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著實被這身霸氣側(cè)漏的變裝給雷得不清。
糾結(jié)許久,他還是試探性地開口:“您這是…走錯片場了?”
“嘁?!?p> 韓語撅著嘴唇,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然而上面紫紅色的口紅都沒抹勻。
她像是在模仿什么漫畫里的壞女人做派……
“自然是來感謝你的恩情咯——備了些薄禮。”
韓語把嘴里的煙吐了出來,陳嶼才發(fā)現(xiàn)那其實是根吃完了的棒棒糖。
她拍了拍手,那作為背景墻的一群壯漢立馬站直,以媲美軍隊閱兵的整齊程度,一步一步地走向花店,手里捧著一大盒又一大盒的禮物。
房東夫婦徹底傻眼了。
這陳家……怎么回事?陳嶼不就是個成績好點兒的普通大學生嗎?怎么會結(jié)交到這種人家?
“夫人,這是禮單?!睘槭椎拇鬂h一個筆直的鞠躬,雙手捧著張足有一米長的單子呈給許妗,“請查收?!?p> “這……”許妗有些不知所措。
“您收了吧?!?p> 韓語這時候已經(jīng)坐在了身后保鏢搬來的椅子上,戴著墨鏡,一副愜意十足的大佬相,“陳嶼見義勇為,救了我一命。父親專門囑咐我要登門答謝救命之恩?!?p> 原來是救命恩人……胖女人恍然,但心中卻越來越害怕。
她就是個靠收房租維生的包租婆,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目光短淺,從沒見過什么世面,更別說今天這樣的陣仗。
這群人看上去這么兇神惡煞,自己剛才那般為難許妗,會不會……
韓語斜著眼看了看門口的房東夫婦,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我這個人吧,比起報恩,還是更喜歡報仇?!?p>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撫著自己大衣上名貴的皮草,張口喚道:“凌輝?!?p> 一個比起旁邊眾壯漢看上去要平凡瘦削一些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大小姐。”
韓語煞有介事地問:“你喜歡灌水泥扔海里還是活埋小樹林?”
聞言,胖女人狠狠打了個哆嗦,渾身汗如篩糠。
她朝出口的方向偷瞄了一眼,黑壓壓的全是魁梧大漢,沒給留一絲逃出去的可能。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旁邊的陳嶼真是目瞪口呆,這家伙平時到底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警匪片啊……居然能把這種電影電視劇里的臺詞拿出來掰扯。
他不知道,反而越是這樣夸張的表現(xiàn),越能把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包租婆唬住。
韓語繼續(xù)著自己的彪悍發(fā)言:“兩個都好,就是活埋有點沒意思……要不我們先——”
“噗通”一聲,胖女人直接兩腿一軟,嚇得癱倒在地。
“許,許妗妹子,我我我我錯了,我不該瞎提價的……”她就那么坐在地上,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個不停,“你放過我們一條生路吧……就,就按原來的租價,不,再給你低點,一萬,一萬你看行不!”
好歹胖女人說的還是放“我們”一條生路。
她的老公還要狠,看著韓語一行人來者不善,直接一把把自己老婆推到邊上,理直氣壯地說:“不是我來催租的,你們隨便拿她怎么樣!和我沒關系……”
胖女人聽到這話,發(fā)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哭號:“……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這個老男人,一雙全是皺紋的老眼里直到現(xiàn)在還閃著精光,腆著臉就對許妗說:“許妗妹子,你是知道我的,就從來沒想漲你的價……”
他討好許妗的時候,目光還一個勁兒地瞟向旁邊韓語貂皮大衣下,兩條白玉一樣的腿。
“夠了!”一股直接席卷整間花店的兇悍氣息猛地蕩開。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感到心臟一沉,仿佛在一瞬間,氣壓都降低了。
陳嶼走了出來。
他擋在韓語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夫婦:“月租就按之前的一萬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們,現(xiàn)在滾出去?!?p> 青年原本漆黑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又仿佛帶著神的威嚴,像一把直直摜入人心的尖刀,成為了這對夫妻一生的恐懼。
兩人在與他對視的第一秒就直接嚇破了膽,一刻都不敢停留,連滾帶爬地就跑了出去。
陳嶼沒有再多放狠話。
因為能感覺到,當那個老男人猥瑣地盯著韓語的腿的那一刻起,前后左右共有十多道殺意在一瞬間鎖定了他。
不管生死與否,那雙閃著淫光的眼睛鐵定是保不住的了。
……
沒人注意的角落,那個剛剛被韓語叫來的,那個叫做凌輝的中年男人,緩緩摘下了墨鏡。
男人長相平凡,左眼有道猙獰的傷疤。
此刻正分外凝重地盯著陳嶼。
旁人可能只能夠隱約感受到,但他卻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這個年輕人剛才爆發(fā)出的駭人氣息。
像是一只露出獠牙,捍衛(wèi)自己領地的兇獸。
好強的氣勢,好強的……保護欲。
只是一瞬間無法抑制的怒氣,就讓自己渾身上下都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仿佛被什么東西掐住了脖子,難以呼吸。
還好只是一瞬間。
大小姐,你說的沒錯,你這朋友可著實不一般啊。
韓語伸長脖子,見那對人渣夫婦屁滾尿流地溜了,連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她摘下墨鏡,抹掉口紅,一邊解開身上毛絨絨的貂皮大衣,一邊嘟囔著”熱死我了”,一個勁兒地揮著小手給自己扇風。
陳嶼又一次被韓語這波華麗麗的操作驚到了,原來,從黑道大小姐變成貴族小公主只需要一分鐘……
不過,韓語這會兒可顧不上看他,脫了貂皮大衣,里面是條奶茶色的淑女裙,看上去又文靜又乖巧。
她直接快步走到許妗面前,甜甜地打了個招呼:“阿姨好!”
許妗看了一眼韓語,她心里明白剛才對方是好意來幫忙解圍的,不過這陣仗是有點……
“你好呀。請問你是……?”
“我是陳嶼的大學同學,我叫韓語,”韓語咬著嘴唇,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許妗,“阿姨,剛才都是為了嚇跑那兩個壞人,表演出來的……你可千萬別對我有什么誤解呀!”
她慣用這招對付爸媽,百試百靈。
果然,長得好看的孩子就是可以恃靚行兇,許妗的目光一下子就柔和多了,握著韓語的手,輕聲細語地說道:“好孩子,剛才阿姨還要謝謝你呢?!?p> “陳嶼同學見義勇為,救了我一命。”韓語當即從善如流地順桿兒爬起來,一臉的正義凜然,“我爸爸從小就教我,人得知恩圖報,所以阿姨您千萬不用有什么心理壓力……”
陳嶼在一旁呵呵干笑。
知恩圖報?韓東要是這么教女兒做人的他愿意把名字倒過來寫。
怕是只教了后兩個字,而且還是“報復”的“報”。
隨即,腰間軟肉被狠狠地扭了一圈。
陳嶼痛得倒吸冷氣,一回頭。
陳靜姝站在他身后,姣好的臉龐上是惡魔的微笑。
“一天到晚的,盡往家里招小姑娘?!迸麻T口的眾人聽見,她在陳嶼耳邊細若蚊音地說道,“小不正經(jīng)。”
“我我沒有……”陳嶼冤枉,迄今為止來過他家的妹子也就楚夕嵐韓語和精衛(wèi)啊。
何況旁人還看不到精衛(wèi)。
“還說沒有……那你耳朵紅什么紅?”姐姐輕哼一聲,轉(zhuǎn)過身走了。
陳嶼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說那是因為剛剛她的呼吸拂過了自己的耳廓,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