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她冷漠之外面有如此真誠的笑意,可,心又開始疼了起來,殷寒軒垂眸,低聲到:“對不起。”
血飲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她最煩殷寒軒這樣了,跟他其實真沒關(guān)系,也懶得解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醒來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殷寒軒一看到她的動作就明白過來,心里不免又自責(zé)了一下,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那里是說話的時候,拿過她手中的布條,將她把肩膀上的傷綁了起來,只能到府上在處理了。
殷寒軒背對著血飲,依舊半蹲著:“先回去吧。”
血飲看他這模樣,這莫不是想背她?雖然射箭是很厲害,可看他這瘦弱的背,感覺就不怎么靠譜,要是回王府被葉子霜他們看到了,又是一堆麻煩,雖然,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個要死要活的人如今什么情況了。
當(dāng)作沒看見一樣,一手支撐著地上準(zhǔn)備站起來。
殷寒軒看她沒動靜,側(cè)頭看她,:“我背你,上來?!?p> 梁山嗯嗯的兩聲,清了清嗓子,他在這里簡直是太多余了,:“王爺,血飲姑娘,我去請徐太醫(yī)?!闭f完還沒等殷寒軒示下,就溜了。
“不用,我能走?!毖嬛卧诘厣下玖似饋怼?p> 殷寒軒順眼就看到地上五個血指頭印,這是她剛剛夢魘的時候,指甲陷入了肉里,刺破了皮膚,到底是夢見了什么?才會如此?帶著恨帶著痛帶著所有的不甘與絕望。
殷寒軒一把拿起她的手往肩膀一放,打橫將血飲抱了起來:“是你不要背的?!?p> “殷寒軒,你放我下來!”血飲面無表情道,她是真的不想惹麻煩。
殷寒軒跟沒聽見似的,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血飲感覺殷寒軒好像又成了那個在皇宮里,在他皇奶奶面前耍無賴的王爺了,罷了,也許是太累了,已經(jīng)不想在這上面多費口舌了,這個人要是倔起來,跟她沒差。但是這個姿勢讓她很不舒服:“你還是背我吧?!?p> “不行?!币蠛巹倓偸菦]想到要是背她,會壓到她肩膀傷,才回提出背她。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面具男呢?”血飲也不在堅持,換了一個話題,她不信面具男抓住這么好的機會,會大發(fā)慈悲的放過她。
“不知道,我只是收到一封信說你在這里,我猜,他怕逃不出京城吧,所以……”殷寒軒覺得那封信都極有可能是他留的。
“逃不出去京城?什么意思?”血飲抬眸看著殷寒軒,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忽上忽下,如同被刀削過一樣的側(cè)臉,帶著幾分剛韌,初見時那種柔弱好像消失了。
“沒什么,你休息一下,很快就到王府了?!?p> 血飲看出殷寒軒并不想說出其中緣由,她也不是那種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在路過成府大門時,血飲看到成府那朱雀大門上貼著兩張黃色封條,這代表著,成府已經(jīng)落敗了。
回到王府時,她就發(fā)現(xiàn)王府上下安靜極了,這才想起,昨夜是中秋節(jié),他們應(yīng)該是早就回去了,難怪他倒是不在乎了。
雅閣早已修繕的差不多了,跟原來沒什么差別,那一池的荷花跟蓮花跟初來時沒什么兩樣,也沒聽到莫離大喊大叫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也走了?還是她師傅來了。
血飲只是覺得,一夜之間,好像發(fā)生了很多事。
殷寒軒回到府上才想起谷老頭在這里,跟血飲說了一聲,但被血飲拒絕了,血飲自己開了一個藥方,久病成良醫(yī),這句話一點也沒錯,這些年受傷就跟吃飯一樣,自然而然,處理傷口也就跟吃飯一樣熟練了。
殷寒軒考慮到他們今日跟他說的事,也許是在潛意識之中,不想在麻煩他們,讓下人按著血飲說的方子去準(zhǔn)備藥材了。想著,等徐太醫(yī)來,再給她看看也不遲。
血飲泡在藥桶里,身上的每一個傷口都在叫囂著,但,這對身上的鞭傷效果很好。在林府的時候,是沒有這個條件,只要泡上幾天,傷口幾乎可以好一大半了。
只是肩膀的傷口,可能會加重。
可現(xiàn)在讓她擔(dān)心的不是身上的傷口,而是昨夜的心魔,還有身上經(jīng)脈之中隱隱傳來的痛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著她,時日不多了。
可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去做。
谷老頭站在屋頂上,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站在血飲房間門口外面的等待的殷寒軒,還有一干丫鬟,端著衣服,藥材,食物安靜的站在一邊候著,這架勢也差不多跟王妃同等級別了,只是他沒想到,殷寒軒這么安靜溫順柔軟的一個人會喜歡上這么一個冷血又無情的人,兩個人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應(yīng)該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才對。
一個是生活在明媚的陽光下,即使父母雙亡,但皇宮里的人給予他的愛,并不少。
一個是生活在陰暗里的陰謀里,小時候得到的一切,在天香閣的訓(xùn)練下,早已被磨滅的一干二凈的,否則,亦不會選擇無情決。
除了父母雙亡的共同點,兩人實在不般配。哦,不,谷老頭突然想起,他們之間除了任務(wù)之外,還有一個關(guān)聯(lián)。
“沒想到,你的徒弟會喜歡上一個殺手吧?”谷老頭側(cè)頭看向莫邪,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既希望血飲有感情,又不希望她有感情。
說的準(zhǔn)確點,可能還是他藏有私心吧,他所希望她有的感情,不能是莫離非嫁不可的殷寒軒而有的。
莫邪看著殷寒軒的神色變得深邃,他確實沒想到,但,這世間事,哪里來的絕對呢,:“無妨,反正她是不會有感情的。”
“萬一有呢?你不是經(jīng)常說,世事無絕對么?”
“無情決的反噬,你以為只是書上說說而已的嗎?即使有,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死路一條。”
谷老頭頓了頓,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表的感情,忽而望著對面屋頂傾斜下的一縷夕陽,:“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