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顏怒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一屁股坐在廂房的軟榻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可是茶水并沒有澆滅在她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居然把自己賣了,為了區(qū)區(qū)十兩!
雖然那張賣身契上的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可是指印是真的,畫押也是她的筆跡啊…
要是讓母后知道她敢保證,她的母后一定會撒手不管,而父皇一定會依著母后。
若是要靠那對天天只知道撒狗糧的父母幫她奪回賣身契,她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呢!
不行,她必須想辦法奪回來毀掉才行。
這下,她可真的就被仇凌峰綁住了,鳳千顏苦著臉,在考慮一走了之的可能性。
如今她的面容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那她只要離開他,換上自己的真面貌,真身份,真名字,那這天差地別的身份,容貌和名字,應該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是同一人吧?
可是,鳳千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這個仇凌峰為了尋她真的跑到鳳霄國來了呢?
鳳霄國東街的小販自然不會出賣她,可是只要仇凌峰拿出這張賣身契,那她丟臉還不丟到姥姥家去了呀?
而且只要這事傳到母后耳里,母后召見仇凌峰后,看了賣身契的畫押,一定會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字跡,要知道,她從小的琴棋書畫可都是跟著母后學的,按照母后的脾性……
想到這里,鳳千顏的臉更黑了,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看到美男子流著口水不顧形象的霄羽菲,她敢打包票,她母后一定會被仇凌峰的美色收買,然后讓人把自己打包直接送到仇凌峰面前。
天哪……這種事情想想就可怕,而她相信,父皇一定會不管不顧,萬事都依著母后的,到時候……
自己會不會更慘?想到這里,鳳千顏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心頭的怒火變得凌亂,燒得她五臟六腑全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一定要在事情暴露之前把身契搶回來毀了,若是被人傳出去,鳳霄國長公主為了十兩白銀賣了身,估計連自己的國家和子民都會被其他國家的人笑掉大牙的吧?
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很嚴重,可是她剛剛便宜也被人占了,豆腐也被人吃了,撒嬌也跟人撒了,那家伙就是不肯把賣身契還給自己??!
怎么辦才好呢?鳳千顏只覺得自己背脊發(fā)涼,頭皮發(fā)麻,大腦已經(jīng)停止思考了。
簽了一張小小的賣身契,就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鳳千顏就這樣傻傻地坐在房里,直到夜幕降臨她仍然石化在軟榻上一動不動。
而另一邊的仇凌峰就不一樣了,鳳千顏跑了后,他就從懷里拿出了那張賣身契。
他把賣身契鋪展開來,看到畫押處按著的小紅手印還有她親自簽下的名字,仇凌峰的心情就大好了起來。
他手上有一大把的賣身契,可是沒有一張賣身契能讓他像收了鳳千顏的賣身契一樣有一種非常讓人開心的成就感。
看著鳳千顏簽下的名字,只見那字跡清秀別致,想不到她還寫了一手好字。
仇凌峰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他不奇怪鳳千顏會寫字,因為鳳霄國的人在孩提的時候就會進國家統(tǒng)一的學堂習文識字,若父母不送適齡的孩提去學堂讀書習文是犯法的。而且,鳳霄國的學堂是由朝廷補貼學費的,所謂的九年制義務教育,這種制度在華夏其他國家都是沒有的。
鳳霄國,就是這么一個有意思的國家。
仇凌峰嘴角彎彎,若有機會他也想去鳳霄國看看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國家竟能教養(yǎng)出像那小丫頭一樣有趣的女子呀。
天色漸深,仇凌峰在軟榻上小睡了一會,等他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西下了。
仇凌峰的酒已經(jīng)醒了,看著軟榻上鋪展著的賣身契,他不由自主地又笑了起來。
他把那張賣身契收了起來,塞進了懷里,那是離他心臟最近的位置。
夜幕已經(jīng)降臨,也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用晚膳,想到這里,仇凌峰便大踏步地想去見那有趣的丫頭。
“吱呀”一聲,仇凌峰打開廂房的大門,卻看見門外站著一名嬌嬌瘦瘦的女子,仇凌峰皺了皺眉,女子聽到開門聲也回過了身,對他俯身見了個禮。
“奴婢給公子請安,公子這是要用膳嗎?奴婢讓人去準備”
說完,女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著頭,等著仇凌峰的回答。
“你在這做什么?”
仇凌峰皺著眉,有些不滿門口的女子阻擋了他的腳步。
“公子既買下了奴婢,那奴婢就是公子的人了,伺候公子的起居是奴婢的職責”。
門口的女子仍然規(guī)矩地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著話。
“我這不需要你伺候,你去瑤姑娘房里伺候吧!”
仇凌峰擺了擺手,示意門口的女子退下,女子小心翼翼地讓開了身位,見仇凌峰大步離去,女子的心也跟著他的腳步走遠了。
沒錯,這個女子就是仇凌峰今日去牙行黑市買來的傅奴嬌,也就是倚月樓的紫淵姑娘。
傅奴嬌看著越走越遠的仇凌峰,心下卻有些失落,想起初見他時的那個深吻,傅奴嬌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想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明顯是把自己認錯成她人了才會對她柔情似水,寵溺深吻的吧?
論才情,她不輸給任何一個高門貴女,論姿色,她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天姿國色。有著這樣一份本錢,她能在倚月樓這種地方混得風生水起,被人眾星捧月,她相信,拿下仇凌峰的心,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傅奴嬌對著仇凌峰消失的方向福了福身,然后朝著寒玉瑤的廂房走去……
少了人伺候的寒玉瑤這幾日自然是很不習慣的。
作為北祁國的公主,她從小就被人伺候慣的,雖然她自己也會梳洗穿衣,但畢竟很少動手,所以她這幾日每次換衣打扮都要折騰很久,才勉強梳出一個可以見人的發(fā)型。至于衣服,她也只能穿些簡單的布衣襦裙,繁瑣的正裝華服她自己也是擺弄不來的。
寒玉瑤此時正對著銅鏡發(fā)愁呢,她好想念她的貼身宮女藍婷,以前藍婷天天在她身邊伺候的時候,她覺得理所當然,現(xiàn)在少了藍婷的伺候,她就有些不習慣了。
她想回家,不知父皇母后還有皇兄是不是因為她的失蹤已經(jīng)派出各路人馬找尋她了?
可是那些人馬估計只能在北祁的境遇內(nèi)搜索啊,而她如今身陷南琞國。
歸期渺茫,這也讓平時嬌縱任性的寒玉瑤變得有些傷神了起來。
作為一國的公主,流落他國,她雖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卻不是在本國,很多鋒芒確實要像那個討人厭的臭丫頭說得一樣,必須收斂一二。
想起那個總是頂撞自己的臭丫頭,寒玉瑤就氣不打一處來,等到自己回國,一定要派人弄死她才能解了自己的心頭之恨。
簡直太可惡了……
從來就沒有人敢與自己對著干,而那臭丫頭不止對她冷嘲熱諷,還跟她大打出手,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如今勢單力薄,那名仇公子雖然待她如上賓,但是看得出來,他并沒有想要懲戒那丫頭的意思。
這一點讓寒玉瑤很不爽,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能怪人家仇公子,畢竟在仇公子眼里,她的身份不明,能把她當做上賓一路護她周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她雖然脾氣大,但也不傻,如今她身無分文,又身在異國他鄉(xiāng),身上連自證身份的信物都沒有,她現(xiàn)在除了依靠這個仇公子,真的就沒有其他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