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提到了禁忌的名字，林昊軒的臉色兀地沉下去，右手死死地捏住高腳杯。
“誰呀？偶像，你知道不？”
李甜甜壓下聲音問肖原，看他搖頭，老老實實縮在一邊隱身了。
李澤安很鎮(zhèn)靜，走向突然耷拉下肩膀的黃佳身旁，把他的酒杯徑直取走放置在茶幾上，看他熱淚盈眶，又抽出紙遞過去。一個今日已正式宣告成年的男子漢，不知被觸動了哪份傷心，哭得小孩一樣肆意，邊哭，邊對著林昊軒不停重復著說“對不起，對不起”。
林昊軒終于長長嘆了口氣，臉上的陰霾隨著心緒的調(diào)整逐漸彌散，他伸手拍了拍黃佳的肩頭，盡力和煦地說：“你還是忘不了她，是不是？其實表哥也一樣?？墒切〖?，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無論怎樣，活著的人要好好的。今晚好好睡一覺，我五點要飛京都，先走了?！闭f完，他沖眾人點點頭，轉(zhuǎn)身推門離開。
只有肖夢敏感地察覺到，林昊軒唯獨望向自己的眼神，極為深邃，意味深長。她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時怔忡。
過了好久好久，黃佳才不哭了，大概是酒精隨著淚水蒸發(fā)了不少，目光清明了許多。因為自己的失態(tài)有一絲窘迫。
“笙兒是誰？”
肖夢被莫名當做了替代品，哪怕只是一瞬，心里也并不愉快，于是問得直接，不顧哥哥看過來不贊同的眼神。
黃佳緊緊盯著她，她的神情極冷，這么一看的話，和記憶中的臉又是完全陌生的兩個樣子。
不過笑起來神似而已。永遠離開的人不會再回來。
黃佳自嘲地笑笑。
“黎笙兒是我表哥同母異父的妹妹，他們感情比親兄妹還要好，但在十四歲那年，我離家出走，她在尋找我的時候被大貨車……”
后面的話如鯁在喉說不出，但喬琳他們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
喬琳思緒受到影響，腦海里很快出現(xiàn)的是李澤安躺在地上時鮮血淋漓的場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拽住了身邊李澤安的襯衫一角，眼里有失而復得的慶幸。
李澤安側(cè)過頭看著女孩，猜到她此刻心念，垂下手，把她的手輕輕攥入自己的掌心。
肖原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目光閃了閃，到底沒說什么。
“要我們陪你喝一杯嗎？”
陳念北盤腿坐下，仰頭問黃佳。
“不用了，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靜靜嗎？”黃佳神色染上疲憊，慢騰騰說。
大家都知道，他現(xiàn)在滿心里只有那個可憐的女孩兒，是他需要自己耗時間才能闖過的一道關(guān)。
等他們離開了別墅，黃佳才哆嗦著摸出荷包里的手機，撥通了林昊軒的號碼。漫長的電流聲過去了好久好久也沒人接。他想表哥一定是生氣了，因為絕口不提笙兒的名字，是多年來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伤痪坡槟玖死碇?，看到那個女孩的笑，霎時情緒崩潰。
想著想著，他無助地抱著頭，再一次哽咽。無人空空蕩蕩的別墅，裝滿了他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