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喬琳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掌心向上，期待的勾了勾手指。她真是好奇，甚至迫不及待想知道他要給她什么。
“快點(diǎn)拿來。”
“生日快樂。”李澤安把一個水晶玻璃球從背包里拿出來，一摁按鈕，里面發(fā)光的雪花肆意飛舞。
“呀！我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九月十七？”喬琳將水晶玻璃球舉起，與視線平視，彎起嘴角，“李澤安，謝謝你啊?！?p> 謝謝你，全世界都忘記了今天對一個女孩子多特別，你卻記得。
謝謝你，記得我常常念叨的——生活在這座城市看不到冬日下雪的遺憾。
“嗯，不客氣?！彼f。
“等你下次過生日，我保證用心給你挑禮物，再也不敷衍了?！眴塘栈叵肫鹱约好磕晁统龅暮舆厯斓氖^，一片好看的樹葉，煮軟了的長壽泡面……不好意思的把禮物在懷里抱緊了些。
“無所謂?！崩顫砂不亓朔块g，在女孩注視中緩緩把門合上。
無所謂？真的是無所謂嗎？還是不愿意在那樣特殊的日子里，又把痛苦翻出來重新想一次？他無力改變現(xiàn)實，就只能說無所謂。
回到房間整理書包，手指突然接觸到兩個凹凸不平的東西，軟軟硬硬的。喬琳嚇了一跳，虎著膽子提出來一看，一個是小小的玩偶兔子，衣服的小口袋藏著小紙條，肖夢歪歪扭扭自成風(fēng)格的字——琳，生日嗨皮（ps:我出祝福，某人出錢，嘻嘻。），一個是Jerry造型的儲蓄罐，里面的一元硬幣倒出來，剛好十四枚，一看就是陳念北的風(fēng)格。
她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被人惦記著，多幸福。這么多年，很少有人真正走進(jìn)她的內(nèi)心世界，雖然也會參與到同學(xué)們的說笑聊天之中，也會一起看小說一起抄筆記，但這些經(jīng)歷在心里很難形成細(xì)節(jié)被長久記得。只有身邊的這幾個，笑笑鬧鬧，酸甜苦辣，細(xì)枝末節(jié)，永遠(yuǎn)不會隨浮云般從記憶中掠過。
第二天睜開眼睛，天已經(jīng)大亮了，時針指向十一點(diǎn)。
耳邊除了蟬鳴聒噪，家里悄無聲息的。
喬琳想了想，順著樓梯走到一樓，那扇平日里習(xí)慣緊閉的米黃色門居然大大的敞開著。
爺爺奶奶搬來的日子，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難受。
除了喬山夫婦回來吃過幾次飯和每天放學(xué)后一句對話，她幾乎難得能和他們碰上面，偶爾掛心爺爺?shù)幕謴?fù)情況，只要奶奶聽到是她，也總吃閉門羹。
她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客廳里收拾得很干凈，電視機(jī)開著，喬坤德正在扯著嗓子跟著唱京劇，他看上去腳好多了，沒有杵拐杖也能自己站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廚房里時不時飄來食物的馨香，惹得人直咽口水。喬琳早聽爸爸說過，他的廚藝全是跟著奶奶學(xué)的，在他們村上，逢年過節(jié)潘慧華端出的幾道菜總讓大家贊不絕口。
聞上去像燒魚，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分辨著。
潘慧華端著菜走出來，正好瞧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臉色一肅問：“你躲在那兒做什么？”
“我——我看看?！?p> “看什么看?！?p> 喬坤德回過頭一看見喬琳，呵呵一樂，招呼道：“琳琳啊，來來來，快進(jìn)來吃飯?！?p> “我——我不餓?！?p> 她縮了縮身子，肚子偏偏很不爭氣的叫了幾聲。
“爺爺——您腳好了吧？”
“好了好了，再過兩天我就和小區(qū)的老頭兒們一起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去?！?p> “哦哦，那就好，我先走了。”
“別走啊，吃飯，吃飯。今天有你奶奶最拿手的酸蘿卜老鴨湯。”
喬坤德好不容易看到她，哪里舍得當(dāng)放她走，這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們兩爺孫相處的時間因為種種原因屈指可數(shù)，他心里邊兒說不出的難受。
“不多你一副碗筷，飯菜里也沒下毒?！迸嘶廴A終于在老伴拼命使眼色中不情不愿開了口。
“那……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吃”面前，喬琳一向沒什么原則。安慰自己只是驗證老爸的話是真是假，畢竟兒時寄養(yǎng)那短短數(shù)日，老人一次都未下過廚。
一頓飯，開始是壓抑，等第一口菜進(jìn)了口，喬琳覺得自己的胃被徹底征服了，只顧著埋頭苦吃，臉上全是美食療愈后的幸福。
“看這傻孩子?！?p> “有什么好看的，跟從沒吃飽過似的?！迸嘶廴A舀了三碗老鴨湯在一邊涼著，臉上絲毫沒有波動。
喬琳嗆住，捂著嘴劇烈咳嗽了幾聲，咳得臉通紅，嘴里不忘反駁：“您下次做菜難吃一點(diǎn)，我保證一口就吃飽了?！?p> “還有下次，想的挺美！”潘慧華傲嬌的當(dāng)場拒絕，但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樣子，自己毫未察覺的，目光回暖了一些。
等到女孩走了，喬坤德一邊裹著葉子煙一邊對老伴感慨：“小丫頭討人喜歡多了吧？吃個飯我聽著贊美一籮筐。那兩個混小子哪次不挑三揀四的？搬到城里好哇，我也不用過那伺候人的日子！”
“別以為這丫頭沒脾氣，以前不還把我鎖門外頭？”
“哪個讓你心偏到下肢窩了?！?p> “抽你的煙吧！”潘慧華沒好氣地拿雞毛撣子在他背上敲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