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芙蓉鎮(zhèn)去往冰城的必經(jīng)之路,只要在這里等著那些追殺殷寒軒的人過來,就可以為殷寒軒拖延時間,讓他在天亮前到冰城,只要到了冰城,冰城城主陳歡就一定會知道,那些人就無法在下手。
這樣,不僅僅可以保住殷寒軒,還能看看要?dú)⒁蠛幍氖呛稳恕?p> 越往冰城走,溫度就越低,血飲看著殷寒軒凍的發(fā)紫的雙唇,剛剛在芙蓉鎮(zhèn)的時候就應(yīng)該買件披風(fēng),沒有內(nèi)力卸寒,等到了冰城只怕會成為一根冰棍了,血飲吁的一聲,把速度放慢了下來,殷寒軒看到血飲放慢速度,自己也把速度降了下來,與血飲平起,“血飲姑娘,可是想休息一下?”
血飲任由馬自己走著,反正也就這一條路,對著殷寒軒伸出右手,“把手給我?!?p> 殷寒軒當(dāng)然知道血飲是要做什么,雖然是很冷,身體早已冷的沒有知覺,但,還是可以在堅持一下的,“血飲姑娘,我還可以堅持的。”
血飲本以為殷寒軒并非逞強(qiáng)之人,現(xiàn)在看來,她又想錯了,“我們剛剛打賭過的,誰輸了聽誰的,殷公子堂堂一位王爺,該不會是那種食言的人吧。”
殷寒軒微微嘆了一口氣,伸出左手給她,“好,越賭服輸?!?p> 兩匹馬因為他們手牽手,也漸漸靠在一起,走的很慢,血飲看著漸漸按下來的天色,只要把他的寒氣壓下去,就可以支撐到他到冰城了而不會受寒,身體已經(jīng)大部分沒有知覺,唯有右手還未有麻的感覺,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了,“殷寒軒,我有事跟你說?!?p> 殷寒軒:“血飲姑娘請說。”
“接下來的路,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我還有別的事,你只要往這條路一直走,快馬加鞭,不到清晨就能到冰城,你到了冰城,冰城城主自會知道,符文宇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冰城了?!?p> 殷寒軒心中一疑,不由自主的去看血飲的腿,小心往她右腿上一踢,抬頭看向血飲,沒反應(yīng)?又踢了一腳,看到血飲依舊看著前方,還是沒反應(yīng),難不成?“血飲姑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血飲面不改色,面無表情,“沒有,我只是有其他事要做?!彼D(zhuǎn)頭看向殷寒軒,嘴唇已經(jīng)沒有發(fā)紫了,手中還有溫度,應(yīng)該差不多了,她松開手,從懷里掏出一個信號彈,“要是途中遇到什么危險,你就把這個拉開,會有人來救你?!?p> “血飲姑娘,你是不是中毒了?”殷寒軒猜測道。
血飲微微一頓,“沒有,好了,你說的,都要聽我的?!?p> 殷寒軒毫不猶豫的往血飲腿上一踢,“血飲姑娘說起謊了,可真是……”
血飲微微皺眉,“你怎么知道?”
殷寒軒前面只是猜測她是不是中毒了,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了,“你在芙蓉鎮(zhèn)時,突然說累不走了,我就覺得很奇怪,出芙蓉鎮(zhèn)時,我看到你左腿沒有放到腳蹬子上,像無力一樣垂著,我便留心了幾分,你駕馬時,只有右腿用力,而左腿沒有動,所以你才用輕功上馬,前面,你說話時,我踢了你的右腿幾次,你都沒有反應(yīng),如果不是中毒那肯定就是因為別的原因。剛剛,我只是猜測。但,猜對了。”
血飲:“觀察很仔細(xì)。”
殷寒軒卻沒有笑,反而嚴(yán)肅了幾分,“我若猜的沒錯,血飲姑娘是不是全身,除了剛剛的右手,其他部分都沒知覺了吧?!?p> 血飲嗯了一聲,“估計等下我便無法騎馬,所以,剩下路的只能你自己走了,你放心,那些人,我會幫你攔著,讓你到冰城。”
殷寒軒勒住馬,轉(zhuǎn)頭看著血飲,“我們既然一起來,那就要一起去冰城,我不需要別人為了我付出生命,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護(hù)著,所以,我們一起來,就要一起走?!?p> 血飲一把拉住要下馬的殷寒軒:“要是我們一起走,身后的人一定會追上來,現(xiàn)在我無法護(hù)你周全,殷寒軒,你聽好了,你必須活著,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p> 殷寒軒:“你自己都說無法護(hù)我周全,那你現(xiàn)在這情況又怎么護(hù)你自己周全,我也說了,我自己的命自己護(hù)著?!?p> “殷寒軒!我說的你聽不懂嗎!”
“血飲!我說的你聽不懂嗎!”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
僵持幾分鐘,殷寒軒一把甩開血飲拉住他的手,這下倒是十分感謝她剛剛輸內(nèi)力給他了,不然,他這下還甩不了她,飛快的下馬上馬坐在血飲的身后。
血飲要不是因為不能傷他,又不能敲暈他,真想狠狠的湊他一頓,而右手開始微微有些發(fā)麻了,心中的小火苗串了串,太陽穴隱隱跳動,她真的好久都沒這么生氣過了,“殷寒軒,說話算話,我們說好的,誰贏了聽誰的。”
殷寒軒雙手繞過血飲的腰,拉住馬韁,“算話呀,剛剛你讓我伸手不就聽了你的?”
“你!??!”血飲氣的無語,這人難不成打賭指的是一件事?狡猾!只能惡狠狠的轉(zhuǎn)頭看著他,“給我下去!”
殷寒軒卻是一笑,拿起馬鞭狠狠一抽,“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風(fēng)吹得那句話有些走音,可血飲還是聽清楚了,她有些不懂身后的這個人了,人在死亡面前,終究是怯弱的更是自私的,可偏偏他要留下來跟她一起冒險,追上來跟沒追上都是各占一半的概率,但血飲憑直覺覺得,追上來的概率要大很多,她其實挺想問為什么,但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出現(xiàn),血飲就自嘲的笑了笑,等到了真正死亡的時候,或許,想法就不一樣了。
風(fēng)刮在臉上很疼,像一把把刀子,也不知道等下是不是臉上都會沒知覺,右手麻麻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血飲伸手覆蓋在殷寒軒拉著馬韁的手上,用著唯一還可以運(yùn)轉(zhuǎn)的內(nèi)力,不斷的輸入但殷寒軒的體內(nèi),也許,在過一段時間,內(nèi)力都用不了吧。
殷寒軒感受到那股溫暖的力量,一開口,就被灌入一口冷風(fēng),“血飲姑娘,不必如此?!笔治⑽⒌南胍崎_。
血飲卻用力的抓住,“也許等下內(nèi)力都用不了,現(xiàn)在能輸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
殷寒軒伸手把血飲往他懷里靠了靠,“那就休息會,等醒了,我們就到了?!?p> 殷寒軒不說,還沒覺得困,三天兩夜沒睡,確實困的很,反正也幫不上什么忙,睡一下也好,也許睡醒了,毒就解了呢?
怎么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血飲想起那起信號彈,其實,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叫來救兵,這個信號彈是鬼魅給她的,有一次出任務(wù),鬼魅受了重傷,卻被仇家追殺,正好被她碰到了,便出手救了他。
因為這事,鬼魅便給了她一個信號彈,說是還她救命之恩,并承諾,只要在他在的地方,方圓百米,她發(fā)出這個信號彈,他就一定會來。不管何時何地何事。
血飲本想推辭,但鬼魅很堅持,定要她收下,萬一她就需要呢,她便收下了,她對于承諾這東西,從來不信!說出承諾的那個人,在說出的那一刻,總以為自己可以做到,聽承諾的那個人,也相信他一定會做到,可世事無常,也許那一天,她發(fā)出信號彈,而他卻無法前來……
信任有時候,是一把雙刃劍。
她之所以給殷寒軒,只是想讓殷寒軒心中抱有一種信念,會有人來救,有時候想要在困境中活著,信念很重要。
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冷,好冷,天好像下雪了,越下越大,四周全是尸體,很多很多的尸體,她怎么在這里?她不是跟殷寒軒在一起嗎?想要起身離開,可怎么也動不了,視線往下一看,原來她身上壓了幾具尸體,想要動手推開,可一抬手,手腕直直的垂了下來,像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