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意識到,其實三年的離開根本改變不了什么,尤其是改變不顧卿言和唐羽之間命運的紅線。
為什么唐羽獨獨聽顧卿言的話?
因為他是顧卿言啊……
回想起唐羽八歲時,顧卿言獲得世界級畫畫的獎譽那會,唐羽正因高燒快41度住院。
她燒得迷迷糊糊,還是求著媽媽給她看顧卿言的領(lǐng)獎宣言。
唐羽覺得她真的很差勁,在哥哥光榮的時刻自己卻躺在病床上,也沒有力氣打電話給哥哥說一聲加油,被燒燙的眼淚辣疼雙眼。
那時候唐羽就是不肯睡覺要看著頒獎直播,在醫(yī)生準備抓住她打管針時,電視機里就傳出一句話:我想感謝很多人,國家,老師,父母......他們是我的驕傲,但是我還遠遠不夠,夢想是未來的,而我現(xiàn)在的夢想不大也不小,我想成為我妹妹的驕傲!
我想成為我妹妹的驕傲。他說。
第二天唐羽醒來時,顧卿言已經(jīng)坐在她身邊,而她的病床旁邊放著的,是他的獎杯。
唐羽沙啞地叫他名字,顧卿言說:“如果你聽話好好治病,那我就把獎杯送給你。”
小唐羽恨不得立刻能崩起來。
唐羽燒到第三天,醫(yī)院確診唐羽得的是一種不常見的流感病毒,還可能帶有傳染性質(zhì)。
在她被推進隔離室之前,顧卿言還緊緊握著她的手,對她說:“你是哥哥的驕傲?!?p> 雖然不知道得什么病,但八歲的唐羽也知道,傳染病是很可怕的。
之后她幾乎食而無味,再加上本身體質(zhì)比較弱,時常醒了又睡。
顧卿言每次來到醫(yī)院時都只能在玻璃窗上看著唐羽,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皺著,短短幾天整個人就比之前消瘦大半。
在病房里害怕嗎?顧卿言想。
在病房里好害怕。唐羽想。
如果小羽醒來沒有看見親人在身邊,哭了怎么辦?顧卿言想。
如果媽媽和哥哥他們都不要我怎么辦?唐羽想。
外面的醫(yī)生守著,我怎么才能進去見她?顧卿言想。
外面的醫(yī)生守著,我什么時候才能病好出去?唐羽想。
...
從隔離室醒來的第一天,唐羽看見隔離室的玻璃上畫的是碧綠草原,其中牛羊成群,遠方有一座小房子,顧卿言在這青青草原的白云上畫著:哥哥帶你玩。
唐羽哭了。
第二天醒來時,隔離室的玻璃上畫的東西又變了,那是皚皚雪山,暴雪翻滾,但是有個大雪人用它的短短的木枝手臂護著哭泣的小雪人的頭,顧卿言在小雪人的旁邊,看著唐羽笑。
唐羽笑了。
第三天醒來時,隔離室的玻璃上畫的是一座白色高貴的城堡,顧卿言看她醒了,站在城堡的旁邊,向她辦一個執(zhí)事禮。
唐羽哭著笑了。
第四天醒來的時候,隔離室的玻璃上什么都沒有,但是她的身邊卻多了一個好看的人,那是她的大哥哥。
她的病出乎意料地好得很快,顧卿言把獎杯放到她的懷里,對她說:“送給你,哥哥現(xiàn)在是你的驕傲嗎?”
唐羽搖搖頭,鄭重地把獎杯還給她,撲到他的懷里,“哥哥,你是我的英雄!”
*
哪怕大到病痛親離,小到塵灰不記,顧卿言總是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現(xiàn)在兩個人在一起,顧卿言為她克制,那她能不能邁出那一步?
關(guān)掉直播后,唐羽激動地跑到隔壁房門前用力敲門,“顧卿言!你能不能開門?”
門后傳來顧卿言淡淡的聲音,“用鑰匙,自己開?!?p> 唐羽一個激靈,想起昨天晚上來到別墅以后,顧卿言給她那串還有顧卿言房間的鑰匙。
自己開啊?
她的臉泛起微紅,半響她又拼命搖頭。
扭什么捏??!從小到大又不是第一次撬顧卿言的房門!
啪嗒,門鎖開了。
顧卿言慵懶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浴袍半搭在肩,露出極好看的胸膛,性感的眼眸狹長。
他放下手里的手提電腦,饒有興致地與呆滯在門口的唐羽深深對視十幾秒。
“……”
顧卿言是勾引她的嗎?美男計,夠狠??!
而后,顧卿言向唐羽伸出右手,低沉磁性的嗓音性感而有吸引力,“過來?!?p> 唐羽不自覺地聽話前行,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倒是心臟撲通撲通地好像快要往外跳出去。
怎么她這么聽話呢?
結(jié)果她走到顧卿言的床邊站著半天,凈是有話說不出來。顧卿言牽過她的手捏捏她的手掌心,“你想對我說什么?”
唐羽耳根都紅了,有句話就是一瞬間劃過她的腦袋,只想對一個人說。
可當人在面前時,話就頂在心尖上,怎么也說不出口。
顧卿言引導她可以再大膽一點,“現(xiàn)在,你什么都可以說?!?p> 唐羽的眼神變得堅定而認真,顧卿言牽著她兩只手,回應(yīng)她的決心,“我一直在你的身邊,在你面前?!?p> 唐羽覺得她應(yīng)該是想過來告白的,可是聽他說話后,卻把自己的原意忘記了。
鼻子忽而一酸,腦子里面閃過多年前母親離開以后的畫面,她在醫(yī)院拿著心理報告的畫面......在那些畫面之中,好像一直都有個絕不可或缺的人存在在她的記憶里。
唐羽突然掙開顧卿言牽著她的手,在顧卿言微不可察地皺眉之時,張開雙手主動抱住他,竟然讓一向冷靜的顧卿言有一瞬間的錯愕!
還要再等一段時間,等唐羽慢慢適應(yīng),慢慢接受......畢竟如果要進一步把關(guān)系往深處發(fā)展,遠比顧卿言只是單純地親吻她難太多。
但是現(xiàn)在唐羽主動,他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稍微想要得再多一點?
“顧卿言。”唐羽把頭埋進他的脖頸,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淚水,她好想說好多話,說一些從前沒有對顧卿言說出口的,說一些她在戰(zhàn)隊三年懷念從前時想對顧卿言說的......
“謝謝你?!?p> 而這些藏在心底里面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情緒,就在剛才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上,就在剛才顧卿言為她一個個把那些欺負她的人都禁言的系統(tǒng)提示中,被那把隱形的錘子,輕易敲開了。
顧卿言把她撈進懷里,讓她坐在床上,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別哭,我在。”
木偶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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