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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西風起

東吳西風起

藍色百路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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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7-0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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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進京

東吳西風起 藍色百路 7165 2019-07-01 22:25:16

  大順天寧二十五年,隆冬。

  雪下得很大,通往京城的大道看不出平常日子里的繁華,大抵認得出是路,遠處近處皆是一片白茫茫,偶爾幾只飛鳥劃過,也并不出聲。

  這厚厚的雪上一老一少二人正艱難地向著京城永寧城的方向前進,年老些的約摸五十歲左右,大口喘著粗氣,而那少年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衣著單薄,凍得瑟瑟發(fā)抖,戴著風雪帽,唇紅齒白,眉眼有七分俊卻還帶著三分英氣,因而雖稱得上好看但并不顯得嬌弱。

  二人吃力地挪動了半天,終于在白茫茫中發(fā)現了前方一面破破爛爛的酒旗,似乎要被風雪扯離了旗桿。像看到了無邊黑暗里的一點光,已經累得快虛脫的一老一少瞬間充滿了力量,用最快速度走進了那風雪之中堅持營業(yè)的荒野小酒館。

  “酒…溫點酒,切點牛肉,爐…再升個爐子來?!鄙倌晏みM酒館,撿了個最近的位置癱下,用最后的力氣吩咐店家道。

  “我說,老梁,你是不是耍我的?”少年大口喝著溫熱的酒,質問道:“六年了,六年不讓我進京,怎么今年還就非來不可了?”

  “今年都行過冠禮了,再不來實在說不過去了!”老頭微瞇著雙眼,把自己凍得發(fā)紫的雙手湊近那火爐不停地搓,回道。

  “顧霜呢?說好了出了蜀州就碰頭,就用轎子抬我來,這眼見著都快到京城了,影子看不見一個就算了,你連買兩匹馬的錢都沒!”少年說話間又吞了幾塊牛肉下肚,也算消了消氣。

  “興許是…”老頭支支吾吾:“興許是雪太大了,他們不方便往西邊走….”

  “那錢呢?”

  “我不都說了,錢袋連著腰牌一起丟了?!崩项^看著眼前吃了不少苦頭的少年,自知理虧,小聲辯解道。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這酒館門口。酒館的破木門被一把推開,一下子擠進來了二三十號人。

  “少爺,此番大人吩咐您南下尋寶賀壽,這活咱干得不錯,大人一定對您刮目相看!”那伙進屋的人中,一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恭維為首的一身著雪白狐裘的年輕人道。

  “哈!我就說我是能成事的,關鍵是爹他要給我這個機會。來,把所有的酒都熱上來,本公子今天請大家喝個痛快!”那穿著富貴的年輕人大聲呼道,顯然是很吃他手下的這番恭維。

  方才進店落了座的少年余光一瞟這說話的年輕人,穿著打扮不重要,只是他這腰帶上掛的純金腰牌顯示他口中的“爹”至少是個朝廷二品大員,然而少年只覺得他們吵鬧。

  “喂,你們兩個,給咱兄弟騰個位置唄?!币宦暣趾鸫驍嗔苏诔匀獾纳倌辏粌瓷駩荷返膲褲h正惡狠狠盯著那好不容易落腳歇息的一老一少二人。原是這一隊人太多了,占滿了這荒野小館,三四個沒了座位便來搶這二人的。

  少年并不理他,自顧自喝酒,他們推門進來走了不少屋內的熱氣已經讓他不爽,大吵大鬧又壞了他雪天喝酒的興致,還要來搶他的位置,要不是自己數日勞頓實在沒有精神,教訓這幾人一定不在話下。

  “老梁,我說,你怎么一點功夫都不會?”少年被揍的鼻青臉腫,蜷縮在酒館外的屋檐底下,好心的店家把他們方才點的酒和牛肉送到了他們面前,他只是一個世代只能做做小買賣木牌商戶,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我,學文之人,不像他們粗人,動不動就會動手,沒意思的很?!崩项^剛才及時求饒,少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躺在少年旁邊,又說道:“要不是丟..丟了腰牌,老梁我非呵斥他們!”

  少年不想再理會他,屋檐底下總比在風雪中蠕動來的強,被揍一頓嘛,皮肉之苦而已,畢竟他這六年在蜀州鳳棲山習武,沒少挨師父和師兄們的揍。

  風雪很快奪走剛才小酒館給予二人的溫暖,少年被凍得意識模糊。那伙人的馬車隊此刻正停在酒館門口,他們每隔一會兒便換四五個人出來守著那車上的幾個紅木箱子,箱子里大概就是剛才他們所說的南下尋來的“寶”??吭谲嚿系膸酌娲笃焐蠒粋€“岳”字,少年心中已猜出這伙人應該是岳州牧柴道榮家的人。柴道榮二女兒嫁到了當朝右丞相游千常家,因此,本就權勢通天的柴家更加眼里放不下人。

  “我呸,官宦世家,如此蠻橫!”少年捂住被風雪凍得通紅的鼻子,小聲啐道。

  “兄弟們,啟程了,今晚到了京城,少爺我再請你們不醉不歸!”那雪白狐裘的小少爺已經喝得微醉,整個人因溫酒牛肉下肚而喜滋滋暖洋洋,他推開門,招呼著他的那幫隨從上馬趕路。

  歡呼四起中,那少爺看到了縮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少年,見他如此安逸,心中不爽,竟回屋取了一壺殘酒,趁少年不注意,“嘩”的一聲澆在了他的頭上。

  “本少爺給你暖暖身子,免得挨凍。哈哈哈?!弊眍^上的荒唐少爺來了這么一出,他身后的手下跟著發(fā)出一陣爆笑。

  “柴家的位置你都敢不讓,以為自己誰呀?”那柴家的管家侍衛(wèi)馬夫一齊起哄道。

  “咚”的一聲。柴家少爺正在大笑,臉上結結實實挨了少年一拳,他沒想到這連腰牌都拿不出的路人膽敢真的對自己動手,因此毫無防備,這一拳是打的他天旋地轉。

   “啊,老梁不好意思,連累你了?!鄙倌旰湍抢项^半個身子被埋進了雪里,浸骨的寒冷侵蝕周身,少年心中暗暗咬牙,等到了京城,非得扒了這混球的皮不成。

  那邊的柴家少爺捂著紅腫的臉,咬牙切齒恨道:“埋,再給我埋深點?!?p>  他看著手下們把那老少二人埋進雪里,還不解氣,要不是這天太寒冷,怕自己受不住,他恨不得脫下褲子在這毆打他的少年頭上解手。

  “少爺,再埋下去要出人命的,這賀壽的日子,不太好吧?”那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勸道。

  “怕什么?本少爺殺兩個下等人,荒郊野外埋了,你們不說,誰會知道?”

  少年眼前一黑,心里叫苦,不曾想這人還是個太歲,可惜自己向來不隨身帶那腰牌,否則此時還能保自己一命,如今自己這跋涉了一個月風塵仆仆的模樣,無論如何也和那貴胄二字沾不上邊。

  正在少年苦思如何脫身之時,那一直沉默的老梁突然大聲向遠處吼道:“顧霜!顧霜!”

  少年抬頭一看,心中瞬間大喜。遠處朝著自己緩緩走來的是一浩浩蕩蕩上百人的車隊,隊伍之首的是一身著黑色官服的年輕劍客,騎著一匹烏黑的馬。他身后是兩面巨大的旗子,上書一個燙金的“吳”字。風雪雖盛,那劍客還是聽到了老梁的呼救聲,少年只見他飛踏馬背而起,順手抽出了背后的劍,三步并作兩步,數百米的路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已到了被埋于雪中的二人身邊。

  見到少年這滑稽樣,那劍客撲哧笑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你?”

  這一笑自然也是笑給身后那柴家公子聽的,而幾分鐘前還氣焰囂張的柴家公子,此刻已渾身發(fā)抖,他這回真攤上大事了!剛才只顧低頭發(fā)火,未見那風雪中走近的車隊,若他早幾分鐘看到那“吳”字旗,就算他親爹、親姐、親姐夫全都在他面前借他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在那旗下殺人。

  這半個身子被埋在雪中的少年姓顧,單名一個“也”字,大順吳王顧懷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他,是年近半百的吳王唯一的兒子。小吳王顧也這次來京城,同那柴家少爺一樣,也是為了這“萬壽金秋節(jié)”,給大順皇帝賀壽。

  按理說顧懷是該親自來的,不過他今年推脫自己偶感風寒,便讓老梁去蜀州接他唯一的兒子代父進京。不曾想糊涂的老梁路上弄丟了盤纏和證明身份的腰牌,二人便只好從蜀州一路步行進京,三千里地,風餐露宿,報了多少封信回蘇州吳王府也沒見有人在路上接。都快看到京城的城門了,坐下了喝一壺熱酒偏又碰到了這蠻橫不講理的柴家少爺。

  柴少爺連同他的一眾手下轉眼間已被吳王府的人埋進了雪里,只留下那方才替顧也求情的管家一人,按顧也的話說,是省的自己這邊還要把他們挖出來。

  “小王爺,饒了小的這一次,小的狗眼看人低,再也不敢了?!蹦潜幻摿撕?,埋進雪里的柴家少爺哆嗦著求情道。

  “饒了你?剛才你可是要把我往死里整?!鳖櫼才狭伺圩?,恨恨說道。

  風也瀟瀟,雪也飄搖,一時間,吳王府的百多號人和埋在雪里的二十幾號柴府的人全都安靜下來,全都在等坐在箱子上的小吳王顧也的指令。

  京城就在前方,顧也不急這一時,他冥思苦想,說到底是朝廷二品大員之子,一刀殺了不符合自己吳王府向來仁義的作風;光光埋在雪里,自己吃過的苦再讓他吃一遍,好像自己也沒賺。

  正思考時,又是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顧也遙遙望去,以為那馬上沒有人,馬跑近了才發(fā)現那馬上趴著一身著暗紫色官服之人。那人已筋疲力盡,見到吳王爺的旗子,終于滾下馬來,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手掏出腰牌舉起,另一手緊握手中之劍,奄奄一息說道:“快,送我進宮面圣!”說完,此人便昏死了過去,雪地上隱隱有暗紅色血跡,看來這人是受了傷,不過已有幾天,血已不再鮮紅。

  那腰牌翡翠紅字,大順上下沒有人會不知道那是京城八道司的標志,一直沉默微笑的顧霜,臉色一變,上前接過腰牌,說道:“不好了,顧也,趕緊進京!”

藍色百路

2019.10.14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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