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陌生的女人4
“愛情里,沒有誰對誰錯,笑天,你媽媽從來沒愛過你的父親,她只是一個沒有主見的女人,她當初嫁給你爸爸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p> 這些事,都是在他媽媽唐宛宛的口中聽來的,在她的口中,那個男人,是個冰雕師,有才華、長的好看,還溫柔體貼有內涵,對她也是好得不得了,但她沒說過,當年,他們?yōu)槭裁捶质?,那個男人沒有通知她,就離開了她??蛇@些,自己不便和笑天說。
“不可能。我印象中,我爸爸媽媽感情一直特別好,他們很相愛,很尊重彼此?!?p> 韓笑天雖然嘴上在狡辯,但對于這件事,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沒有更明確的發(fā)現(xiàn)罷了。
他記得,在他5歲的時候,他看見母親打父親,撕扯他,怒罵他,可在父親安慰式的抱住母親的時候,她卻給了父親一個耳光,說,都是他害了自己的余生。
可父親,卻雙手頹然地垂在腿邊,幾次欲言又止,而后嘆息著離去,那聲嘆息,雖然當時的笑天不懂得什么,卻明顯發(fā)現(xiàn)這聲嘆息里,有很多委屈和無助,甚至還有不甘和憤怨。
還有一次,他看見母親對著一個男人的照片,邊看邊流淚,他問,那個男人是誰,為什么要為他哭?母親回答說,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很親近很親近的人。
那時候,他很疑惑,母親最親近的人,應該是自己和父親韓庚啊,干嘛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原來,這個扣,在今天,在裴蓉的話里,得到了證實,原來,他以為的幸福的三口之家,早已千瘡百孔,遍體淋傷。
那父親又是什么樣的人?明知道,母親不愛自己,為什么要娶她?真的如裴蓉所說,僅僅是因為愛,因為想給母親幸福?
可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母親沒有意外,裴蓉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家里,那它還可以保留破碎的完整,不會如現(xiàn)在一樣,人亡,家更破。
想到此處,韓笑天的所有情緒都得已緩和,雖然還是眉頭緊鎖,眼神卻黯淡下來,再無剛才的倔強和爭辯的光彩,頭,也忍不住低下去,一顆眼淚自他眼角滑落,落到腳邊,洇濕一圈水痕,又迅即晾干無痕跡。
“想必這件事,你也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去承認罷了?!?p> 通過韓笑天的表情和低下的頭,裴蓉就知道,關于他的父母的感情事,他已經(jīng)知道個大概了,雖然這個真相,殘酷又殘忍,可,人總需要經(jīng)歷一些事,才能長大,總要經(jīng)過一些悲傷,才知道幸福的可貴。
“我說這些,我無意冒犯你的母親,更無意揭你和你父親的心靈傷痕,但是笑天,請你為了你父親,看在我照顧你多年的份上,與我們和解,好不好?我不求你多尊重我,多愛我,只要你偶爾給個消息,讓我知道,你還好?!?p> 斐蓉的語氣也輕了下來,恢復了一慣的賢靜和慈愛,同時,也道出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
韓笑天仍舊窩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可他的身體卻在不住地顫抖,同時,他的腳下,是一片洇濕。
雖然裴蓉心疼韓笑天的那滴眼淚,她想上前,擁抱一下這個愛人的兒子,自己視如已出的男孩,可她知道,她此刻的任何安慰和心疼,都是對他母親唐宛宛的諷刺,她不能再這樣傷害笑天,此時,他肯定已經(jīng)難過的、無地自容地,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說的這些話,如果人你不信,可以去問你的父親,看看我有沒有騙你?!?p> 韓笑天開始嗚咽,聲音越來越大,他沒想到,母親是這樣的人,這樣的命運?那自己對父親,又做了什么?那簡直是傷口撒鹽般的致命傷害啊。
“我還要說最后一句,笑天,我是在你媽媽走后,才和你爸爸走到一起,我愛你爸爸,愛這個家,你和水靈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寶貝,我不愿意你們受一點點傷害,我愛你們的心是一樣的,所以,咱們一起,把這個家建設的更好,更溫暖,更幸福,好不好?”
裴蓉說完這些話,感覺也乏累的很。這些年,她的委屈和辛勞,在這一刻,突然得到釋放,那根緊崩的神經(jīng)之弦也突然松懈下來,整個人整個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連喘息,都覺得微弱。
可看見韓笑天顫抖的身體和地上的淚水,她還是心疼的無以復加,畢竟,那是她照顧了十一年的孩子啊。
可她在此刻,在韓笑天心痛母親的這一瞬間,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她就坐在陽光下,擔憂又欣慰地看著韓笑天。
當姚若塵領著水靈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韓笑天在哭,裴蓉在笑,所以,她很不好意思,感覺打擾了兩個人的談話,連忙擺手:“那個,對不起,阿姨,水靈吵著要找你,沒事,我再帶她出去玩一會兒,你們接著聊?!?p> 姚若塵抱起水靈,就要再離開,卻被裴蓉拉住了胳膊,說道:“沒事,若塵,我們已經(jīng)談完了,水靈交給我吧,估計是她累了,我先帶她回賓館,麻煩你再替阿姨照顧一下笑天,好不好?”
“……?!?p> 姚若塵感覺有些尷尬和不自在,可受人之托,從不拒絕,一向是她的行事風格,便急忙點頭,說道:“放心吧,阿姨?!?p> 裴蓉又看了一眼韓笑天,抱過水靈,出了餐館。
而韓笑天,卻越哭越厲害,嗚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姚若塵看著韓笑天的悲傷樣子,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就不自覺得上前,輕撫他的后背,像時候媽媽哄她一樣,輕輕地拍打,一下又一下。
“受委屈了嗎?沒事啊,天大的事,都能過去,啊。別難過。”
沒想到,剎那間,韓笑天抬頭,雙手就環(huán)上了姚若塵的腰,貼在她的身上,更大聲的嗚咽和抽泣。
姚若塵雖然有些尷尬,但也不便推開他,就任由他抱著自己,輕輕安慰。
陽光下,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在這個春日的午后,那么和諧,那么親密,又那么故意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