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朱不確定的看著墨梅,“你說的都是真的?”
“奴婢自然不敢說謊。”墨梅道,“奴婢已經(jīng)跟孔公子院里的小廝打探過了,這孔公子可沒有表面那么風光……”
墨梅把自己打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魏紫說了。
“他本來是一個外室生的私生子,因為孔夫人入門三年無子,這才被人從外面接回來養(yǎng)在膝下,不過孔夫人卻沒有容下那個外室,直接一碗湯碗去母留子。
這件事曾經(jīng)震驚了整個京城,那些豪門太太私底下全都一清二楚,只是因為礙于孔帝師的面子,才沒人敢往外說?!?p> 魏紫垂下眼皮,遮住眼底驚訝,“他們這次來陵陽為何?”
說起這個,墨梅眼中已經(jīng)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孔府里十多年無子的孔夫人突然有了身孕,這外室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氣的孔夫人動了胎氣,孔老爺震怒說要剝奪他長子嫡孫的名號,還是孔老太爺心善只讓他來陵陽散心,說要等孔夫人生產(chǎn)之后再回去?!?p> 說是散心,可是兩人心里都明白,這已經(jīng)是變相驅(qū)逐,孔夫人若是生下女兒還好,若生的是個男兒,孔最或許就不用回去了。
“姑娘,那等外室子咱們就別提了,還是丟給大姑娘那個沒眼力見的庶女去摻和把?!蹦房瓷先ゼ磁d奮又緊張。
“奴婢可好好打聽過了,孔太師雖然是太子老師,但是最為相近的卻是十一皇子。這十一皇子幼時生過一場大病,在孔府上住過好一陣子,所以兩家很是親近,世人都說這謙遜玉質(zhì)的十一皇子比這孔家外室更像孔府長子嫡孫?!?p> 魏紫震驚,墨梅說的這個十一皇子,聽上去與周遺很是相似。
“你是說……”
“周,可是國姓?!?p> 雙喜心頭一跳,她怕節(jié)外生枝不敢再聽下去。
回來的雙喜顯然有些心神不定,魏朱給她個安心的眼神,她這才稍稍定心退到一邊,可是那雙眼睛卻怎么也控制不住去看一邊的孔最。
“呦,我說雙喜,大姐姐讓你去拿彩頭,怎么這會卻一個勁的看孔公子,難道說是沒什么東西能拿的出手,所以在向孔公子求救?!?p> 魏白笑著戳戳自家妹妹的額頭,“又貧嘴,大姐姐怎么可能拿不出來彩頭?!?p> 兩人一唱一和,曾經(jīng)不知道把窮的叮當響的魏朱給逼成什么著急樣。
“我雖然身為魏府長女,可實在比不上兩位妹妹金貴。不過,還是盧姨娘心善。前些日子剛給我送了五十兩過來?!便y兩眉姨娘和盧姨娘都送了,可是魏朱卻絕口不提眉姨娘的事。
魏朱把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輕飄飄的放到桌上的托盤里,“不知道這彩頭,兩位妹妹能不能看在眼里。”
魏粉嘴角抽搐,她手上的碧玉串子是從眉姨娘那里討來戴的,戴完了還要送回去,可是魏朱這五十兩銀子卻不一樣,那可是她自己的銀錢。
“大姐姐真大方,姨娘平時教導我們姐妹節(jié)儉,卻是不敢把這么多的銀子用來打葉子牌?!?p> 魏白取下發(fā)上的珍珠發(fā)釵,錯金銀的質(zhì)地,上面還串了幾顆不大的珍珠,“這本來就是大姐姐的心愛之物,因為上次猜冰贏了,才一直放在我這里。”
魏白把東西放在托盤上,“獻丑了?!?p> 拿著自己的東西獻人情,還一副施舍的語氣,這魏白當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魏朱捏起那只簪子嫌棄的看了看,“這簪子幾年前的款式,上面的珍珠都黃了,就算拿出去賣也就不過幾串銅錢,三妹妹確定要拿這個做賭注……”
魏朱看看盤里的碧玉串一聲輕笑,“兩位妹妹一母同胞,這賭注卻天差地別的很啊?!?p> 魏白還沒做聲,一邊的魏粉卻忍不了被魏朱這個庶女奚落。
“這只是拿出來給你看看的,才不是我姐姐的賭注?!彼皖^把自己脖子上的赤金瓔珞解下來放到盤里,“姐姐的那份我出了!”
那赤金瓔珞是魏粉生辰時,魏大人送的,價值頗高。
魏白正想阻止,魏朱卻先行一步贊了聲“好氣魄。”
看著魏粉那高人一等的得意樣子,魏白知道自己說什么已經(jīng)都于事無補。
魏朱按著托盤看向?qū)γ娴闹苓z,既然要參加游戲,就拿東西出來吧。
周遺見次一笑,“遺身上別無長物?!?p> 也不知道這周遺是真風雅還是裝風雅,竟然從身上解下一柄折扇來,“這是遺親手所繪,上面給有老師贈字,因為珍視所以時常帶在身上。”
魏朱在心里翻個白眼,大冬天的帶扇子,有病。
不過……
魏朱拿起托盤里的折扇,將扇面輕輕打開,上面畫的是蒼鷹博浪,筆力蒼勁老道,尤其是一雙鷹眼更是犀利毒辣栩栩如生。
不過吸引魏朱的不是這扇面,也不是扇面上孔太傅的私印,而是這扇子的扇骨。
十二道扇骨烏黑發(fā)亮,指腹按在上邊頓覺細膩生涼,這用的是上等的烏木。
扇骨加扇面,外加孔太傅私印,魏朱已經(jīng)在心里噼里啪啦的估算出這折扇的價值。
魏朱看了周遺笑笑,“公子大手筆?!?p> 周遺回以一笑。
一旁的魏粉沒看出這扇子的不同之處,只暗啐魏朱為了勾搭男人,臉都不要了,不過就是一把扇子,竟然還有臉說別人大手筆。
“眼皮子淺的東西,沒見過貴重東西是不是?!笨鬃罾浜咭宦暟岩环桨子裼≌聛G到魏朱手里,“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這才是好東西!”
白玉印章猶如羊脂溫潤細膩,一面雕著鶴舞當空,另一刻著字。
“蟬寒?”
“是寒蟬!”孔最不滿的糾正,“不懂就別亂念!”
“這是你的字?”
“本少爺不能有字嗎!”
字一般都是長輩所賜,寄托了對晚輩的美好期許,這孔最的字,可說不上期許。
“孔兄的字是他自己選的?!敝苓z瞇起眼睛,好似想起了什么,“我記得孔兄很喜歡青蟬,能挨過冬日的尤甚,正所謂愛屋及烏,或許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把自己的名字也定為這個吧。”
“用蟲子給自己定字?”魏粉搓了搓胳膊,覺得有點慎得慌。
魏紫道,“都說夏蟲不可語冰,這見識過冰雪的青蟬,想來也是與眾不同?!彪m是圓場,但是女孩子對于蟲子都有著本能的抗拒。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每一次周遺把他的表字說出來,周圍的人都是這樣!
“我的事不用你管!”孔最雙拳緊握,貼在腿上上,周遺幾句話就扎了他滿身的刺。
“不過就是一個名字而已,我叫“魏朱”難道真要提著泔水桶往牲口棚里走一圈嗎?!?p> 魏朱冷冷的看著魏粉,“四妹妹是不是忘了你幼時拿著我的名字取笑,還讓祖父狠狠地責罰了一通。
朱,乃百色之首,是祖父親賜的名姓,是對我們小輩的期望,祖父如此,孔太傅自然也是如此。
難道妹妹們真的覺得堂堂太傅,會給自己的長子嫡孫用蟲為名?只是旁人淺薄不懂其中深意,這才胡亂猜測?!?p> 魏朱笑看著周遺,“公子說是不是?”
說是,就是承認自己淺薄無知,說不是就是說自己的老師淺薄無知。
周遺的手指落在桌上,而后突然笑笑,“老師自然才德兼?zhèn)?,方能為太子太傅?!?p> 兩廂都不得罪,
這大概是孔最唯一一次從周遺身上討了上風,雖然借由魏朱之手,也讓他通體通泰。
這小庶女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嘛。
有堅硬的東西碰了碰孔最的手指,孔最低頭去看,
就看魏朱把印章送了回來。
魏朱孔摸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托盤里,“孔公子那一份,我出了?!?p> “哪個要你出!”孔最那丁點的感激立馬丟到了爪哇國,“我自己又不是沒彩頭……”
“別鬧?!蔽褐靿旱吐曇舻?,“這是你的私印,要是今天被誰贏了去,拿來偽造書信陷害你,陷害孔家,你到時候怎么辦。”
孔最沒想到這么深,他只想著不能被周遺壓下去這一茬了,細思起來確實后怕。
“你……你不是說不會輸嗎!”
魏朱樂了,“你就不怕我拿去陷害你?!?p> “你當然不會!”孔最張張嘴,卻沒有說出來。
他摸摸身上想拿出別的東西來代替,可是渾身上下空空如也。
“你出就你出,大不了你輸了本公子來賠!”
“那可說好了?!蔽褐煨Φ蔫玻≈盖鸸粗鬃畹氖种富瘟嘶?,“輸了不給錢的是小狗?!?p> “真是個土包子,本公子才不會少了你的銀錢?!笨鬃钊嗳酀L燙的耳朵尖,別過頭去不理魏朱。
“我可是錯過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魏紫帶著葉子牌回來,她的笑依舊端莊熨帖,看上去跟離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雙喜突然越發(fā)擔憂自家小姐了。
“二妹妹來的好慢?!蔽褐彀淹斜P推向魏紫,“我們的彩頭都放好了,就差二妹妹的了?!?p> 碧玉珠,赤金鎖,烏木扇,還有財大氣粗的一百兩銀票。
要不是親眼所見魏紫都不知道自己府上的姐妹這么有錢。
“看來,我這次怕是要遜色了?!蔽鹤蠈χ伏c頭,后者把一塊翡翠玉佩放到托盤里。
這翡翠玉佩玉質(zhì)平平,水頭一般,但是卻有一抹紫色好似活了一樣,纏繞在玉佩上面。
這玉佩……
魏朱目光不善,這好像是某個姓趙的公子,親自托自己送給魏紫的。
孔最不滿的哼哼,他好端端的羊脂玉被硬塞回來,卻看一塊破翡翠傻了眼。
她魏朱就是一個沒眼力價的土包子,還是巨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