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你大娘還是你大娘
回到陳家已經(jīng)很晚了,張小朔一進大門就沖著屋里喊道:“大爺...”
想到爸爸的叮囑,他沒有把地窖里有魚的事說出去,而是向屋子里跑去,然后小聲問道:“大爺,地窖里有魚嗎?”
陳大小正在洗菜,用濕漉漉的手摸摸小朔的頭,搞的小家伙頭發(fā)上一堆水珠。
“還沒有,或許是個巧合?!笨吹綇埡Q筮M來,陳大小第一時間把這個答案告訴了他們?!安贿^我今天特意去縣里買了攝像頭,正對著地窖口?!?p> 張海洋搖搖頭,“不是巧合,小朔至少不會說謊話?!?p> “那倒也是,不過那么大的魚會從哪里來呢?總不能是從院子里爬進的吧?
今天我喂了貓,那貓也沒死,活蹦亂跳地還跟我要呢,想必也挺好吃?!?p> 張海洋給他遞了一根煙,“等等,你家貓都開口說話了,這還沒事?”
陳大小吸一口煙,“不是,我是說那貓吃完以后就沒走,還跟我喵喵呢,那不是還想吃是什么。
后來這家伙估計是吃多了,最后吐了,盯著地上帶著胃酸的魚肉看了半天,最后一狠心又吃下去了。你說它是不是吃的很香?”
張海洋皺皺眉頭,和這有文化的人打交道也不好,這種事居然可以說的這么生動,就那表情來看,好像還挺眼紅似的。
做飯的事張海洋也幫不上忙,于是拉著小朔進來看看攝像頭。
看到床底那個攝像頭后,雖然和陳大小的相處十分短暫,但是張海洋也知道,這個人文起來可以用“之乎者也”放羊,逗比起來可以把果蔬榨汁,然后打到血管里,說是快速補充維生素。
當然這一切的判斷都是因為今天他去縣城買攝像頭,還捎帶去了一趟醫(yī)院。
走進診室醫(yī)生問他怎么了,他只說自己腰疼,撩起衣服一看,醫(yī)生喃喃道:“你這病啊,虧你來得早,不然的話......自己就好了?!?p> 陳大小一臉懵逼,什么病還能自己好,接下來,只見醫(yī)生大手一揮,在處方單子上寫道:“腰帶太緊,請松松眼兒。”
從診室出來,正好路過檢驗科,看著一個病人端著兩杯液體,因為沒病,所以興奮到了極點,跟人家說,“來來來,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p> 經(jīng)過普通外科時,一位大夫正在和病人做情緒疏導(dǎo):“我是普通外科的主任......”
他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地拉著那人就走,“這醫(yī)院我算是服了,都來外科了,居然是個普通外科,你到是換個高級點的啊。”
最后離開的時候,他依然慶幸自己沒病,跟人家小保安說:“兄弟,快離開這里吧,你這不夠?qū)掗煹募绨虺休d不了比教堂還多的禱告?!?p> ......
“陳哥,你想沒想過,如果真有魚的話你怎么辦?”
張海洋想的比較多,他覺得如果魚多起來,總不能天天喂貓。
陳大小也不含糊:“那我就把這群羊賣了,然后天天賣魚,這多省事?!?p> 放了一輩子羊了,都放吐了,他到現(xiàn)在依然放羊,那是實在沒辦法。
年輕的時候,聽信那位老爺爺說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在等著他。
可是一晃好幾十年過去了,不但沒等到貌美如花的女孩,就是連個如花也沒等到。
現(xiàn)在他心力交瘁,就像一個槍手,一身武藝卻沒有施展平臺,那種饑渴難耐的心境是無人能理解的。
而且和他同齡的人多數(shù)已經(jīng)當上了爺爺,而他卻每天只能牽著羊踱步于寬闊的草原,承受著無形的寂寥與悲戚。
更讓他痛哭的不是自己沒成家,沒有孩子。而是村里人的非議,當然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痛楚,可是關(guān)乎到一個男人的尊嚴時,他又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很多時候他真想把嘴賤的人推倒,用事實證明自己,但是隱忍多年以后,感覺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必要,現(xiàn)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讓陳老爺子抱上孫子。
可是看著自己的爹一天比一天消瘦,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他就覺得很對不起陳家,有時候會對著羊問:“難道陳家的香火就斷送到我手里了?”
但是想想這話又不對,畢竟斷送到手里這話聽著就怪,于是又重新組織語言:“難道陳家的香火就斷送到我這里了?”
羊也不是超凡者,自然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有不解風(fēng)情的家伙還會用嘲弄的眼神看著他,然后咩咩幾聲。
張海洋覺得這個計劃不是不可行,如果有魚的話,每天去賣魚即可,只要做的密不透風(fēng),是沒有人懷疑到這個地窖的。
“這確實是個辦法,其實一天不多出,2斤的鰱魚出20條就行,一條賣8塊...還不如養(yǎng)羊呢?!?p> 陳大小搖搖頭:“如果真有魚的話,我估計不只20條,再說了一天賺160也夠我花了。
實話跟你說,現(xiàn)在我是鎮(zhèn)上的最有錢的,再加上現(xiàn)在300多只羊,少說也能賣40萬,這輩子的錢真夠花了?!?p> 看來陳大小是真的渴望改變,現(xiàn)在空有一堆錢,卻不知道該怎么花,那和沒錢根本沒什么區(qū)別。
“那你還矜持個屁啊,錢都到手了,還在乎那些才華有什么用?沒了就沒了,先娶個老婆讓老爺子高興高興再說。
到時候不光光是我,我兒子,你爹都會替你高興的?!?p> 陳大小喃喃道:“再等兩個月,如果那個命中注定的人不出現(xiàn),我就反悔。
畢竟那老頭子沒說空話,我再等等?!?p> 這么說來到提醒張海洋了,既然陳大小的才華得益于那位老爺爺,那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按說那么多東西都兌現(xiàn)了,可是夢中人為什么不出現(xiàn)呢?
就在張海洋疑惑的時候,只聽著外面一片嘈雜。
“你到底是來拍電視了還是來拍婆子的?你今天不說清楚我這就帶著小涵走!”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進來,聽起來很生氣,張海洋向外走去,知道一定是畢小涵的媽媽來找事了。
這婆娘夠厲害的啊,上午打完電話,下午就趕到了。
“我沒有,你問小涵。”
“爸爸真的什么都沒干,媽媽你不要生氣?!?p> 誰也沒想到一場誤會居然把畢運濤的老婆給招來了,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跟人家解釋。
畢運濤他們住在西頭的一戶人家,這尼瑪已經(jīng)走到東頭了,還沒完沒了的?
這時畢小涵媽媽的氣已經(jīng)快消了,她內(nèi)心也知道畢運濤應(yīng)該是老實的,只不過無理取鬧也得有個臺階下。
聽到父女兩這么跟她解釋,她心里得意的就像個孩子一樣,“好,畢運濤,我信你一次。不過以后給我記住了,如果我再聽到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話,別怪我無情。”
畢運濤看著街上看熱鬧的人,他也沒再顧及什么面子,連連說著好話。
“好,算你識趣。你給我記住,你大娘永遠是你大娘。”
張海洋沒想到這家伙看起來文文靜靜的,說起話來居然這么狠。
他尷尬地朝著他們笑了笑,也沒說話然后向屋里走去:“就這婆娘,要不要都好?!?p> 陳大小嘿嘿一笑:“誰說的,還是有一個好。”
就在兩人尬笑的時候,忽然聽到床底有了動靜,陳大小提溜著一塊肉急匆匆地向床底爬去:“沒想到我家有礦啊?!?p> “有礦?有屁個礦!”張海洋第一個趴在床底,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怎么啦?”
“攝像頭沒粘好,掉地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