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皇商楚通山
楚氏接到消息時,差點(diǎn)捏斷手上的螺子黛,“你說什么!”
“千真萬確。”香檀急忙道,“夫人您快去吧,老爺這會正吵嚷著要除了二少爺?shù)淖寮?,跟他斷絕關(guān)系!”
楚氏雖然不明白具體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了解魏大人,如果不是太嚴(yán)重的問題,魏大人是不會要求開除族籍的。
楚氏有心過去求情,但是卻也知道自己一人不行。
“要去通知二小姐嗎?”香檀道,“平時老爺最寵愛二小姐,若是有她美言……”
“不行,這次不能把紫兒牽扯進(jìn)來?!背显诜坷锛钡脕砘剞D(zhuǎn),“你去舅老爺住的客棧一趟,就說青兒出了事,老爺要?dú)⑺箲?!?p> 香檀不懂,“不是只除族籍,怎么還要?dú)⑸贍敗?p> “讓你去就去!還愣著干什么!”
香檀不敢再多嘴,只能連忙出府。
香檀一走,楚氏奔著祠堂就去了,她這輩子生了兩個少爺,憑著這兩位少爺,她才在魏府站住了跟腳,她不能準(zhǔn)許自己的兒子出事,更不能讓這事耽誤她的正室地位。
“我魏家養(yǎng)你十幾年,如今你竟然拿著魏府的名號在外面作威作福,今兒個我就除了你的族籍,奪了你的名姓!”
魏大人手上藤條揮的虎虎生風(fēng),一下一下抽打在魏青的脊梁骨上。
魏青緊咬著嘴唇不敢吭上一聲,更不敢求饒。他怕,他是真怕,他有今天全都是仗著魏府公子的身份,如果沒了這層外衣,趙大寶他們該怎么看他。
想到趙大寶,魏青更是氣憤,平時這人觍著臉跟塊狗皮膏藥一樣糊在他的身上,這次他倒在街頭被人圍觀,這人就沒了蹤影。
“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次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您該打打,該罰罰,但是求您千萬別別把我除族。”
一想到除族之后,趙大寶等人都要高上他一頭魏青悔恨之意前所未有的真誠。
他不能離開魏府,更不能離開魏府公子這個頭銜。
“列祖列宗在上,罪婦楚氏前來叩見!”楚氏揉亂了頭發(fā),一進(jìn)來就跪倒在祠堂里,她不看挨打的魏青,也不看火冒三丈的魏大人,只雙手合十看著面前的祖宗牌位。
“想我楚氏,嫁入魏府兢兢戰(zhàn)戰(zhàn)十幾年,為魏府生下嫡子長孫,為老爺開枝散葉張羅后宅,罪婦自認(rèn)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如今老爺卻要除了我兒的族籍。我楚家雖然不是豪門大族,可是也赫赫有名,老爺如此行事雖然事出有因,可卻也是把我往死上逼?!?p> 楚氏說到這里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她轉(zhuǎn)過頭來淚眼朦朧的盯著魏大人。
“夫君自然是愛惜自己的官譽(yù),可是妾身也愛惜自己的兒子。既然老爺執(zhí)意如此,我看老爺也別將青兒除族,不如直接休妻,我絞了頭發(fā)帶著青兒做姑子去!”
“娘……”魏青這句叫的是情真意切,楚氏一出現(xiàn)他就知道,今天這事不會太復(fù)雜下去了。
魏青與楚氏抱頭痛哭,一邊的魏大人卻看著這母慈子孝氣不打一處來。
“少拿休妻這事來擋嘴,你可知道他今日做了什么!”一想到魏青在眾目睽睽下做的那些爛事,魏大人撕了他的心都有。
“年紀(jì)輕輕不好好鉆研學(xué)問,卻學(xué)著那些下九流的路數(shù)去勾搭別人的妻子,如今弄得滿城皆知。”
魏大人把那件血衣砸到楚氏的臉上,“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究竟干的什么事!”
一看血衣上那醒目的“奸夫淫婦死全家”的字跡,楚氏也是暗暗心驚。
“娘,這都不是真的!”魏青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一覺醒來,就穿著這件衣服,躺在大街上?!?p> 魏青也郁悶,“你不知道那些人對著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的可難聽了。他們要是說我也就罷了,可是他們還提及娘和父親,孩兒也是氣不過,才動了手!”
“不知道?”魏大人冷哼一聲,“你當(dāng)你院里的那些人我沒有審過,昨日傍晚是你自己打扮一新帶著銀兩自己走出了府門,現(xiàn)在你說是誣陷,你倒是把你昨夜去了那里說出來啊!”
魏青卡了詞,昨天他確實(shí)是自己出了門沒錯,但是他去的是和趙大寶約好了的青樓,而不是什么勞什子家去偷妻。
他壓根就對女人沒興趣!
可是這話他不敢說,也說不出來。
魏青支支吾吾,落在魏大人眼里這就是變相的承認(rèn),“禮義廉恥全都不顧,我魏家要不得你這樣的大少爺!”
“哈哈,剛在門外就聽到妹夫中氣十足的聲音,看來妹夫最近身體是越來越好,不像我近日忙著為宮里準(zhǔn)備木材,勞碌命一個?!?p> 楚通山乃是皇商,宮中用著的東西,十件里總有一兩件是由他經(jīng)手的,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權(quán)貴之間都能說上一兩句話。
也就是因?yàn)檫@個,魏清流當(dāng)年才會迎娶商人知女也就是他的妹妹楚氏進(jìn)門。
“大哥?!币灰姵ㄉ?,楚氏就好比見了靠山,身在夫家,自己的母族就是她說話的底氣。
楚通山雖然比魏大人還要年長一些,但是卻綾羅綢緞穿金戴銀十分氣派,與清高的魏大人一比,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對于這位大舅哥,魏大人可是不敢怠慢,尤其在他近日正領(lǐng)了宮里的差事的情況下。
“原來是舅兄到了,底下的人沒有通報,是我怠慢了?!蔽捍笕死淅涞钠沉艘谎蹘返南闾?,驚的香檀脊背發(fā)涼匆匆退下。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揚(yáng),魏大人都不用想,就知道楚通山這趟過來是因?yàn)槌贤L(fēng)報信。
他狠狠地踢了地上的魏青一腳,“眼珠子瞎了嗎,還不快點(diǎn)過來給你舅舅請安!”
這就是讓自己起來了,魏青扶著楚氏站起來,對著楚通山見禮,楚通山笑著擺擺手,示意他先坐下,然后親手把地上的楚氏給扶了起來。
“你是不是忘了,你生老二的時候,損了身子,一雙膝蓋到了陰天下雨就疼痛無比,怎么還跪在地上。”
楚氏一時感動落淚,“多謝大哥惦念?!?p> “你也不用哭,我過來時經(jīng)過街上,卻是把老二的事給聽了個清楚?!?p> “沒事的?!背ㄉ桨矒岬呐牧伺某系募绨?,“你安穩(wěn)坐著,剩下的事我來?!?p> 楚通山隨著楚氏一同坐下,祠堂陰冷無光,他坐在那里卻好像沒有半分不適。
“妹夫剛才對著老二用刑是因?yàn)榻裨绲氖掳?,如果如果事?shí)屬實(shí),別說是除了族籍,就是直接把他吊死我也是不說什么的。
畢竟妹夫勤政愛民,現(xiàn)在又是朝廷考核官員績效的關(guān)鍵時刻,妹夫身為監(jiān)察史身處烈火烹油的位置,我一個外人也能想象出這里面的難處。”
“舅兄一語中的。”楚通山說的,就是魏大人最在意的關(guān)鍵,朝堂就那么大,偏偏他身為考察績效的監(jiān)察史,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準(zhǔn)備把他拉下去,不說步步艱難,那也是如履薄冰。
一旁的楚氏急了,這種關(guān)鍵時候,自家大哥怎么向著外人。
楚通山喝了口茶,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
“可是妹夫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這事不是老二做的,而是有心人特意設(shè)計,妹夫又打算如何?”
“不可能!”魏大人肯定道,“今日他出現(xiàn)在街上,乃是眾目睽睽之下,再加上他昨夜出府……”
“為什么不可能,”楚通山笑道,“魏府什么樣的如花美眷沒有,再加上老二有紫兒那樣的妹妹,尋常庸脂俗粉他怎么可能會放在眼里,更不用說是別人的妻子。”
楚通山笑看著魏大人沒有再說下去,可是這里面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魏青這事就是別人算計,而他之所以有今天這一遭,也只是因?yàn)樗母赣H是監(jiān)察史才會有這無妄之災(zāi)。
魏大人心有計較,手上的藤條不知不覺間卻軟了下去,楚通山笑了,“官場上的事我不懂,余下的對策,還請妹夫費(fèi)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