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前方的視線也變得昏暗不清,不適合趕路了。
暗無情駕著馬車又走了一段路,然后停在了一處湖光山色的小樹林邊上。
“少主,我們今晚就在這邊露宿吧!”
黑色長袍的暗無情跳下馬車,恭敬地詢問起坐在馬車?yán)锏某鹆璺濉?p> 此時,馬車?yán)锏臍夥沼行擂危鹆璺宓囊陆笠呀?jīng)被哭得稀里嘩啦的鳳千顏抹了一大把的鼻涕和眼淚,現(xiàn)在還有些濕漉漉的痕跡。
而鳳千顏也因為自己失控的情緒有些狼狽地蜷縮著身子,此時正蹲在一個遠(yuǎn)離仇凌峰的角落生悶氣。
她臉上的妝有些哭花了,易容面具也因為潮濕的淚水有些松動,但卻不是很明顯。
鳳千顏就是在哭得忘我時一不小心摸到耳根處的面具有些松動才驚醒的。
她一下子就跳出了仇凌峰的懷里,瑟縮到一個遠(yuǎn)離他的角落繼續(xù)抽泣,還時不時地用戒備的小眼神瞟向有些錯愕的仇凌峰,這才使得馬車?yán)锏臍夥兆兊霉之惗謱擂瘟似饋怼?p> 在他們兩個誰都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時候,正好馬車停了下來,暗無情的問話打破了這份尷尬。
仇凌峰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應(yīng)了聲,然后用怪異的眼神,又看了眼瑟縮著身子的鳳千顏,才一言不發(fā)地跳下了馬車。
想了想,仇凌峰覺得自己尷尬的有些可笑,于是又像在掩飾著什么似地,故意惱怒地對著馬車?yán)锏纳倥傲司洹?p> “還愣著干什么,快下來?!?p> 鳳千顏不情不愿地下了馬車,在落地的時候一陣微風(fēng)正好帶起她耳邊的幾縷鬢發(fā),她連忙打理了下自己的鬢發(fā),讓兩鬢的發(fā)絲蓋嚴(yán)實耳根處才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仇凌峰。
仇凌峰沒有在意她的小動作,只覺得她的行為也是在掩飾之前的那份尷尬,就沒有多想。
那名半路撿來的姑娘還睡在馬車?yán)锘杳圆恍?,看樣子,不是被人下了迷藥就是被人熏了迷香了?p> 仇凌峰讓鳳千顏去前面樹林里撿些干柴好生火,鳳千顏也正好想趁這個機(jī)會找個沒人的地方重新戴一下有些松動的易容面具。
于是仇凌峰看到一身布衣襦裙的鳳千顏逃命似地跑進(jìn)了小樹林,沒影了。
皎潔的月光灑進(jìn)昏暗的樹林里,鳳千顏踏著月光,找到了一處清泉。只見那潭泉水倒映著月光,也倒映著她的臉。
鳳千顏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雖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糊著淚水的易容面具帶在臉上實在是有些黏糊糊的,非常難受。
于是,她在確定這里肯定沒有人的情況下,一把扯下了臉上的易容面具。
月光下,清幽的泉水映照出一張精致絕美的俏臉。
那張俏臉的主人此時正捧起一汪清泉往自己的臉上撲。
沒想到這竟是一潭溫泉,溫暖清爽的泉水洗去了她臉上的不適感。
鳳千顏洗完臉,又忍不住洗了洗手,洗完手,又脫了鞋襪洗了洗腳。最后她實在受不了一路奔波的勞累和風(fēng)塵,干脆打量了下四周,見這邊不會有人來的樣子,直接脫了衣裳跳進(jìn)溫泉里洗澡了。
溫暖的泉水洗去了她一身的疲憊和風(fēng)塵,鳳千顏洗了洗握在手上的易容面具,然后對著月光鋪展開來。
只見這張豬皮仿制的易容面具薄如蟬翼,透過月光可以看到雙頰位置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雀斑。
這張面具是她迄今為止最滿意的作品,雖然做得透薄,但畢竟是豬皮的材質(zhì),佩戴起來還是沒有真正的人皮面具更貼合舒適。
若是她這次帶出來的是人皮面具就好了,她又懊惱了起來,畢竟人皮面具是不會因為她哭了幾下就沁入淚水變得松動不貼合起來的。
等了良久,都沒有看到去拾干柴的鳳千顏回來,仇凌峰皺了皺眉,腦海里又閃過那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丫頭。
他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吩咐了聲正在扎帳篷的暗無情就起身往林子深處走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白的光線灑下來,照得昏暗的小樹林明亮了幾分。
順著布滿枯枝和雜草的地面,仇凌峰看到了一些腳步的痕跡,跟著這些痕跡走著走著,就聽到一聲聲流水滑動的聲響。
走出林道,前面豁然開朗,仇凌峰看到不遠(yuǎn)處的一潭清泉中有個嬌小的身影正一絲不掛地玩著水。
泉水正好沒過了那身影的肩胛骨,那身影背對著他,嬌柔纖細(xì)的背影一看就是個少女。
“是誰?”
水中的少女似乎聽到了動靜,連忙回頭。
一張精致絕美的俏臉映入了仇凌峰的眼里。如果說倚月樓的紫淵姑娘是人間絕色的話,那他眼前的這名少女就是天仙下凡。
特別是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下,那水中的少女似乎被蒙上了一層光暈,美得那么不真實,那么虛幻縹緲。
仇凌峰有些看呆了,水中的少女看到仇凌峰后先是詫異,然后露出了惱羞之色。
“看夠沒?”
少女嬌喝,那聲音聽在仇凌峰的耳里似乎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仇凌峰回神,顯得有些狼狽,告了罪后,連忙朝來時的路匆匆離去。
鳳千顏見仇凌峰走了,這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
他應(yīng)該沒認(rèn)出自己吧?鳳千顏心中有些忐忑,看了看還捏在手里的易容面具,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干脆趁這個機(jī)會直接離開這個人。
可是離開他,她又能去哪?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她又人生地不熟的,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于是她連忙從溫泉的另一邊上了岸。
也幸好她的衣裳都脫在了另一邊的一塊大石頭下,沒有被仇凌峰發(fā)現(xiàn),不然一定會讓他起疑的。
鳳千顏穿好衣服,湊合著泉水的倒影,仔細(xì)帶好了易容面具,然后她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緒,沿途隨意撿了一些干柴,也朝著仇凌峰離去的方向走了。
回到露宿的營地,仇凌峰已經(jīng)坐在了馬車邊,暗無情也差不多搭好臨時露宿的帳篷了。
接過鳳千顏撿來的干柴,暗無情生了兩堆火,可能他覺得鳳千顏撿得柴火還不夠,他又自己進(jìn)林子拾柴火去了。
“去了這么久,干什么了?”
仇凌峰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邊,面無表情地責(zé)問起正準(zhǔn)備跳上馬車的鳳千顏。
“你不是叫我拾干柴去嗎?還能干嘛?”
鳳千顏干脆坐在馬車邊沿,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拾柴需要這么久?”
仇凌峰抬起頭,審視的眼神投到了鳳千顏的身上。
鳳千顏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但嘴上仍然不饒人,開口道:
“我又沒拾過柴火,天又這么黑,我都差點迷路了!”
她靈機(jī)一動,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著謊。
“哦?是嗎?”
仇凌峰的眼神明顯透著不相信的意味。
“不然你說,我還能干嘛去?”
鳳千顏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耍起賴來,這都是跟她母后學(xué)的,每次母后被他父皇抓包,都是這副德行,所以她就學(xué)來對付仇凌峰了。
“算了,你去休息吧,那姑娘若是醒了,你好生伺候著些許,知道嗎?”
仇凌峰嘆了口氣,叮囑了一句。
這是把她當(dāng)丫鬟使了不成?鳳千顏白了仇凌峰一眼,沒好氣地跳進(jìn)了馬車?yán)铩?p> 第二日,眾人在一聲尖叫中驚醒,馬車?yán)锼妹悦院伉P千顏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鳳千顏狼狽地摔下了馬車,眼里有些怒意,還沒等她發(fā)作,只見那名始作俑者跳下了馬車大呼小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