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起點到那龐然大物的距離看起來不長,一行人卻走了一個時辰。等到眾人到了山腳時,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那龐然大物就在半山腰,此時火焰已經(jīng)停止,只有幾縷白煙在空中飄忽?,F(xiàn)在就可以看到那巨物的全貌了。
那是黑色的一塊,像是水晶一般棱角分明,有著對稱的幾何結(jié)構(gòu)。原來它是六棱柱型,只不過因為下落時的沖力,使得它有將近一半沒入地下。完全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黑亮黑亮的,在朝陽下閃著光。
眾人一見這巨物便來了勁,由于好奇心驅(qū)散了他們身上的大部分疲憊,他們都加快了腳步,走向那巨物。
當(dāng)他們向上走了有一會才發(fā)現(xiàn)周圍莫名其妙的安靜了許多。仔細(xì)地去注意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因為周圍的鳥叫,蟲鳴,都停止了,能聽到的只有山腳和遠(yuǎn)處樹林里的聲音,在這附近那些動物就像沉睡了一般。在這尚未開化的深山老林里,如果一點聲音也沒有,自然會使環(huán)境中透出一股莫名的詭異。
四人越向上走心里越?jīng)]底,他們都注意到了四周圍奇怪的寂靜,只是不敢說破。很多情況都是這樣,如果一個人最先崩潰,就像決堤一般,裂痕就會迅速擴大,最后恐懼就會籠罩所有人。再向上走,他們似乎都產(chǎn)生了錯覺:他們似乎覺得那黑亮的巨物仿佛在長高,延伸,直入天空,包裹了他們。他們突然覺得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正壓迫著自己。他們有些退卻了,想走,可身體卻像不聽使喚了一般,內(nèi)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們:向前走。
他們想喊,想叫,但是嗓子像不知不覺被人捏住了一樣,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F(xiàn)在他們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受著操縱一般,連動作也變得僵硬而遲緩。但他們依舊在向前挪動著。漸漸地,他們仿佛是去了視聽,眼前他們可以看到景物,但是十分的模糊,就像一幅畫被潑上了墨水。耳朵像是被塞了棉花,連遠(yuǎn)處的鳥鳴也聽不到了。他們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腿在發(fā)抖,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沉重。但他們就是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這一切來得那么突然,讓他們猝不及防;可是又來的那么悄無聲息,等到他們注意到是,已經(jīng)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最后,四個人來到了那巨物前。巨物竟然開了個口。這口子像是憑空裂開的一樣,根本找不到預(yù)先切割過或者安裝過的痕跡,就像巨人睜開了他的眼睛一般。這黑墻里面是更黑的空間,什么也看不到,看來是個黑屋一般的存在。還是在那陣神秘的力量強烈的誘導(dǎo)下,四個人進了去。盡管心里懷著不甘,但他們在這未知的力量面前,只能選擇屈服。
他們剛一進去,那裂縫緊跟著就關(guān)上了。這時他們的視野完全變黑了。要搞什么名堂他們不知道,但是過了一會他們依稀的能夠看到眼前由黑色漸漸變成了暗紅,之后是紅、橙、黃、綠、青、藍(lán)和紫,而后紫色變成了暗紫,最后又完全黑了下去。
不過,在這里的光影變幻之時,他們卻看到了這里面的情景:這里充滿了各種機器;他們見都沒見過的機器;他們連叫也叫不出來的機器。他們搜盡了自己腦中的詞典也找不出詞語為眼前的物體命名。這些機器錯綜復(fù)雜,盤曲折疊,或橫叉,或延伸,有的支撐著這巨物黑色的外殼,有的則轉(zhuǎn)動著,移動著,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他們看到四周的墻上有一些圓洞,毫無疑問是為了使這里面與外界的空氣連通的。
又過了十幾秒,這里漸漸地完全亮了。這次不再是單色光,而是白光。他們可以確確實實地看到四周的景物了。而這光繼續(xù)變亮,最后亮得刺眼。四周竟然在這光的作用下變得煞白。他們想閉上眼,但是那力量卻不許。這種刺目的光芒使得他們的頭腦發(fā)漲,他們腦中祈求者這光能暗下去,結(jié)果他們剛這樣想,這光竟然真的暗下來了。最后,居然達(dá)到了能夠使他們看清四周,又不會產(chǎn)生視覺疲勞的亮度。
他們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開始打量眼前的景物,主要是打量這些機器。這些機器確實使人驚奇無比:它們有梳有密,有的部件尺寸特別大,有的部件又極為精小,甚至難以看到組成它的最小部件。他們站立的地面其實是一個部件的頂部,像這樣的大部件還有兩三個,都在這巨物內(nèi)的不同位置。這些機器幾乎都在運動,有的機器運動得很快,而有的機器運動得很慢。四個人所處的位置就在巨物的核心位置附近,他們可以看到眼前有一個直徑一丈左右的大球:這大球乍一看上去像是鐵球,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其實是由無數(shù)小球構(gòu)成的,每個小球的結(jié)構(gòu)也十分復(fù)雜,一個個挨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有規(guī)律一般。大球上有許多接口,從這些接口中延伸出許多細(xì)管道通向這巨物的各處。
當(dāng)四個人以為這一切好像就要結(jié)束時,他們突然聽到了一些聲音。確切的說是一種響動。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發(fā)出來的,總之最開始很低沉,之后漸漸地高亢起來。它細(xì)上去,細(xì)上去,最后變得異常尖銳,尖銳得使他們頭腦發(fā)脹,仿佛再這樣下去這聲音會沖破他們的耳膜一般。但是沒有,這聲音最后依舊細(xì)上去,最后消失了。
又過了一會,那股力量又開始操縱他們了。首先是宮寒,他被強迫著上前,走到機器前時動作突然停住了,他正巧伸出了一只手臂。這時有個針管伸向他,慢慢地從他的手臂上扎進去。這針管的直徑足有兩三分,扎下去以后有多痛可想而知。頓時痛意直沖宮寒大腦,他甚至突破了這奇怪力量的束縛發(fā)出了低吟。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他不知道這痛楚要持續(xù)多長時間,只覺得這針管進去后在皮肉里面收縮,最后緩慢地抽了出來,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血洞,向外冒著血。還好沒有扎到動脈,流的血不多。
針管扎進皮肉大約半寸深,相當(dāng)于挖去了宮寒的一塊肉。痛苦還在繼續(xù),宮寒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臂,深呼吸著,極力地想要忍受這股痛處。而神秘力量此時指使他退后。隨后來的依次是宋飛愛、王洋、相以升。顯然這里的機器沒有任何感情,根本不打算留任何的情面,每個人都要扎入同樣的深度,很顯然這機器是在取樣,取來干什么自然是無人知曉。
就好像是進行某種奇怪的儀式一般,這項進行完那項又接著,最后這堆機器用四個不同的針管對他們每個人依次注射了一點液體。給宮寒的液體是暗紅色的,給王洋的液體是淺綠色的,給相以升的液體是金黃色的,給宋飛愛的液體是淺藍(lán)色的。宮寒感覺到這液體進入身體后便開始擴散,并不是隨著血管,而是像水進入棉花一般,自由擴散,發(fā)生在身體的各處。這擴散帶給他一種自身里有無數(shù)蠕蟲在爬動的感覺,不算疼,不算癢,只是感覺到身體里有東西在動一般,酥酥的,仿佛自身變成了奶酪,有清風(fēng)灌入體內(nèi),久久地回旋。
這感覺持續(xù)了一分鐘左右,漸漸地就消失了。之后這里的燈光就暗了下來,仿佛代表著這奇怪的儀式結(jié)束了一般。而后他們身后的黑墻開了個口子,就像他們剛進來時一樣。他們立刻就走了出去,即使沒有神秘力量操縱著,他們也會這樣做的。
他們剛一出來那個口子就從后面合上了,之后那些用來通風(fēng)的圓洞也閉合了,最后他們聽到了一聲悶響,就像有人在被窩里摩擦兩根金屬棒一般的響動,他們的腦中一震,好像受到了重?fù)粢话?,瞬間失去了知覺,昏倒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宮寒漸漸地恢復(fù)了意識。慢慢地他聽到耳邊似乎有動靜。他凝聚精神去傾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有什么東西踏在落葉上的“擦擦”聲和微微的野獸特有的從嗓子深處發(fā)出的低吟。
“不好!”他心中大驚,趕忙睜大了眼睛扭頭向著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見三四條狼在向自己逼近,狼是群居生物,不難看到遠(yuǎn)處灌木后面還有更多的狼。領(lǐng)頭的顯然是頭狼,因為它比其他的狼都要高大,通體灰色,在脖子上有著白色的一圈,很是顯眼。
宮寒突然地醒來顯然使得這群狼受到了刺激。只見頭狼連忙停下,對空長嗥一聲,身后的隨從立刻向?qū)m寒沖來。
宮寒見狀急忙坐起,以最快的速度蹲下呈戰(zhàn)備狀態(tài)。他突然想到還有其他三個人呢,于是四下張望,奇怪的是,王洋和宋飛愛不見了,旁邊只躺著相以升。他想拽相以升已經(jīng)來不及了,先沖過來的狼已經(jīng)到了面前!
他雖然不怕野獸之類的東西,但是畢竟是人生第一次面對這么大的陣仗。向自己沖過來的狼足有五六條。它們個個都生著獠牙,個個都以極快的速度對宮寒發(fā)起了沖鋒。
“完了?!睂m寒心中一涼正覺得自己要命喪黃泉之時,他卻發(fā)現(xiàn)了個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