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胖墩兒眼眉立時豎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小胡子的衣領(lǐng),“你說誰是傻子?!”
小胡子被抓得喘不過氣來,臉都憋紅了,咳嗽了幾聲道:“不是我說的,是那些拿棍子的和尚說的……”
胖墩兒松開了小胡子,掉頭望了望下面那些武僧,頭上的沖天小辮瞬間就豎了起來:“敢說胖爺我傻,我捏死你們!”
說著他肩膀微微一抖,整個人便已經(jīng)躍出了窗外,兩只臂膀張開,準確無誤的跳到了戰(zhàn)團之中。
此時武僧們已經(jīng)護著朱五等人沖出了十幾米,周圍打手雖多,但根本傷不到他們,突出重圍也只是時間問題。但誰也想不到這時候強敵出現(xiàn),一個矮胖子從空中躍起,一雙肉呼呼的巴掌便向眾僧頭頂上拍去。幾個僧人毫無防備,腦門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道巴掌印。
幾個武僧凝視胖墩兒,知道來者不善,這時也不好講什么江湖規(guī)矩,當下里齊沖而上,掄起齊眉棍便朝胖墩兒身上招呼。
胖墩嘟囔著嘴巴,一臉的氣憤,在眾僧中間穿梭游走,口中還哇哇爆叫,所到之處人仰馬翻,頃刻間將幾個武僧拍倒在地,口鼻冒血。
這一下全場皆驚,那些打手們早就聽說老大請來了一個高手,可就是智力不是很好,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赤手空拳對戰(zhàn)眾僧,幾下就撂倒了一批,著實讓人驚詫。
“是胖墩兒!他也來了!”楊六叫道。
妙真凝住身體,打量著對面的矮胖子,見他扎著一個沖天小辮兒,上面還拴著一根紅繩,兩只眼睛雖小,但卻碩碩放光,尤其是額頭兩側(cè)的太陽穴更是高高凸起,夕陽的映照下,他的雙掌泛著一股駭人的青光,便知這小胖子練的是一雙鐵砂掌,絕對不可輕敵。
正思忖時,對面的胖墩說了一句話,差點沒讓妙真吐出血來。
“嗨,你身上是不是有青豆?為啥不給我吃?。俊?p> 妙真呆住,一時竟沒能捋清他的思維,心說什么青豆?哪來的青豆?
“我這沒有青豆,你在說什么?”
胖墩依舊忿忿不休,指著妙真道:“你不給我青豆吃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說我是傻子!胖爺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妙真不禁蹙起眉頭,心說這是哪跟哪?哪來的這么一個傻小子?看你說的這些話,你不是傻子誰是傻子?
這時楊六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師父,這個小胖子腦子不太好使,就知道吃。這肯定是有人攛掇他,故意害咱們!”
妙真心中瞬間了然,扭頭看了看胖墩,溫和地道:“我不知道你聽了誰說,我這里有青豆。出家人不打誑語,沒有就是沒有。而且,我也從沒有評論過你的智商,說這話的人顯然不還好意。”
胖墩卻是低下了頭去,眨了幾下眼睛,又茫然地望著妙真,原來竟沒有聽懂他的話。
呆了須臾,胖墩忽地咧嘴一笑,晃著兩只巴掌說道:“我看你的功夫不錯,咱倆玩玩如何?”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妙真身子驟然而動,掄齊眉棍便向他砸了過來。
妙真知道雖然這小胖子智力有限,但功夫卻是不可小視,眼下形式緊迫,若不及早殺出去,不知道會出什么事呢。當下二話不說,掄棍便砸。
胖墩見他這一棍子勢大力沉,說了聲:好玩好玩,隨即將身子微側(cè),抓住棍子一端,巴掌順勢向上一撩,猛擊妙真的下巴。
胖墩這一巴掌裹著凜凜的風聲,掌心青光冷冽,足有千鈞之力,妙真急忙向外閃身,讓過其腕子,忽然一擰肩,撞向胖墩的面門。哪知胖墩卻是哈哈一笑,將頭一擺,去迎妙真的肩膀,兩人頭肩相撞,只聽啪地一聲悶響,均各自倒退了出去。
妙真甩甩膀子,卻也毫不遲疑,跟著搶步逼近,一記舉火燒天,棍頭由下至上,迅猛掠出。但見頭頂上忽然黑了一片,胖墩已經(jīng)高高躍起,兩只手連環(huán)擊出,直砸妙真頭臉。眾人直覺眼前一花,誰也沒看清胖墩是如何躍起,整個人便已懸在了半空中。
妙真急忙橫棍自救,但棍子剛剛舉起,胖墩伸手抓住棍子中間,忽地將身子扭轉(zhuǎn),接著哈哈一笑,一個筋斗翻出,雙腿踢向了妙真胸口。妙真?zhèn)}促之下只得向后躍開,撒手丟了棍子。
眾人沉默,呆呆地望著兩人打斗,也忘了拼殺的事,偌大的十字街頭忽然變得靜悄悄的,這時夕陽終于收了最后一抹余光,隱匿在遠山里,暮色濃濃。
胖墩奪了妙真的齊眉棍,舉在眼前看了幾眼,笑呵呵地道:“這根破棍子一點也不好玩!”說著并掌為刀,一下下切在棍上,立刻將齊眉棍削成了幾段。
眾人又是一陣大嘩,見胖墩如此神威,紛紛喝起彩來,連連叫好。
妙真苦笑,這個胖子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絲久違的戰(zhàn)意,遂踏前一步,左手負起,抬起右掌對胖墩道:“不錯,你的功夫確實很好,今天咱倆好好打一架!”
胖墩也拍起手來,興沖沖道:“你的功夫也不賴!除了我?guī)熜?,我還沒遇到你這樣好功夫的人呢!今天咱倆必須要把這場架打完!”
兩人對視,片刻的沉寂過后,終于還是胖墩耐不住勁,腳下一彈,便到了妙真面前,上去便是一通猛拍猛打,絲毫的不留情面。妙真沉重應對,一雙眼睛瞪得巨大,將胖墩的招數(shù)一一化解。接著兩人分開,卻又如磁石一樣,快速聚在一起。妙真一直在般若寺中,很少能像今天這樣酣暢一戰(zhàn),面對強橫的胖墩,心中也是隱隱的興奮。
下一刻,兩個人四掌相抵,啪地聲撞在了一起。然而再看妙真,卻被震得倒退了出去,差點摔倒,嘴角邊分明地滲出了一絲鮮血。
胖墩也沒好到哪去,巨大的震力也難以保持重心,后退了兩步,一屁屁坐在了地上。
一直在上面觀戰(zhàn)的小胡子見到此情景,氣得扒著窗戶翻身而出,立在外面的雨搭上對下面高喊:“你們這些狗東西!他倆打他倆的,你們趕緊把烈火判官拿下!快點!”
眾打手回過神來,這才想起還要繼續(xù)拼命,于是一個個拎起家伙,又朝朱五等人逼了過去。
一時間殺聲又起,一千多名打手對戰(zhàn)般若寺武僧及朱五等人,那些武僧雖然武藝不凡,但對方實在數(shù)目太多,打倒一片又上來一片,想移動幾步都是難事,再次陷入絕地。朱五禁不住仰天長嘆,心說難道今日真的要折在了這里么?
但是隨即,就聽遠處車笛長鳴,無數(shù)條燈光照了過來。朱五踩著一個昏過去的打手脊背朝遠處眺去,只見暮色中開過來十幾輛大卡車,車上密密麻麻的載滿了人,車鳴不斷,刺人耳膜,眨眼睛就沖進了人群,對著這些打手無情的碾壓了過去。
朱五大喜,回頭對妙空道:“有救了,老大,我們有救了!”
卡車沖進人群,竟是毫不客氣,對著那些打手們一頓無情的碾壓。這一下人群大亂,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紛紛奪路而逃。
小胡子立在雨搭上,已是瞧呆了,他不知道這是哪來的人馬,居然如此囂張,將自己的人瞬間驅(qū)散。正要高聲叫罵,卻不料腳下突然一輕,立刻栽了下去。
原來是他站立的雨搭實在單薄,終于吃不住勁,從根處斷裂了。
這時場中那些打手們被卡車驅(qū)趕得全部退縮到了街邊,一個個抱著腦袋緊貼著墻根,有些不知所措。旋即卡車一字排開,在街心停下,車笛熄了,車燈卻還亮如白晝。車上的人從車上跳下來,每人手中都拎著家伙。眾打手們呆了須臾,一個個豎眉瞪眼,咬牙切齒,幾個打手頭目大聲叫道:“兄弟們,他們?nèi)瞬欢?,咱們把他們干倒!?p> 有人挑頭,自然有人跟上,那些退縮到墻根的打手也都站了起來,抄起家伙又向前沖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伙人馬各掄家伙混戰(zhàn)在一起,乒乒乓乓之聲連成了一片,哀嚎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然而打了不到片刻,車笛聲再次震天的響起,其中一輛車里款款走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來。
場中眾人僵住了身體,全部扭頭望去,只見那女郎頭上裹著白色面巾,在眾人面前款款佇立,身穿黑色皮衣,腳上蹬著長筒皮靴,鞋跟纖細顯得無比精巧,全身曲線玲瓏,凹凸有致,尤其是那一雙修長的大腿更是奪人眼球,引人遐想。
這時打手中間有人喊了一句:是葉宗主,是葉大佬!
打手們立時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垂下了手中的鋼管,剛剛?cè)计鸬亩分舅查g便消失殆盡。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整條小西街都鴉雀無聲,所有的打手們一個個心驚膽戰(zhàn),只聽咣當咣當?shù)穆曇舨唤^入耳,打手們?nèi)恿耸种械匿摴?,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