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居火了。
一夜之間整個陵陽好似都知道了青云居,更知道了青云居家的太極鍋。
甚至有人以能吃到太極鍋為榮。
走在路上,聽著周圍的人在議論著青云居如何如何的時候,孔最是懵的。
“不就是個吃個飯怎么在別人的眼里跟吃了仙丹一樣?”
“因為帝王尚文?!碑斂鬃钸@么問的時候,魏朱如此說到,“帝王的選擇就是天下的選擇?!?p> “皇帝確實尚文弱武,可是這跟青云居有什么關系?”孔最問,“我們這賣的是吃的,他皇帝的又沒吃過?!?p> “可是你吃過啊,你是太傅之子,你孔家是天下文臣之首,只要你說好,那些文縐縐的學子說好,這陵陽還有那個敢說一句不好?!?p> 這就是明星效應,也是魏朱誰都不請卻偏偏請了書院上下的緣故。
孔最沒想到尚文這玩意,還能用到這里來。
魏朱翻著這兩天送來的流水賬,“知道這幾天我們店里賺了多少嗎?”
想到翠娘之前算的,孔最猜測,“二十兩?”
“錯!”
魏朱合上賬本,“就這幾天,不僅我投進去的全回來了,掙得錢還翻了一倍?!?p> “這小生意這么掙錢?”孔最顯然吃驚不小,“那你要是多開幾個,豈不是……”
“誰說開多了就好,物以稀為貴懂不懂,這只是百姓們一時新鮮,等過幾天就慢慢平穩(wěn)了?!?p> “別說這個了,”魏朱道,“楚氏給你說了嗎,明天趙府有宴會。”
“你是說賞梅的那個?”孔最不樂意皺眉,“不去?!?p> “我覺得你還是去的好。”魏朱道,“你來陵陽也有段日子了,一直不露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假冒的?!?p> 魏朱想了想,“要是有人問你一介文人為什么沾染銅臭,你就把季歸年父子走投無路要投繯自盡的事亂七八糟的扯出來,保管有人不愿你再說下去?!?p> 孔最坐在魏朱面前靜靜的看著她,“為什么又教我?”之前是,現(xiàn)在也是。
“因為是我把你拉下水的啊,想你風光霽月的孔家公子,卻被我一手給拉進了這金來銀往的銅臭染缸。
你說的做的全是因為我,我卻一文錢都沒給過你,你不跟我反目成仇就謝天謝地了,更別說只是提點幾句?!?p> “算你還有點良心?!笨鬃钸@得意的小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以后對我好點知不知道?!?p> 魏朱自然連連應是。
“應該的,應該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情管一句話,我保證隨叫隨到?!?p> 次日,天才剛剛亮,魏朱就被雙喜從床上拉了起來,又是凈面,又是選衣,還按在菱花鏡前試了一個又一個發(fā)型。
魏朱頭皮扯的發(fā)麻,微微一動還被雙喜埋怨,好不容易熬到早飯,更是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
魏朱吃飽了犯困,想瞇上一會,又被害怕弄壞妝容的雙喜哀怨一看,那剛冒出來的睡意又跑了個精光。
“雙喜?!蔽褐炜蓱z巴巴道,“放過我吧?!?p> “不行。”雙喜頭一次如此堅定,“今天您要出府遇上的是各家夫人小姐,無論如何,您都要在他們面前顯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p> 就這樣熬到快晌午,雙喜才扶著魏朱出了院子,馬車早就在前門備好,一早候在車前的正是二公子魏青。
魏朱還以為這幾天魏青不會出來,畢竟出了這么大的丑聞,可是這人卻跟沒事人似的站在那里和周遺說話。
看那熱絡的樣子,魏朱不禁壞心猜測,魏青是不是這兩天移情別戀看上了周遺。
雙喜不知道自家姑娘在笑什么,反倒是一邊的孔最見魏朱對著周遺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姐姐也過來了?!蔽悍巯袷怯涀×松洗蔚慕逃?,這次看上去很乖。
“許久沒見過四妹妹了,今日兩位妹妹的氣色看上去真好?!?p> 魏粉今天穿的顏色十分鮮嫩,加上臉上的妝容看上去很是嬌俏。
另一邊的魏白就更不用說,穿搭妝容溫婉柔和從來都沒出錯過。
“姐姐今天氣色也好。”
魏朱彎彎嘴角,剛一動作就扯的繃緊的頭皮疼,就她這上吊一樣的感覺,真沒感覺出來那里好。
魏粉有心譏諷幾句,
魏白落落大方,可一想到眉姨娘告誡她的,就又悻悻的閉了嘴。
等了一會還沒見到楚氏的影子,為著好看穿的單薄的魏粉有些受不住了,“二姐姐怎么還沒過來?”
魏粉道,“天還冷著,大姐姐身子又還沒好,不如我們去車上等?”
自己怕冷,還想拿魏朱身體不好當借口去惹楚氏不快,這魏粉想的挺美啊。
“四妹妹可是想錯了,長不入座,幼不開席,大夫人雖然耽擱了時候,但我們身為庶女,還是要等的。”
見周遺往這邊看,魏粉那根深蒂固的屬性,還是忍不住冒出來。
“我也是心疼大姐姐,所以沒想那么多,大姐姐別氣,要是氣壞了身子,又該是粉兒不對了?!?p> 魏朱就看不慣魏粉這副綠茶樣。
她虛弱扶額,氣若游絲,“四妹妹別說了,我現(xiàn)在一聽到你的聲音就頭疼?!?p> 魏粉臉都綠了,這個庶女竟然……
魏朱白她一眼,懶得理會這拎不清的,這宴會就是多余,有這時間她還不如去青云居后廚多站一會。
“夫人過來了。”魏白一聲提醒,這邊的明槍暗箭頓時煙消火熄。
楚氏帶著魏紫姍姍來遲。
都是一家府門的姑娘,可是只要魏紫一出現(xiàn),她們這群庶女立馬成了菜地里的老白菜幫子。
之所以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襯托魏府二姑娘是多么的仙氣飄飄。
尤其是魏紫身上淡紫的流仙裙,那是看的魏粉一陣泛酸,“二姐姐今天穿的真好看?!?p> 一提起這個楚氏就得意,魏紫身上穿的這個,那可是她畫了大價錢購置的,為的就是讓她今日在宴會上出彩。
她能夠想象到,魏紫亮相的那一刻,該有何等的風光。
趙府里,趙二小姐趙阿寶看著兩件好看的衣裳犯了難,一件是她最喜歡的流仙裙,一件是相對來說不怎么出彩的石榴裙。
趙夫人一進來,就看到趙阿寶正在琢磨這世界難題,今天改穿那個出門。
“我的大小姐唉,你怎么還沒穿好衣裳?!壁w夫人瞪了丫鬟青竹一眼,拿起那件馬面裙就去讓趙阿寶換上。
“母親,我想穿那件流仙裙?!壁w夫人一看那流仙裙的顏色就皺了眉,“魏府那位等會就來,她是慣愛紫色的,你穿這個出去,是想惹得她不快嗎!”
“憑什么她穿紫色能行我就不可以,她有爹爹,我也有爹爹,雖然都是四品,可我爹爹的實權比她還大,憑什么我要處處讓她!”
趙阿寶央求道,“好母親,你就讓我穿一回我喜歡的衣裳吧?!?p> 趙夫人冷了臉,“你以為我辦這場宴會是為了什么,你以為我喜歡去奉承那個商婦!我告訴你,你我有今日全都是因為你爹,現(xiàn)在他考核在即,就算為了你以后還有裙子可以選,你今天也給我穿這衣裳過去!”
“青竹,去給你家小姐更衣!”青竹上前接過衣裳,剛對著趙阿寶行禮準備給她更衣,趙阿寶的巴掌迎頭就落。
“該死的賤婢,這里有你什么事!”趙阿寶奪過衣裳,“我的衣裳也是你這賤人能碰的!”
趙阿寶柳眉倒豎。
“還不快給我滾下去!”青竹似是已經(jīng)習慣了,不做一聲的就要退下,趙阿寶卻存心刁難,“不是讓你滾下去,誰讓你走的!”
桌上的茶杯,被趙阿寶摔在地上,崩裂的碎片滿地都是,青竹猶豫了下,但還是跪在碎瓷上趴下,滾了出去。
碎瓷上斑斑血跡,看的趙阿寶心里一陣暢快,“青竹這丫頭我不喜歡,木訥的連聲求饒都不會,我明個不想再見到她了。”
“我會讓管家換一批丫鬟過來的?!?p> 眼前發(fā)生的一切,趙夫人早已習以為常,世家小姐那個不是身嬌玉貴,有點脾氣才是世家做派。
“你要明白我打算這一切都是為你好,聽聞孔府公子正在魏府里面做客,帖子我已經(jīng)下了,估計他今天也會過來。”趙夫人看了眼趙阿寶手上的衣裳,“等會記得好好換上?!?p> “孔府公子?”趙阿寶想了一會,“可是之前大哥說開青云居的那個?!?p> “正是?!壁w夫人提點道,“孔府乃是帝師出門,不知教導了多少位皇子皇孫,你若是能從他面前博得美名,以后我們回了京里,就是候門府邸我們也能搏上一搏?!?p> 趙夫人道,“真到那時魏紫在你面前就只有做小伏低的份,你想要穿什么衣裳,就能穿什么衣裳?!?p> 想到魏紫以后只能在自己后面諂媚奉承自己,趙阿寶輕輕的笑了。
候門勛貴那里有未來的太傅夫人尊榮更高,與其去搏那名聲,倒不如去拼一拼那太傅夫人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