孩,而這一切她的父親也是知情的,也在努力的培養(yǎng)她。她現(xiàn)在肚子疼,是因為她初來葵水的緣故。
一瞬間她覺得天突然塌了,之前的自己就是一個笑話,為了考狀元光門楣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她立即崩潰了,不想接受這一切,于是龜縮了自己,而她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了她的身體,也不知什么緣故離不開了??傊倪@句身體現(xiàn)在歸她使用,使用權(quán)原主全部交付給她,自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