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個晚上,母子倆的病情仍然沒有好轉(zhuǎn),趙軍便直接將他們送去了醫(yī)院。驗過血確定是病毒性感冒,但并嚴(yán)重,所以建議余曉蕊輸液。而趙子軒因為太小,所以先吃藥觀察著。
余曉蕊抱著趙子軒去了輸液室,而趙軍去交費拿藥,然后交到配藥室。
“我來吧?!壁w軍接過她懷里的趙子軒。
剛剛小家伙因為不舒服一直哭,水也不喝,這會兒已經(jīng)睡著。
護(hù)士過來幫余曉蕊扎了針,她身子往后靠椅背上,過了半個小時或許是燒退了,終于感覺舒服一些。
趙軍維持一個姿勢抱著孩子很累,可是也沒有一個幫忙的,勉強(qiáng)放到余曉蕊沒有輸液的手上摟著,去車?yán)锬盟耐栖嚒?p> 這樣孩子可以睡得舒服一點,他也不至于太累。
一個多小時后,余曉蕊才輸完兩瓶藥液?;氐叫^(qū)的時候正好接趙子睿回家,趙軍又忙著做飯。
吃過飯,大家終于都得以睡了個午覺。余曉蕊是聽到趙子軒發(fā)出的動靜先醒的,睜開眼睛就見他小腿蹬著,兩個胳膊揮舞,玩的不亦樂乎。
余曉蕊忍不住將手放進(jìn)他小小的掌心里,他就一下子握住,而且還看著她咧開嘴笑。
那一笑余曉蕊就覺得自己心軟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
趙軍醒來就看到她們母子的互動,忍不住也親親趙子軒,然后又親親余曉蕊,沒想到她卻躲開了。
“你跟咱媽說,明天不用她來了?!庇鄷匀锉砬閲?yán)肅,跟面對趙子軒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這話她其實憋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沒騰出空來說。
“曉蕊?”趙軍臉上露出無奈又哀求的表情。
余曉蕊沒說話,但看得出來心意已決。
“不讓她來的話,明天睿睿上下學(xué)怎么辦?誰來接送?”趙軍問,打算再次用現(xiàn)實的問題勸說她。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明天中午開始讓睿睿去午托部?!庇鄷匀锏?,聽起來并不是臨時起意。
“什么時候聯(lián)系的?”或許太過突然,趙軍聽得一愣一愣的。
“剛剛在醫(yī)院掛水的時候。”余曉蕊回答。
趙軍更加為難,但隨即一想就明白了,她這是傷心、生氣呢。畢竟在她生病的時候,媽媽賈秀珍不管不顧地回了老家。
余曉蕊本就敏感,感情細(xì)膩,這個心結(jié)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
可即便如此,趙軍內(nèi)心里還是不愿意就這樣對待自己母親,于是又勸:“曉蕊啊,眼前睿睿沒幾天就放暑假了,你就再忍幾天不行嗎?”
余曉蕊不說話,但態(tài)度堅決。
“她這次做的事不對,可你打算一直生她的氣嗎?將來她老了?病了呢?你也不管嗎?”趙軍又接著說。
賈秀珍已經(jīng)50多歲了,他作為唯一的兒子,這些問題必須要面對,她們一直這么水火不容要怎么辦?
“趙軍,你怎么不問問你的媽媽。她這么對我,她想過自己以后老了,病了怎么辦來著嗎?”余曉蕊反問。
她不知道別的媳婦怎么樣,反正她從結(jié)婚以來,從來沒有不尊重過賈秀珍,即便她這個婆婆不如自己的意,看在趙軍的面子,她也沒有動過不孝的念頭。
直到昨天,她是真的傷心了??杉幢闶乾F(xiàn)在說出這樣的話,她也沒有想過等公婆老了,就真的不管他們。
趙軍卻意會錯了,接下來臥室里便是長久的沉默。
他們自結(jié)婚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氣氛凝重,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說服余曉蕊,半晌搓了搓臉,說:“先別說不讓她來,我們先讓睿睿上幾天午托,看看他適不適應(yīng)再決定?!?p> “媽媽,我不要上午托!”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趙子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正好聽到兩人的談話,所以抗議。
“睿睿,你不是也不愿意奶奶去接你嗎?你中午就在那兒寫作業(yè)、睡覺,吃得也能有規(guī)律點。爸爸下班了就去接你?!蓖砩线€會給檢查作業(yè),所以她其實會輕松很多。
“我就是不要上午托,我要媽媽接我?!壁w子睿抱著她耍賴。
“睿睿,媽媽現(xiàn)在沒有辦法同時照顧你和弟弟。你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些事要學(xué)會獨立,當(dāng)個小小男子漢好不好?”余曉蕊繼續(xù)徐徐善誘
“我就是不要!”趙子睿也擰起來。
“曉蕊,睿睿不要就算了?!壁w軍求情,想著只要趙子睿不上午托,這個家還是需要媽媽賈秀珍的。
“不行!必須去!”她態(tài)度堅決,趙軍那點心思哪能瞞的過她?
趙子??薜某槌榇畲睿鄷匀镫m然心疼,但態(tài)度始終沒有軟化。
周一,趙軍送趙子睿去上學(xué),他整個人情緒低落,怎么哄都看起來不開心。
“睿睿,你就堅持一段時間,等弟弟可以自己坐了,媽媽給他在車上按個安全座椅,帶著他開車去接你好不好?”
他們家其實有兩輛車,polo其實是她給自己買的,懷孕前考下駕照,誰知剛買了車不到一個月就懷孕了,所以新車趙軍一直開著,舊車就放在車庫門口。
她親了親趙子睿的額頭,下定決心把車練好。
趙子??戳怂谎?,臉上還是充滿懷疑。不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委委屈屈地走了。
“不用擔(dān)心,過兩天就好了?!壁w軍低聲安慰,然后跟兒子進(jìn)了電梯。
賈秀珍是周一上午回來的,一進(jìn)門就見余曉蕊又在打掃屋子。
“拖地的時候不要總換水,多浪費?!彼秩滩蛔∧钸丁?p> 余曉蕊沒有理她。
賈秀珍也沒發(fā)現(xiàn)不妥,又問:“軒軒呢?”
“睡覺呢?!庇鄷匀锘卮稹?p> “我去看看?!闭f著便進(jìn)了主臥。
余曉蕊看著自己剛拖過的地上一排清晰的腳印子,深吸一口氣。賈秀珍回來從不換拖鞋,要么穿著拖鞋下樓回來也不換。
“哎吆,孩子怎么這么熱?”里面?zhèn)鱽碣Z秀珍的驚呼聲,接著孩子就被她抱了出來。
“發(fā)燒了?!庇鄷匀锘卮?。
“怎么會發(fā)燒呢——”賈秀珍一副揪心的樣子,突然想起什么,看著她問:“你傳染的吧?”
余曉蕊沒說話。
“我就說你吃的少,你減肥還不承認(rèn),弄得沒有奶水不說,身體也差了吧,連累孩子。”賈秀珍下意識地又是一通埋怨。
余曉蕊現(xiàn)在真是跟她吵架都懶得,抱過孩子放回床上。
“你什么態(tài)度?”賈秀珍質(zhì)問,余曉蕊還是沒理她。
賈秀珍也覺得無趣,看了眼表說:“我去接睿睿?!?p> “睿睿不用接,他上午托了?!庇鄷匀锝K于開口,聲音冰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