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且慢。”
這時,一個聲音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眾人一看,竟然是太史青。
“哦?太史將軍有其他事?”
“末將手下這隊青龍軍,不宜攻堅戰(zhàn),只能側(cè)邊游走。都督派了其他三軍,為何獨留我青龍軍在此?”
周不渙聽完面露猶豫之色,仿佛在思考什么。
“其實有個任務,確實你去完成最合適。但是,這次的對手是北涼,我心里沒底?!?p> 眾人聽到這,頓時一驚。周不渙居然說自己心里沒底?這可不像是眼前這個意氣風發(fā)的名將說的話。
“大家雖然做好死戰(zhàn)到底的決心。但是,跟北涼打,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贏,不知道派出去的人,能不能活著回來?!敝懿粶o看著底下眾人,突然心里冒出了一絲不舍。
“北涼,由沙場宿將宇文成領軍,底下謀士如云。一人之力有時窮,我自問不比任何人差,但是面對北涼,還是有濃濃的無力感。變數(shù)太多,無法全部掌握在手中的感覺,是一個為將之道的大忌?!?p> 他說要這些,轉(zhuǎn)頭看向太史青。
“所以,即使這樣,你還愿意去么?很有可能,你跟青龍軍會遇到的是北涼的王牌,虎騎。很有可能,你們就回不來了?!?p> 太史青聽完,并沒有馬上回答。他緊皺眉頭,突然虎目一睜。
“太史青代青龍軍表態(tài),此戰(zhàn),雖死無憾!”
“好,既然如此,太史青聽令!”
“末將,在!”
“本都督命你率青龍軍繞到北涼后方,截斷對方糧道。如何行事,你且自估,且陸道明與你同行?!?p> 太史青與陸道明一同上前,“末將(草民)領命!”
看著太史青出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周不渙的心中突然出現(xiàn)濃濃的不舍。好似這一別,可能就會是永遠。
他伸出手,想喊住太史青。但他猶豫了一下,又把手縮了回來。他知道,有些事情,誠然是要有人去做的。再說,有陸道明在一旁,想來應該不會有事。
周不渙走到室外,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空,今日別樣藍。
他笑笑,“大兄,你在天上護著我們吳國的,對么……”
“踢踏踢踏……”
一群清一色的黑色軟甲騎兵,正游走在合城數(shù)公里外。
領軍之人,卻是北涼的臨沂王,夏侯正和。
“主上,前面就是合城了。”
夏侯正和微瞇著眼睛,看著遠處堅實的合城,露出一絲不屑。
“要不是宇文小子要我不打合城,這種防衛(wèi),一日可下?!闭f完,他便率著黑騎直接繞過了合城。
這人,是夏侯正和。這支兵馬,正是聞名天下的北涼虎騎。
只見他們一人雙馬,又繞過了合城西面的平地,直接到了汝陽城以東的壽春。
壽春是大城,是淮南之地的心臟。當年就有人建議東吳皇帝將都城搬至壽春,以抗北涼。
后面由于種種原因,擱置了。
此時壽春城內(nèi),雖然面臨著前線作戰(zhàn),但是也算是一片祥和。
壽春最出名的酒館,攔香樓內(nèi)。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正喝著小酒。
這時,一個中年文人走了過來,也沒開口問話,直接坐了下去。
“我不太喜歡跟陌生人同桌?!?p> 軍官淡淡地說到,但是言語中的語氣帶著生冷。
“紀驃騎別來無恙?!?p> 軍官聽到這個,頓時眼睛一亮,“先生是?”
“在下袁中興?!?p> “袁中興?莫非?”
“將軍知道就好。”
“先生可千萬別喊驃騎了,惹人懷疑。”
袁中興點了點頭,仿佛也不是很在意。
“北涼來了,紀申將軍沒有想法么?”袁中興沒有廢話,非常直接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紀申眼睛一亮,又立馬暗了下去?!凹o某人雄心早已不在,更何況北涼與袁家本就不共戴天之仇?!?p> “將軍此言差矣。”袁中興自信地笑了笑,“且不聞,世人熙熙皆為利驅(qū)?世人攘攘皆為利往?當年的敵人,生死大仇,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再說,將軍之仇,可有中興多?”
“將軍乃我袁家當年之重臣,袁家的興衰,全系將軍一人身上?!?p> 聽到袁中興的話,紀申露出一副遲疑的表情。顯然,袁中興的話,已經(jīng)說得他有些意動。
“將軍,如果此事可成,夏侯王爺決定歸還淮南與袁家,到時候中興一呼百應,袁家之人紛紛響應。我想,這是袁家崛起最好的機會?!?p> 紀申沒有立馬回答,反而問到,“夏侯家的人,話可信?”
“信與不信,重要嗎?”袁中興喝了口酒,“酒中有味,味道甘人心脾,那就夠了?!?p> “紀申將軍,北面可是死了個大皇子啊,那可是夏侯王爺最疼愛的子侄。他要報仇,我要淮南,一舉兩得。他沒有我袁家,攻不破淮南,報不了仇。我沒有他,我也斗不過陸道玄,拿不下淮南?!?p> “再說,我袁中興,志也不在淮南。”
“什么?”紀申聽到這,頓時驚訝萬分。
“紀申將軍,淮南四戰(zhàn)之地,卻無堅可守。如今,東吳幾面環(huán)敵,秣陵的兵馬,僅僅只有禁軍與御林軍數(shù)萬。我等只要拿下淮南,盡起淮南兵馬,拿下秣陵。到時候,我讓淮南與北涼,與北涼隔河而治。有何不可?”
紀申聽著袁中興的話發(fā)呆,原來,袁中興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他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不禁問到,“袁先生,北涼大皇子的事,袁家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袁中興聽到這里,淡淡一笑,“北涼大皇子的事,比你想象的復雜。你說,在幾十萬人中,卻偏偏死了一個身份如此尊貴之人,我袁某人能辦到么?”
紀申聽到這里,頓時不解,“東吳不可能會故意設計害死北涼皇子,因為當時他們可真的是四面楚歌,絕不會希望跟北涼魚死網(wǎng)破。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勢力,想要至北涼大皇子與死地?”
袁中興繼續(xù)喝了口酒,看著西面的窗外,“西面戰(zhàn)神關平生,還有我們,再加上北涼軍隊內(nèi)部。”
“什么?關平生?北涼內(nèi)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