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久兒接過那物事,細細觀瞧后道:“應(yīng)是一塊貔貅形狀的玉佩?!?p> 左丘亭點頭稱是,忽然間聽到屋頂有輕微瓦片聲響,清喝一聲:“哪家的朋友在此窺探,不如出來說話?!毖援?,運起輕功,幾個起落躍到門前,撩起長袍前襟,飛似的上了屋頂。劉久兒也急忙跟了出去,三兩下爬到屋頂之上,卻見左丘亭只是一個人默默的站著。
“對方好快的身法,已經(jīng)讓他走掉了。”左丘亭嘆道。
“此人輕功如此高明?不會,不會是鬼吧?”
“自然不是?!弊笄鹜ど焓謴膭⒕脙菏种心眠^剛才拾到的玉佩,朗聲說道:“不知此人與劉府滅門有何關(guān)聯(lián),倒是這塊玉佩瞧著蹊蹺,明日送與官府,興許能知道些蛛絲馬跡?!?p> 劉久兒見狀,眼睛瞪得滴溜兒圓,心道:“三公子又犯呆了,講這么大聲,你怕別人聽不到么?”
左丘亭話音剛落,突然從旁邊屋檐上翻上來一道黑影,徑直撲向左丘亭。這變化來的雖快,左丘亭反應(yīng)也不慢,抬手便將那玉佩塞進腰間,腳下撤了兩步,讓過對方的當(dāng)胸的一抓,雙掌平推,便與那黑影斗在了一起。劉久兒這下緩過神,略一思索,心中便已明了:“原來三公子這次不是犯呆,他吆喝出來,就是想引那梁上君子現(xiàn)身。憑三公子的輕功,想這么快溜的無影無蹤,可不容易?!?p> 再瞧正自酣斗的二人,那黑影連抓帶打,走的是一路貼身短打的功夫,出招饒是凌厲詭譎,凈是奔著左丘亭雙眼、腋窩、胯下而去。憑左丘亭的輕功,若要避開也非難事,可此刻他既然已經(jīng)引的對方出頭,便是想制住對手后,再做計較。只見左丘亭雙掌翻飛,使出是師門所傳,以柔克剛的武當(dāng)棉掌、排云推手功夫,一黏、一沾、一帶之際,將對方的攻勢盡數(shù)化解。
兩人你來我往的過了十多招,左丘亭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了對方的路數(shù),進拳推掌之間,越發(fā)游刃有余。那黑影此刻更是心下急躁,見一時討不到好處,忽然彎起雙臂,兩個鐵肘轉(zhuǎn)起來向左丘亭太陽穴砸去。左丘亭也不慌張,左手抓住右腕,右手急抬,正托住對方手肘,手上運起內(nèi)勁,往前一推,那人便踉蹌后退,險些坐倒。
左丘亭腳下不停,往前跟上,不成想那黑影忽的飛起一招撩陰腳踢向自己檔下,左丘亭雙手極速下按,抵住了對方這陰險的一腳。那黑影一擊被擋,卻不撤足,竟借著左丘亭下壓之勢,腰腹用力,一個鯉魚打挺順勢站了起來,雙手手不停,化兩個拇指向前便捅,照著左丘亭的眼睛插去。
這下變化來的突然,左丘亭雙掌向上猛翻,想要截住對方來勢。可那黑影功夫當(dāng)真詭異,眼見有機會戳到對方眼睛,竟然中途變招,朝對方腰間抓去。不過左丘亭也有預(yù)料,本來向頭頂翻去的雙掌,兀的交叉懸在腰間,正好攥住對方的雙腕。對方吃了一驚,可再想掙脫,才發(fā)現(xiàn)左丘亭雙手如同一對鐵箍,再想掙脫,就是難上加難了。
左丘亭當(dāng)下制住了對方雙臂,更不少歇,從丹田提起一口真氣,傳到雙手,用了個排云推手中的“排”字訣,一股連綿不斷的巨力將對方雙手硬是按在胸前,緊接著騰起右膝,正頂在對方小腹,這一讓一頂,運足了武當(dāng)柔勁,那黑影忽的就被左丘亭頂?shù)桨肟眨呻p手仍被緊緊扣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左丘亭騰起身,朝自己壓來,還未及眨眼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整個人被做球停按在房頂,絲毫動彈不得。
“久兒,拿火折子來?!弊笄鹜じσ恢谱Ψ?,就招呼背后不遠處的劉久兒。
劉久兒本來像看熱鬧的圍觀百姓一樣,揣著雙手正看的有滋有味兒。聽得三公子喊他,才返過神,趕忙從懷中點著火折子,跑了過去。
“我本不想與足下動手,只是足下太過心急,想制在下于死地,在下此舉也是不得已,望閣下勿怪。”左丘停雖然已經(jīng)牢牢制住了對方,嘴上仍是不失禮數(shù)道?!案覟殚w下,因何夜半時分來這劉府?”
“三公子,跟他廢話那么多做什么?先讓我揭開他的面巾,瞧瞧是何方妖…”劉久兒一邊說著一邊朝著二人方向趕來,可嘴上”妖孽“二字還未說完,突然“哎呦”一聲往前便倒。
左丘停連忙轉(zhuǎn)頭查看,卻見劉久兒已然摔在原地,那把火折子不偏不倚的朝自己面門飛來。左丘停趕忙向后仰頭閃躲,忽然余光掃見一片亮晶晶的的東西,從另一方向直取自己右眼。
原來那黑影本來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忽見變故,趁著左丘亭分神躲避,手上力度稍小,急忙狠彈手指,將原本貼在指甲上的暗器射了出去。左丘亭此刻已經(jīng)來不及回正頭項,只得撤了雙手,一招鐵板橋,向后仰倒,方才躲過這刁鉆的一擊。
等他翻過身來,那黑影早就連滾帶爬的越下了房頂。左丘亭本想提氣追趕,卻惦念仍趴在不遠處哼哼的劉久兒,只得作罷,兩步躍到自己書童面前面前,低頭查看。
“久兒,你怎的了?要不要緊?”左丘亭扶起劉久兒,關(guān)切的問。
“有人用暗器,打,打到了我的手臂,已經(jīng)麻了?!眲⒕脙禾鄣恼麄€臉都擠到了一處。
“暗器?”左丘亭連忙扶起劉久兒,撕開他右手衣袖,果見那肘部天井周圍已然腫起,索性并無傷口,心下少寬。查驗到此,左丘亭一只大手緊緊捂住劉久兒口齒,正色道:“莫出聲音。”
左丘亭就這樣扶著劉久兒,一動不動,如臨大敵。此刻的他雙目凝結(jié)成線,不住的掃視四周,心中除了幾分擔(dān)憂,也有幾分慚愧。他料那出手之人,暗器手法絕對當(dāng)世一流,只憑著火折子的微弱亮光,竟能不偏不倚射中臂上天井穴;且那暗器發(fā)出,又無聲響,自己竟是絲毫不覺,真可謂此中高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左丘亭緩緩松開掩在劉久兒嘴上的手,慢慢爬將起來,運起內(nèi)勁,在劉久兒臂上不住推揉,幫他推經(jīng)過血。
“那人走了?”劉久兒忍著臂上疼痛,低聲問道。
“應(yīng)是走了,你手怎么樣?”左丘亭問。
“好多了。三公子,這都是些什么人?”
“發(fā)暗器的人,是個高手,放眼江湖,鮮有出其右者。那蒙面人嘛,我倒是有些眉目。”說罷左丘亭從腰間取出那玉佩,迎著月光,淡淡一笑。結(jié)果手上一滑,玉佩險些掉落,一番手忙腳亂,才重新抓好,嘿嘿傻笑,長出一口氣。
劉久兒不禁漠然,翻著白眼心說:“哎,這樣也敢自稱再世潘安,造型都特么凹不過半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