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空難得的覺得墨離順眼,態(tài)度也自然也變得有些情切,雖然跟平時眼高于頂差不相離,但驚蟄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墨離的變化,心里默默的為清明在頭頂畫了一頂綠帽。
舞空自是不知驚蟄那些腐女的小心思,只是看墨離今天格外的眉清目秀,連帶著語氣都不似以往對她哪樣僵硬,竟然都沒追究墨離偷聽和驚蟄說話,驚蟄見師傅都沒動作,也便收了霜白,只臉色不愉的盯著她。
她就是這般人,以往能用極貴重的赤蛇換碧靈果,也能大方的不去計較打斗中誰是主力軍,跟墨離相處的甚好,但前提是驚蟄默認了墨離是她當時的同伴,自然不會去計較,但脫離了同伴這個身份,與她而言,墨離只是蛇族少主,跟自己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無,所以現(xiàn)在她偷聽自己說話,自然不會給她多好的臉色。雖然她說是為了提醒驚蟄,但難免有其他因素在。
墨離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竟也能坦然自若的,臉皮厚的出奇,但舞空被她哪個動作搞得極其歡愉,也沒出聲趕她走,饒有興致的等著墨離再調(diào)侃幾句他和驚蟄,恨不得當場想讓墨離編排一出他和驚蟄的小劇場。
墨離被舞空那極其扭曲的眼神刺了正著,磕磕巴巴的“我剛才無意聽見你倆說一個女人……”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兩雙利劍一般的眼神射向了自己,她未想到兩個人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多嘴,但既已開口,自然不能在斷了,便只能硬著頭皮娓娓道來。
“那時,我碰巧也在那,想去見識一下傳說中空空閣主的血凝子,也順帶著萬一真碰見空空閣主,也想一睹他的風采?!?p> 說到這里,墨離不自覺的掃了一眼舞空,世人皆道空空閣主因長相丑陋不堪,故從不露面,所以無人知曉他的性別,但就在剛才她竟親耳自這個人嘴里聽到空空閣主是男的,本就對舞空充滿好奇的她,此刻竟好奇的有些癲狂了,所以才不顧臉皮留在這里,打著某個主意。
“但是空空閣主未曾出面,所有跟自己一樣打著相同主意的人難免敗興,直到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氣息所吸引,才爭先恐后的一涌而去,到了才發(fā)現(xiàn)沒有空空閣主的身影,只有一個凡人,那股陌生的強大的氣息自他懷里發(fā)出,而且看他那樣子”墨離皺了一下眉頭,繼續(xù)說道“看他那樣子竟毫不知情,但那有什么用呢,混跡在絕跡界的哪個會有閑心去聽一個凡人叫屈,所有的眼睛都只巴巴的看著他懷里的東西,更有哪沒有耐心的直接就動了手?!?p> 后來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驚蟄聽著從別人嘴里平鋪直述說起這些事情,心里已經(jīng)泛不起一絲漣漪。
墨離看著眼前兩個面無表情的臉,沒有說出來,其實她都看見了,自那日她在迷澤森林里看見了一個和驚蟄有六七分相似的臉,便暗中注意著,所以她全部都看了,看見了他們兩個人的所做所為,但此刻看著兩人的臉色還是慎重的沒有說出口。
舞空本就對別人沒有多大的耐心,要不是看在她調(diào)侃自己與驚蟄的臉面上,早就扔遠了,所以在墨離絮絮叨叨的半天還是未說到苓西葉的任何事情,且又把王國慶的這件爛事重提,怕勾起驚蟄剛平和下來的情緒,所以剛有的那點面子早磨了精光。
“說重點!”舞空皺著眉頭,言簡意賅的道。
額!墨離剛醞釀好的話,硬生生的卡在了嘴邊,尷尬的看了一眼驚蟄,驚蟄無視了她的眼神,對她偷聽自己說話還有隨意編排自己與師傅的言語耿耿于懷,萬一清明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撓爛自己的臉怎么辦。
墨離郁悶極了,只能干巴巴的道“我看見一陣灰色的煙霧撕破空間攜裹著一個女進了裂縫里!”
聞此言,驚蟄驀地睜大了眼睛,雙手緊握,“你看見一陣灰色的濃霧?”語氣中不自覺的帶著一絲顫抖。
舞空心里微沉,怎么也能聽出驚蟄語氣的古怪,再看看她一下子變得蒼白的臉,無所適從,不知道驚蟄聽到灰色的濃霧時為何有此反應。
雖然自己當時也隱隱感受到了那陣熟悉的厭惡氣息,但他沒仔細的探究一下也不敢確認,畢竟幾百年未見,但聽著墨離此刻的話語,已經(jīng)確認了哪個東西回來了,他雖然厭惡,但也無所謂,當初既已料到他會卷土重來,如今成了現(xiàn)實,除了嘆一句防是防不住,不如正面硬碰來的方便,只需讓驚蟄待在自己身邊,其余也無甚在意的。
但是,他擔憂的看了一眼驚蟄,似乎從墨離說出了灰色的濃煙后,她的情緒一直不對,雖然她很快的就調(diào)整了過來,但對于平時將全部心思都放在驚蟄身上的舞空眼里,任何風吹草動全都無限的放大。
“怎么了?”他忍不住問道。
“沒怎么,就是頭有點暈!”驚蟄愣了半晌才慢慢的敷衍道。
舞空對她敷衍的回答不滿,但也無可奈何,這人極犟,不想說的話沒人能問的出來,自己平時又心疼她的緊,從來對她不愿說的不多問,如今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只能對著她無奈又縱容的道了句“叫你平時不注意休息!”
驚蟄也隨口道了句知道,又沉默了下來。
他心里有氣又不忍對著驚蟄發(fā)出,只能轉(zhuǎn)頭看著始作俑者墨離,一臉不悅的盯著她,直到將她盯的毛骨悚然,才轉(zhuǎn)過頭去。
墨離看著這個跟自己預料背道而馳的走向,心里一陣發(fā)苦,試圖嘗試挽回“哪個女人好像是打算去救哪個被圍攻的男的,但被極快攜裹著根本沒來的急!”話說的最后,看著驚蟄的臉色愈發(fā)黑沉,她勉強的將話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舞空看著驚蟄的臉色,驀地射向墨離,眼神冷的能差不多凍死人。
墨離往后退了一步,不自在的偏過頭,不肯再直視他的眼神。
驚蟄聽著這些話,思緒不自覺的想起那次的哪個夢,夢里那大片大片的灰霧,和看不清五官的灰影,還是它給自己看的那坐宮殿里那兩個頂著自己和師傅的臉的身影,大灘大灘的猩紅血液還有那顆跳動著的心臟……
她猛的大口吸了一口氣,就像是剛從溺水中逃離出來的人,蒼白的臉上汗津津的,眼神迷茫又無措。
舞空的眼睛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墨離感覺射到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快要灼燙成了一個洞。
她再往后退了退,咽了一口氣,絕口不說話,害怕自己適得其反,惹惱了這位兇神。
待過了不到半刻驚蟄又恢復了正常,抬起頭看著一眨不眨的兩雙眼睛,心里一慌,害怕舞空看出異樣,臉上卻什么變化也無,端的一派氣定神閑,對著舞空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舞空看著她又開始裝傻充愣,不覺頭大,心焦她的異樣,又明知她會敷衍回答,但還是難以控制問“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驚蟄無比乖巧的答道“師傅,沒事,可能最近沒好好吃飯,有點低血糖,可能是想念師傅你的廚藝了”她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又明晃晃的拍了一個馬屁。
舞空一邊無比受用驚蟄的馬屁,一邊又懊惱她的亂說八道,腦補了自己不在的時候驚蟄饑一頓飽一頓的慘樣,心疼的要死,又想起她當著自己的面和王國慶嬉笑調(diào)情,心里又氣結(jié)難消。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舞空想起這個就意難平的要死,根本沒有在意旁邊的墨離。
驚蟄一愣,硬是半天沒有跟上師傅的腦回路,這個話題跨度有點大阿。
她斟酌了半刻一臉認真的回道“剛發(fā)現(xiàn)的,師傅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阿!舞空一臉的牙疼看著她,實在不忍戳穿。
驚蟄心里十分欣慰師傅的裝傻充愣,便轉(zhuǎn)過頭看著墨離,哪張臉上明晃晃的大寫著“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沒有就滾的”幾個字,墨離猶豫了再三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如果你倆要找哪個女人的話,我可以幫你們!”
“怎么幫?”驚蟄滿臉的疑問。
“我能認出那坨灰霧!”墨離一臉認真道!
“然后吶?”驚蟄盯著滿腦門的青經(jīng)。
“然后,然后,然后我能跟著你們嗎?”墨離一閉眼,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終目的。
驚蟄默默的看著她,兩個人相對無言,一陣小風自她倆中間飄過,氣氛頓感尷尬無比。
她怔了半刻,而后緩緩的轉(zhuǎn)過頭,將這個鍋甩給了舞空,自己對這事已無甚感覺,收不收的反正都是師傅說了算。
舞空皺著眉頭,本該依他性子大手一揮直接叫她滾蛋就是,但又想到如果平時有一個人在自己和驚蟄的身邊經(jīng)常性的說道說道,也是極有趣的很,再看了一眼驚蟄也是無甚關(guān)系的模樣,隨大手一揮,立馬就拍板成案,留了下來。
墨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留下只是因為某人打著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但知道也無關(guān)緊要,自己在幾次三番觸了他倆的霉頭后還能留下來,已經(jīng)很是高興。
驚蟄一臉就知道如此的看了一眼舞空,對著不知在何處的清明暗暗的道了句抱歉,自家?guī)煾祵嵲诓惶悄芡懈督K身的人,還望他能重新覓得良人。自己作為徒弟實在不能插手師傅私生活,也無權(quán)評價別人的感覺觀,更何況他是自己的師傅,私心就偏袒著他。
而且她自己也不排斥墨離,更何況經(jīng)歷了清明和朱厭,再加王國慶已死,自己多年的心結(jié)已開,對這些事情似乎是不太在意了。
墨離心里極其歡愉,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驚蟄同樣也笑了笑,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尷尬又不失禮貌笑著。
“你是怎么打算的?”舞空適時的插話進來。
驚蟄忙不迭的答到“沒什么打算?!闭f完又覺得此言太廢,準備再補充幾句,但舞空聽了這話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沒什么打算就跟我回去!”
至于回哪里去,無非就是跟著他,驚蟄剛想拒絕,但看著舞空滿臉嚴肅,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實在覺得自己大仇已報,心情甚好,沒必要跟師傅硬剛,再者說師傅竟然因為自己當了一回女裝大姥,自己再要出走,恐怕下一次他不知道要穿成什么,驚蟄腦海里補了一場大戲,頓覺得一陣惡寒,覺得師傅堂堂八尺男兒竟然因為自己做了一回女嬌娥,心里不說感動都是假的,但同時又對他瞞著自己不告訴苓西葉的線索而心塞塞,剛才墨離說出灰霧的時候,驚蟄在師傅的臉上竟然看到了一副如我所料的自信感,如此這般,她再瞎也明白是師傅故意隱瞞,感覺到腦海里又隱隱的憶起了哪個血腥的夢,她趕忙轉(zhuǎn)移話題。
“清明和朱厭吶?”
舞空滿臉不敢置信,他還在心里考慮怎么才能讓驚蟄心平氣和的和那兩個混蛋相處,畢竟當時的驚蟄那副有他們沒我,有我沒他們的決絕表情,他還牢記在心,此時叫她跟自己回去,他還在考慮著要不要把那兩個混蛋變成個掛件或者是隨便什么東西,讓他們不出聲,再使點心思在里,保管驚蟄看不出那是活物。
如今卻聽到驚蟄破天荒的主動問起他倆,自然樂的歡喜,這樣畢竟省了自己好大的心思,最起碼身上莫名掛著兩個難堪的東西,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忙不迭的道“在涼快的地方呆著吶!”驚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就是他倆說太曬了,想呆在涼快的地方!”舞空毫不臉紅的顛倒黑白。
驚蟄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想到之前自己離開那一日,師傅吊打清明和朱厭的場景,怎么也相信不了,但又自作多情的想到也許是師傅后知后覺的想還自己一個公道吶,大義滅親的打了清明!為了徒弟打自己的“男朋友”似乎有點渣阿,她趕緊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身份就像是那些有男朋友的姑娘的男閨蜜般的存在或者說是有女朋友還認了很多妹妹,自己就是哪個認的妹妹。
之前的那些對他們的不忿被自己跟師傅一一討了回來,現(xiàn)如今驚蟄對清明的愧疚真的與日俱增,正胡思亂想之際,突聽到舞空對自己說道。
“之后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平,你抓緊時間修煉,苓西葉被帶走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他難得一本正經(jīng)。
驚蟄默默的聽著,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就要看哪個背后操作濃霧的存在是打著什么主意,看師傅的臉色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哎,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似乎自己從走上了這條路之后,就被逼的一直往前走,總有些什么東西自己每走一步,它便斷了自己的一步。
但低沉了一會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她還有師傅吶,最起碼自己身邊還是有一個人的,噢,不對,還有旁邊站著的這位,還有清明和朱厭,雖然不能跟師傅相提并論,但也勉為其難的算作同伴?不,現(xiàn)在還不算,只是合伙人!
等三人一同到迷澤森林附近的一處山丘上,便看到朱厭和清明兩個人躺在一顆桃樹上,果真如舞空所言,在極涼快的地方。
樹上的兩人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轉(zhuǎn)眼間便落在三人眼前,直接無視了舞空直奔驚蟄。
“他死了嗎?弄死他了沒?”清明極興奮的看著驚蟄,圓鼓鼓的眼睛閃著亮光“把他胳膊卸了,眼睛挖了沒?”
驚蟄一臉懵的看著他,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等到她反應過來清明嘴里的他是誰后,緩緩的將眼睛轉(zhuǎn)到舞空身上,后者風輕云淡的抬起頭看了看天,而后看著遠處的那顆桃樹,真心實意的贊嘆“那桃子真大阿!”
驚蟄……
她回過頭看著清明,輕輕的道了句“嗯!”
清明急了,“嗯是什么意思?死了?還是沒死?胳膊是卸了沒卸?眼睛挖了還是沒挖?”好似跟他有多大的干系一樣。
“死了!”
“胳膊吶?眼睛吶?”清明將眼睛轉(zhuǎn)到舞空的臉上,端出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你不說我就不罷休的執(zhí)著感。
驚蟄又將眼神投向舞空,“什么胳膊?什么眼睛?”細長的眉眼勾勒這幾個字。舞空腦門上青經(jīng)一跳一跳的,忍著想要錘爆他腦袋的沖動,繼續(xù)裝模作樣的無視驚蟄眼睛里的那幾個大字。
墨離幾次三番想要插進話,但無奈清明語言天賦簡直爆棚,一句接一句根本連話都插不進去。
朱厭一腳將清明踹出去老遠,驚蟄近乎本能的去看舞空,卻看見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酣暢淋漓感!她除了嘆一句變了心的男人果真無情之外,還能說什么?
朱厭無視了栽在地上的清明的暴怒與怒罵,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驚蟄,小心翼翼的道“那晚,那晚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就是……對不起”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沒有說清,只清晰的道了句對不起。
驚蟄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差不多兩個頭那么高的朱厭,那張英俊的臉憋的通紅。她擺了擺手,覺得以后都是要一起打怪升級的合伙人,總不能彼此擰巴著,再說那晚的事情,不管他倆出于何種目地,自己也揍了出了氣,已經(jīng)兩不相欠,自己沒必要占了便宜還耿耿于懷。
再說現(xiàn)在仔細想來,依照他倆是師傅的舊識來說,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傷及自己性命的事情,不然別說自己,師傅肯定是第一個饒不了他倆的,自己當時竟然還怪師傅幫著他們說話,不幫自己而負氣,真是大大的不該。只怪當時自己被情緒所左右,連這最淺顯的東西都沒想明白,真是愧疚的很。
驚蟄想了想覺得自己真的混賬至極,當時的師傅是看出自己情緒失控害怕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間接的讓自己冷一冷,等情緒如常,而自己卻白白辜負了他的好意。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紅相加,剛打算跟師傅道個歉,就聽見一直被眾人忽視的墨離終于插進了話“這個就是當日的那顆樹?”她指著遠處暴跳如雷的清明,一臉的不敢置信,要不是剛才感受到了那股有些熟悉的氣息,她都不能相信眼前這個長著一張娃娃臉,好似未成年的“小孩”竟然是當日喪心病狂的碧靈魔樹。
“說誰吶?說誰是一棵樹?”清明聽見墨離的話,立刻轉(zhuǎn)移炮火向她射去,“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他指著墨離,滿臉的不爽。
“不用管他,就是個瘋狗”朱厭似乎也才剛剛發(fā)現(xiàn)站著的墨離,尷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