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定樞走向西北處,指著遠處一道峽谷,道:“那便是你們此次的目的地,吊馬川。那是這附近一帶最大的峽谷地帶,天川河從上游發(fā)源沖刷出峽谷處的這塊特殊盆地,那里是天川河第一次改道的地方,水土肥沃且純凈,生活著最原始的部族沃爾戶族,整個吊馬川都是他們掌控的范圍,每年六月十七,那里都會舉行盛大的祭先祖圖騰儀式,也是那里每年最大的貿(mào)易集會,每年這個時候,很多的商販都會帶著各式生活必需品的東西去吊馬川換珍貴的象牙,寶石,草藥,馬匹?!庇鍦\鳶道:“聽起來和貪狼刺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一次原始部族和外族的貿(mào)易,就像我們中原地區(qū)的廟會嘛!”
馬定樞搖了搖拂塵,道:“如果是這么簡單,那也不會有那么多人蜂擁而至了,你知道他們的圖騰是什么?是狼!”
鄺凡飛心頭一震,道:“前輩的意思是,沃爾戶部族的圖騰,很可能跟貪狼刺有關(guān)聯(lián)?”馬定樞眼神開始變得堅毅起來,聲音變得厚重,沉穩(wěn),道:“不是可能,是絕對。我已經(jīng)算出今年六月十七當天,貪狼星飛入中宮,形成八星拜月之象,和今年流年九星飛宮完全重合。紫薇之氣就在吊馬川西北角升起,時間越臨近,那氣場就越發(fā)強烈。所以我斷定,神兵現(xiàn)實絕非空穴來風,必定現(xiàn)世。所以你們這次去的時候,入了吊馬川要格外留意西北方向的動靜,你們瞧那里!”
三人順著馬定樞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峽谷中確實有微微紫氣縈繞。“對了,你們前去時候先做些準備,比如,換個身份?!编椃诧w問道:“換個身份?”馬定樞道:“吊馬川此次祭祖大典規(guī)??涨?,是六十年一甲子的輪回祭,進川入口守衛(wèi)森嚴,你們要是這身裝扮進去,一看就不像是做買賣的。所以,必須先打扮成生意人的樣子。吊馬川舉行盛典只有兩個目的,就是祭祖和跟外界貿(mào)易,一年僅此一次。而且,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的形式,交鈔和圓形方孔錢都是行不通的。”
墨留白在一旁若有所思,道:“這倒是很多偏遠地區(qū)的交易方式,只不過鄺兄弟和渝姑娘還有我卻都不是經(jīng)常出入市井之人,怕裝扮成貨商做買賣,不像。而且,我們都是雙手空空,何來商品販賣?”
馬定樞擺擺手道:“這個你倒是多慮了,一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地方,不會沾染上外面世界的市井俗氣。真正須提防的是一同入川的人,有的是正經(jīng)做生意,有的嘛,目的和你們一樣。至于貨物,我已經(jīng)替你們準備好了。先給你們看看?!?p> 他手一招,快步向山崖另一側(cè)繞去,那山崖旁邊拐出一條小道,只有一尺多寬,只能單腳前后慢慢前移,手抓著山崖上掛著的鐵鏈穩(wěn)住,那下方呼呼風聲,萬丈深淵,旁邊鐵鏈索索發(fā)響,不禁讓人寒意陣陣,渝淺鳶走到邊上朝下望去,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連連退步,差點跌坐的地上,花容失色,用顫抖的聲音道:“什么好寶貝放在這種地方,本姑娘才不稀罕?!编椃诧w和墨留白見狀,暗暗好笑,鄺凡飛道:“你輕功本事了得,飛檐走壁都不在話下,怎么這會兒嚇成這樣?!庇鍦\鳶朱唇緊咬,狠狠地瞪了鄺凡飛一眼,道:“平時居高臨下,最多就是幾層樓高,就是不小心踩空摔下,那我也能安然無恙。而這山崖底下是望不到?的深淵,又怎能相提并論!你有本事,你倆先走一個瞧瞧?!?p> 再說馬定樞對這狹道早已了然于胸,前踏后點,如履平地,面不改色,寥寥數(shù)步已經(jīng)到半道,聽見渝淺鳶一番話,笑著回頭,道:“丫頭,我?guī)阕咭怀??!彼麢M起拂塵在崖壁上一架,單足借力點地躍起,右足凌空虛踢,扭腰向前翻了兩個跟斗,撲一聲款款落在她面前,此時山風獵獵,吹得他寬大的袍袖啪啪作響。
渝淺鳶雙手連擺,秀眉緊蹙,道:“不要不要,打死我也不過去?!瘪R定樞嘿嘿一笑,道:“傻丫頭,有什么可害怕的,眼睛一閉再一睜就過了去,來?!瘪R定樞突然伸手急抓,閃電般地攀上她的手臂,嚇得她“哎喲”一聲叫出來,看著著她雙腿連連在地上蹬著,鄺凡飛和墨留白哈哈大笑。馬定樞長嘯一聲:“丫頭,提氣至丹田我們走啦!”運起內(nèi)力,側(cè)身用背部抵住她的身體,重心向下壓低,使得她搭在背上,半背半扛地把她架起,輕輕一縱,往小道邁去,腳如落星輕點,幾個前后,就消失在后崖。只傳來一聲催促:“你倆跟上來?!?p> 鄺凡飛和墨留白對視一眼,一前一后慢慢扶著崖壁上的鐵索小心翼翼前進。鄺凡飛看著只有腳掌寬的小道,額頭和手心汗水涔涔,心想:“雖然也是害怕得狠,但是笑了別人總歸自己不能服輸,硬著頭皮也要去過。”他扭頭看了看墨留白,此時也是汗水漣漣,鎖眉閉眼。
兩人沿著小道向前行至三百多步,來到山崖隱秘的另一側(cè)。只見這里佳木蔥蘢,繁花爛漫,左右各一排修葺得整齊的不知名灌木開道,中間一條長板磚道延伸至不遠處一顆高大的樹木下。仰頭望去,大樹華冠蓋頂,碧葉蔥蔥,地上虬髯舞爪,倒枝垂髫,如一個精神矍鑠的耄耋老人,安詳?shù)刈?p> 馬定樞和渝淺鳶已經(jīng)站在樹下多時,仰頭在細數(shù)著什么。看到兩人前來,趕緊招呼道:“你們快來看,這樹上結(jié)的果子好奇特!”鄺凡飛和墨留白邁步到樹下,齊齊探高了脖子上望,之間蒼翠的樹枝丫間,掛著好幾種顏色的小果子。
馬定樞看著三人一臉驚奇的樣子,心中暗暗得意,表面上卻不做任何聲色。渝淺鳶按奈不住好奇心,問道:“我也是上過塞北下過江南,各地佳果嘗過不少,這樹上長出不同顏色的果子,還是頭一回見。”馬定樞伸手輕輕在樹上叩了叩三下,道:“這可是我斗馬山的鎮(zhèn)山神樹,地元菩提。這凡間可就一顆,歲數(shù)可有兩千多歲了!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精華,結(jié)為五色果子,謂之菩提心?!闭f到這里,他屈膝拜倒在地,念念有詞。過了一陣,起身看著三人,道:“今天你們有幸,叫你們嘗一嘗這世間極品珍果!”他縱身跳上樹干,反向握起拂塵棍柄,在枝頭處輕輕敲了幾下,果子應(yīng)聲而落,道袍一攬,將極速下落的果實收入懷中,又輕輕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