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S市最好的五星級酒店之一,酒店頂層的空中花園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鄧然原以為能在這兒享受難得的清閑。
可是一點兒都不清靜,還很吵。
“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這句話一點兒都沒錯!……十五年!十五年青春都喂狗啦!!”女人東倒西歪,靠在景觀許愿池邊,仰著頭,看不清表情。旁邊就是酒店的行政酒廊,看樣子喝了不少。
一個感情遇到挫折的女人,鄧然搖搖頭,既然享受不了夜景了,也沒必要留在這里了,明天還要趕飛機進劇組呢,不如早點回房。他這樣想著,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身后卻響起了歌聲,是周杰倫的《退后》。
“天空灰得像哭過
離開你以后并沒有更自由
酸酸的空氣嗅出我們的距離
一幕錐心的結(jié)局像呼吸般無法停息……”
鄧然停下了轉(zhuǎn)身的勢頭,循聲望去。那女人已不像剛才那般癱在地上,而是站在了半人高的許愿池沿上,面對著許愿池中心的噴泉,唱得認真。她的歌聲簡單清亮,沒有過多的技巧,卻十分打動人心。鄧然參加過大大小小的頒獎禮和各種晚會,認識的歌手很多,唱得好的也聽過不少,可是不知為何竟然被這個女人的歌聲綁住,駐足聆聽。
女人開始還唱得平靜,進入副歌部分就越來越激動,像是發(fā)泄般的,把所有的情緒都投注到歌聲中去。
“我知道你我都沒有錯只是忘了怎么退后
信誓旦旦給了承諾全被時間撲了空
我知道我們都沒有錯只是放手會比較好過
最美的愛情回憶里待續(xù)……”
歌聲的漸弱消散,女人身子委頓下去,蹲在池邊久久沒有動靜。鄧然定定的站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停留得太久,便要抬腳離去。
女人突然站起身,用力扯著自己的左手,應(yīng)該是在摘戒指。她摘得有些費勁,幾次都沒有摘下來,最后卯足了勁兒用力一扯。太大的動作幅度讓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她本能地揮舞雙手想要站住,卻腳下一滑眼見著就要掉落到池中。
鄧然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她身體前傾的勢頭,將她從許愿池沿拉下來。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鄧然的力道又大,女人沒有落入水中卻重重跌到了地上。
女人本是滿臉淚痕,經(jīng)這么一跌,倒是止住了哭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在思考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鄧然嘆了口氣,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凌晨了,忽然想起助理有事向他告了假,今晚不會回來。因為有些用品在他房里,所以他走之前把他的房卡給了鄧然。不如就把這個女人安置在助理房里吧,也算送佛送到西了。
鄧然將女人扶起來正準(zhǔn)備走,聽到“丁零”一聲,什么東西掉落在地上。他定睛一看,是一枚戒指,看來剛才就是因為它,這個女人才差點把自己變成落湯雞的。鄧然彎腰將戒指拾了起來,女人似乎酒勁上來了,此時閉上了眼,不知是不是昏睡過去了。鄧然把她背了起來,心中咒道:該死的,我是犯了什么癔癥才會留在這里聽瘋女人唱歌的!
幸好已經(jīng)是夜深人靜,回客房的路上還算順利。
將女人丟到床上,鄧然松了口氣,直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角被她緊緊攥在手里,鄧然抓著她的手把衣服抽出,拉扯間她睜開了眼睛。
“狐貍?”朦朧間她念叨了一句。
糟糕,她認出了他嗎?鄧然一部古裝電視劇剛剛播完,演的就是一個狐妖,網(wǎng)友們戲稱他為“狐貍”。
“唔……是個美夢啊……不錯……”女人囈語了幾句,閉上眼睛沒了聲響。
原來她以為自己在做夢,鄧然失笑。女人的呼吸變得輕緩,看來是真的睡著了。鄧然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她。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牛仔褲和寬松的黑色T恤,雖然寬松,卻掩蓋不住微胖的身形。雖然微胖,但臉架子卻不大,巴掌大的臉上未施粉黛,下巴小巧豐盈,嘴唇紅潤微薄,鼻子秀麗挺直,眼睛閉著顯得睫毛長而濃密。五官說不上精致,但鄧然覺得倒比那些濃妝艷抹的女明星要清純得多順眼得多。
只是這個女人渾身散發(fā)著悲傷頹廢的氣息。
插在褲袋里的手摩挲著剛才拾起的那枚戒指,目光停留在她一半滑出褲子口袋的手機。鄧然眼里劃過一抹狡黠的光。
一絲情緒劃過鄧然胸口,像是泉水中的一線氣息緩緩上升,最終到達水面,鼓出一個小小的泡泡,泡泡很小瞬間消散,卻在水面留下圈圈漣漪。這一絲情緒就像操縱木偶的提線一般左右著鄧然的行動。
夜幕即將褪去,黎明的光染上了這座城市的天空,又是新的一天了。
瀟然飛揚
一次偶然的相遇,也許人生河流中 一個談不上多復(fù)雜的故事。為了寫而寫,我只管寫,如果你愿意看,那么,感謝你相伴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