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是駱子是馬出來溜溜
盡管晚上喝得多,但汪劍涵身體素質(zhì)不錯,第二天早上卻醒得很早,甚至清晨五點就醒了,是渴醒的,汪劍涵摸黑起來,開了燈,燈光依舊昏暗,但卻比較適合汪劍涵此時的狀況,因為眼睛尚還半睜半閉的,如果燈光很亮,反而會很刺眼,而汪劍涵找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水,汪劍涵喜歡喝熱水,但剛來此地,什么都沒準備,水杯里空空如也,但肚子里依然火熱,口中呼出的都是熱氣,汪劍涵走出門外,打開水籠頭,也顧不了那么多,直接用嘴對著,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渾身上下馬上舒服多了。
看著山那邊的月亮竟還高掛,汪劍涵再回床上躺著,細想這兩日的歷程,竟再也睡不著了,直到門外開始有人走動,汪劍涵這才洗臉、刷牙,也無心吃什么早點,直接下去技術(shù)室,把昨天的橋梁圖紙拿出,開始學習新的知識。
汪劍涵在學校沒有學過任何工程相關的知識,因為他的專業(yè)雖名為工程測量,但主要是學習測量相關的知識,包括地形測量、大地測量、控制測量、航空攝影測量等,而鋼筋、混凝土這些工程上的知識,對汪劍涵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但汪劍涵憑著扎實的基本功,讀起圖來,竟也不費力,從總圖說明開始,汪劍涵了解到了西陽溝大橋的基本數(shù)據(jù),比如說全長,比如說橋臺、橋墩、孔樁、承臺、墩身、墩帽等等專業(yè)的知識。
不知不覺天色已大亮,技術(shù)室門口穿梭著管理人員、工人,卻未影響汪劍涵看圖紙,而此時外面一個男中音哼著小調(diào)走來。
汪劍涵知道林工來了,剛才要站起身來,卻不想林工已在門口,看了看正在看圖的汪劍涵,笑笑說道:“早呀,小汪,精神不錯,酒量也不錯,以后你就是我們技術(shù)室的主力軍了?!?p> 汪劍涵不知道他所說的精神不錯是什么意思,是在講學習精神呢,還是講喝了酒后竟也起得早,看起來不像宿醉的樣子。
汪劍涵也對著林工一笑說道:“林工早,還是林工身體好,喝酒像沒喝一樣?!?p> 林工還是穿著昨天的籃球衫,光著膀子,看起來很清涼,汪劍涵也慶幸,昨天竟然沒水喝,要不然現(xiàn)在可能還在床上酣睡呢,又怎會起這么早呢?
林工看看技術(shù)室,其它人沒來,于是高聲說道:“這幫小子怎么還沒起來?”
像是問汪劍涵,又像是問自己,又好像是在傳遞信息,因為汪劍涵聽到隔壁亂麻麻的起床穿衣聲,不到一分鐘,就連上排的向妮與葛小娟都來到了技術(shù)室,這地方本來就不大,上下兩排房子,說話聲稍微大一點,可能大家都能聽到,汪劍涵知道剛才林工的男中音其實是向技術(shù)室的同事發(fā)信息,告訴他們該起床了,剛才說話又故意提高八度,也是提醒他們速度起床,林工顧及大家的面子,也知道宿醉的感覺,所以才如此周全。
林工看大家都來了說道:“是駱子是馬,就拉出來溜溜,今天去工地放線,小葛你還是跟馬工做試驗,謝工還是去工地看索道,小汪、小涂、小向跟小朱一起跟我去八號墩放中線。”
說完幾人都在拿工具,汪劍涵背著經(jīng)緯儀,小朱扛著腳架,涂安宜扛著測傘,向妮拿著包,一群人跟著林工向工地走去。
儀器是相對最重的,但在汪劍涵他們學校的學習中,誰架儀器,就是誰背,不論男女,因為架儀器之人必須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儀器,這在測量里面是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所以在拿測量儀器的時候,林工特意讓汪劍涵來背,汪劍涵心里有數(shù),也很欣慰。
駐地離工地尚有一公里多便道,而他們的駐地在半山腰,順著一條小路走下去,山腳有幾間房,掛著材料室的字樣,下面就是便道,此時雖然還早,但上班的工人已很少了,都幾乎已經(jīng)在工地干活了。周邊村莊似乎也才蘇醒,牛羊此時正是出行的時候,這些牛羊看著這些陌生的人,顯得很好奇,竟會跟著汪劍涵他們,大家走起來都很小心,因為這些牛頭都是長角的,一個不小心被它撞了,可找不到人講理,汪劍涵看了看向妮,微微一笑,幸好向妮換了衣服,要不然一定會出意外,因為向妮早上穿得可是大紅色的衣服。
這里真的如司機老郭講的一樣,沒見過世面,看到人也不知道避讓,縱然是工地的車通過,他們也依然我行我素。
林工走路很快,一直在前面帶著,不像是個戴眼鏡的讀書人,到像是軍隊里帶隊的指導員,腳步有力,步速極快,汪劍涵幾個幾乎小跑著跟著,才不一會就來到了工地。
現(xiàn)在的工地其實還什么也沒有,整個就是一條大的沖溝,幾百米寬,水卻不大,已經(jīng)改道在一邊,汪劍涵朝東看去,那已經(jīng)修好一個橋墩,看位置應該是1#墩,而今天要放線的八號墩卻在山溝的這一邊。
汪劍涵一行人走到承臺前,巨大的混凝土構(gòu)造物橫在眼前,汪劍涵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承臺,露在外面有二米多高,長足足有二十米,寬也有十幾米,汪劍涵還沒有從圖上看到構(gòu)造,也只能憑眼光估計,小朱已經(jīng)架好了一把木梯子,林工首先扶著梯子踩了踩,確認穩(wěn)固后先順梯子爬上去,其后是涂安宜、小向、小朱,汪劍涵最后爬上承臺。
承臺真的很大,就跟一個籃球場那么大,大家把工具放好,林工對汪劍涵說到:“小汪你來架儀器,小朱去后視,小涂打點,小向就打傘吧。”簡單的幾句話,已把全部工作安排妥當。
汪劍涵找到承臺中心點,迅速的架好儀器,并站在一邊,林工見狀走過來親自檢查一遍,看對中、水平都可以,于是說道:“沒想到你還挺利索,在學校基本功還不錯,以后你就先負責橋梁的測量工作吧,小向、小朱就跟著你,那些點位小朱都很清楚?!?p> 汪劍涵點頭答應,走到儀器邊等著林工安排,林工見狀說道:“中心點我們前幾天放的,現(xiàn)在要復核一下,你先對準后視,然后測一下前面1#墩帽子上那個紅點,把角度告訢我?!?p> 汪劍涵熟練的操作,很快就測出了角度,林工蹲在邊上,用計算器快速的算了一遍,說道:“好,可以了再后視,角度差幾秒,很準確?!?p> 后視完拔了一個固定角度,然后就開始在承臺上打點,承臺上放線主要是放墩身的輪廓線,而墩身是圓端形的,所謂圓端形,其實就如同操場的跑道,中間是距形,兩邊是半圓,這種橋墩一般用在沖溝及河道里的橋墩,因為兩端圓形可以有效緩解將來可以遇到的洪水沖擊,所以整個放線無非就是先把縱橫軸線放出,再根據(jù)圓半徑,放出兩端,
這種最簡單的測量工作對汪劍涵來說只是小兒科了,在學校大部分測量都要比這復雜得多,所以整個放線的過程,一開始林工還指點一二,到后來,完全是汪劍涵自己在做,指揮涂安宜在承臺上打點,劃線、涂油漆,而向妮則打著測傘站在汪劍涵身邊,像一個美女秘書般,汪劍涵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
寫到這需要跟大家普及一下,承臺就是一個橋墩的樁基礎與上部墩身連接的過渡,所以叫承臺,承上起下的意思,而為什么測量要打傘呢,則是因為測量儀器為金屬加鏡頭等部件構(gòu)成,如果太陽曬在上面,時間長了就會產(chǎn)生熱漲效應,那時儀器就失了水平,測出來的點位就會有偏差,所以要有人打傘,而如果在鄉(xiāng)間泥地里,則直接插起就行了,此時汪劍涵卻是在混凝土上,所以要專人打傘。
一上午很快就結(jié)束了工作,橋墩是空心墩,里外總共兩條線,點全部放完,汪劍涵又跟林工拿起墨斗,彈起墨線。
汪劍涵父親是老木匠出身,在家中也是耳聞目染,對墨斗彈線也是輕車熟路,很快兩層線已經(jīng)在承臺上呈現(xiàn),橋墩的外形已可以看出,一切做完,大家喝著水,林工說道:“小汪,把儀器收了?!比缓竽贸鲣摼沓?,汪劍涵知道放完線一定要量測幾個點的距離,以復核點位的準確性,于是再次跟著林工逐一復核。
汪劍涵沒想到第一次出工,竟也能順利完成,當初在來的路上有千般個設想,但卻從沒想到會如此簡單,也許知識就像人民幣,如果你有,很多事都可以輕松完成,如果你沒有那也許就沒有也許的可能了。
汪劍涵算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一早上的工作汪劍涵都是小心翼翼的完成,從架儀器開始,到后視對點,再到放線,盡量做到精準,秉承一個測量人小心謹慎的態(tài)度,保證測量結(jié)果準確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