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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心弦兩世緣

第三回 龍鳳呈祥返九天(一)

情動心弦兩世緣 碧竹翩翩 2496 2019-07-12 10:30:00

  云頭到了萬俟宅上空,我不禁一愣:萬俟合宅懸縞掛素,正房正院里滿是僧人道士,齊齊地吟誦經(jīng)文做水陸道場。

  我只覺頭頂一個(gè)悶雷:皓羽出事了!

  我立即隱了身形進(jìn)入靈堂,條案上供奉的牌位上果然鐫寫著皓羽的名字!

  我又到萬俟宅其它院落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聽到仆從們悄悄議論紛紛,才知道原來皓羽因月前參加會試未能榜上題名,竟絕望厭世,懸梁而亡。現(xiàn)在皓羽已經(jīng)下葬,但今日是皓羽亡故的頭七之日,遂萬俟老夫婦請了僧人道士來,為兒子做水陸道場,繼續(xù)超度亡魂。

  我再不徘徊,直奔皓羽的墳塋而去。

  我盤腿坐在皓羽的墳前,靜默了一會兒,對著墓碑說:“皓羽哥哥,去年咱們分別時(shí)我欠你一首曲子,現(xiàn)在我彈給你聽?!?p>  我揚(yáng)手招來一架瑤琴,將琴放于膝上,彈指撥動琴弦,輕勾慢剔抹復(fù)挑,卻是一曲木蘭花:

  別后不知君遠(yuǎn)近,觸目凄涼多少悶。漸行漸遠(yuǎn)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夜深風(fēng)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曲聲鏗鏘,并不纏綿悱惻,卻是悲憤交加。

  一曲終了,我強(qiáng)按了按心中的幽憤,沉了沉起伏的胸房,對著皓羽的墓碑沉沉說道:“皓羽哥哥,你是個(gè)負(fù)心之人!我對你一片癡情,你卻為了不能出貢就尋了短見拋我而去,難不成我在你心中,連個(gè)貢士身份都不如?

   “皓羽哥哥,放下我是九天仙女、姿容性情尚可不說,單憑我這幾年對你的情意,又與你夫妻一場,你也不該撒手人寰舍我而去!皓羽哥哥,你欠我一個(gè)解釋!我到底想知道,在你心中到底有沒有我?

  “皓羽哥哥,我若是凡人女子,只怕今生注定要作寡婦了,可我是神仙,救你還陽的辦法不止一種,只是你這一次真地冷了我的心,你不想與我相守,我為什么要救你?縱是將你救活,你若還是一心功名利祿,成功還好,若再不成功,你仍然會覺得人生無望。

  “可是,皓羽哥哥,如今我身懷有孕,咱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就算你不憐惜我,你也該給咱們的孩兒一個(gè)家!

  “皓羽哥哥,你且在這里等著我,我這就想法子將你救活!”

  言畢,我長出了一口氣,對著皓羽的墓碑盤算起來:

  救活皓羽的辦法真是不止一種,最直接的法子是去一趟冥界,把皓羽的魂魄要回來。皓羽才去世七日,他的魂魄定未轉(zhuǎn)世投胎,若是黑白無常行動慢些,只怕皓羽連孟婆湯還沒喝。只是我從未與現(xiàn)任冥君打過交道,只怕我到了冥界不得要領(lǐng),皓羽的魂魄沒要回來,我和皓羽這篇八卦倒在冥界、仙界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或者我去兜率宮一趟,找太上老君要一枚還陽丹,也可救活皓羽。只是那太上老頭兒對父君忠誠得很,我若去向他求取丹藥,難保他不但不肯幫我,還會把我送回絕塵宮。

  父君絕塵宮里那只集魂燈就不用提了,憑我這點(diǎn)本事,別說那九天重器集魂燈,就算是絕塵宮里的一株仙草我也盜不出來!

  那么,還剩一個(gè)辦法:去借干臣的那顆驪珠。驪珠可使凡人亡者起死回生,我若能向干臣借得驪珠,讓皓羽用幾十年,待皓羽陽壽終了,我再把驪珠還給干臣,對干臣來說不過是幾十天的時(shí)間,他應(yīng)該可以接受。干臣雖然脾氣古怪,但一向守口如瓶,絕不會天上地下亂說話,我也不必?fù)?dān)心八卦四起。

  只是……我再愚鈍卻也明白干臣幾百年前對我的那段感情。最近這五百年我和他再沒見過面,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jīng)將我遺忘,或者還在記仇遷怒于我?我除了聽居云說過干臣這些年來一直拒絕納妃,別的有關(guān)他的事情真的一無所知。

  猶豫了一下,我念了一道決招來洗霜?jiǎng)Γ哼@一去西海龍宮,若是借珠不利,我只能嚇干臣一嚇,把那驪珠唬來。

  站在西海龍宮的正殿門前我不禁一愣:這正殿原名龍吟殿,怎么今日這殿宇水晶檐下的牌匾上卻雕著另外三個(gè)金字:望月殿?再看牌匾右側(cè)的款識分明是干臣的名字,這是干臣親手題寫的宮殿名字么?怎么恁的一條蒼勁冷冽的驪龍也秀氣起來了?

  更讓我忐忑的是望月殿門前空無一人,進(jìn)得殿中還是空空蕩蕩,只有瀲滟搖蕩的水光映著數(shù)十根幾個(gè)人合抱粗的水晶蟠龍柱和群龍戲珠的水晶藻井天花。

  我不禁心下奇怪,龍宮正殿應(yīng)是步步侍衛(wèi)、宮女成群,怎么望月殿會冷清到這般田地?

  我正欲感嘆干臣的裁員能力,抬頭一望間卻嚇了一哆嗦:殿堂盡頭的赤金云龍捧壽書案后正側(cè)坐一人,他頭束鑲珠嵌寶紫金冠,身著珊瑚紗平金平銀流云八寶團(tuán)龍蟒袍,一只手端放在書案上,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剜著我。

  干臣!

  我突然覺得身上仿佛汗毛倒豎,移步的雙腿亦似重逾千斤。我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向前挪去,心里想著與其這么尷尬,還不如方才直接去絕塵宮找父君實(shí)話實(shí)說借集魂燈呢??墒羌热灰呀?jīng)來了,總不能一言不發(fā)就調(diào)頭離去。

  總算走到了龍書案前,我只覺得自己被干臣不知是怒還是怨的氣勢壓得沒了頂,全忘了該說幾句五百年后重逢的客套話,只自唇齒間直截了當(dāng)擠出幾個(gè)字:“干臣,我想借驪珠一用?!?p>  干臣凝著眉毛也不客套,竟憤懣地向我拋出兩個(gè)字:“為何?”

  我再傻也知道干臣這是明知故問,他把所有的隨從、侍女遣開,獨(dú)自等我,怎能未掐算出我的來意?

  可我還是簡單答道:“救人?!?p>  “救人?”干臣怒笑:“救什么人?是你愛的人還是愛你的人?只是這一次你無需用驪珠救他性命!”

  我懶得仔細(xì)琢磨干臣的話語含意,只當(dāng)他是不舍得輕易借出寶貝,便強(qiáng)耐下心來對他說道:“我只想用驪珠幫皓羽起死回生,他還陽后至多用幾十年,于你而言,這段時(shí)日并不長,這段日子過去以后,我一定將驪珠還你,想來驪珠只離開你一段年月,不會影響的你的靈力神威?!?p>  干臣也好似強(qiáng)壓住一腔怨怒:“居月,我早說過,別說驪珠,你便是要我那七魂七魄,我也給你!可是這一次你用不著驪珠!”

  這驪龍簡直莫名其妙。

  我再不與他理論,直接伸手去拔洗霜?jiǎng)?。可惜?dāng)日學(xué)藝不精,也可能是太緊張,我力拔劍柄,寶劍卻未出鞘。

  正在焦急慌亂之際,我竟聽見干臣蒼涼悲戚的聲音愴然而出:“我知你父君給你的那柄寶劍能誅仙斬妖,你今天就殺了我吧!我死了倒省得再活受相思之苦!”

  五百年不見,這驪龍的性情變得越發(fā)古怪了:我為什么要?dú)⑺课夷睦餁⒌昧怂?p>  轉(zhuǎn)瞬間,洗霜?jiǎng)σ鸭茉谧约旱牟鳖i上,我憤憤向干臣說道:“借不得驪珠,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說知干臣聽了我的話竟無半分驚懼之意,他隨即一掌擊在書案上,霍然起身,一只手指著我怒叱道:“居月,你現(xiàn)在死去就是一尸兩命!你,你還配作娘親么?!”

  當(dāng)啷一聲,寶劍落地,我也隨即向地面倒下去。

  下一刻,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又將我輕輕攔腰抱起,小心地放在龍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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