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被留在宮中議事,宋九朝剛回了府中的萬卷閣,不一會兒院外就響起了吵鬧聲。
“公子,胡少主沖進了前院,說你再不出來,他就砸了前院里的鳥籠子?!奔依锏男P站在萬卷閣門外,蹙著眉報道。
宋九朝剛剛褪了外衫換了一套銀灰色素錦長衫,玉帛攔腰,墨發(fā)輕束,幾絲劉海掃在額前,多了幾分閑逸灑脫的少年氣,少了一分平時一絲不茍的嚴謹,眉峰如劍挺鼻如山,一雙暗濤浮動的桃花眼甚是勾人。
“放他進來!”說著宋九朝起身收了水墨畫扇,背手站在萬卷閣的花庭看著一地青葉微黃的銀杏落葉。
胡賜帶著一腔怨憤一瘸一拐進了萬卷閣,看見站在那瀟瀟而立的宋九朝就氣不打一出來。
“你框我去對付胡契,如今我們兩人都受了重傷,倒是讓向遠道撿了便宜,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胡賜杵著拐杖,另一只手指著宋九朝,眼中迸射著帶著殺氣的寒光。
宋九朝回身抬眸挑眉,一絲清風拂過,帶起墨發(fā)飛絲。
他看了一眼胡賜那腿上滲出的血色,上前打下了他那直戳戳指著他的手。
“如今腿真的折了,倒也不用演了?!?p> 胡賜聞言上前一步。
“你……”
“我在幫你,別不知好歹!”宋九朝截斷胡賜的話,“若胡契沒受重傷回來,你的兵入了他的手,你在族中只會更勢寡!”
胡賜聞言咬了咬牙,他就是知道這一點兒才沒帶兵來找宋九朝,但是手上的兵權(quán)入了向遠道的手,他心中一樣的窩火憋屈,總覺得這一連套下來,就是在為別人做嫁衣。
“可如今我手上的兵已經(jīng)全落到了向遠道手中,我又得罪了父親,我不一樣是勢寡嗎?”胡賜壓抑著怒火道。
“你不是已經(jīng)讓胡契重傷了嗎?你覺得你們倆的傷誰能先好?有你的太后祖母在,你還怕你爹會明著搞什么小動作?”
說起太后胡賜臉色更是不好,如今朝堂明著看是大皇子在爭勢,其實全都是在舅舅手中掌握著,如今他已經(jīng)背投敵營,他可不敢去找太后給他造勢。
不過他也不敢告訴宋九朝這一切的主謀就是他舅舅齊王,宋九朝一直耍猴似得對他,也不是可以好相與的人。
宋九朝見胡賜不語,眼神不斷審視著她的表情,唇邊勾起一絲壞笑。
“我若有辦法把兵部那五萬軍給你弄來,你能不能替我辦一件小事?”宋九朝說完笑的愈發(fā)邪魅。
“真的?”胡賜聞言瞬時激動,他抬眸一看到宋九朝那張人畜無害正氣凜然的臉,就想到這次被連翻坑騙,頓時一掃滿臉的興奮。
“我可不想在被你當梯子爬!”
宋九朝睨了他一眼,煙波微微流轉(zhuǎn)。
“真的不要了?”他沉聲悠悠問道。
胡賜哪能不想要那五萬兵權(quán),可宋九朝一直坑他,他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否決。
“只要你給你母親云舒長公主書信一封讓她回京都照看你,我就告訴你如何能得了那兵部按著的五萬戍邊軍?!彼尉懦俅伍_口,語氣里慢慢的誘惑感。
胡賜聞言眼神閃了閃,緊張問道。
“你讓我母親回京都干嘛,她素來一心向道不問世事,你讓她回京都是不是又有什么壞點子要害我母親?”胡賜警惕看著宋九朝。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宋九朝的手段確實是花樣百出縝密聯(lián)合,他的母親若是回到京都得知父親要除了他,兩人關(guān)系必將更加惡劣。
“你忘了你舅舅最聽誰的話?”宋九朝輕描淡寫的說道。
胡賜聞言眸子沉了沉。
舅舅雖不喜歡他,但對母親言聽計從百依百順,若母親能幫他開口求一求舅舅,父親必是不敢再動讓胡契頂替他當少主的心思。
“那你說的讓我拿到兵部五萬戍邊軍的辦法是什么?”胡賜臉色緩下很多,緊張認真的問道。
宋九朝緩緩打開繪著長明山水的折扇,淡淡道。
“你回去好好養(yǎng)著,等云舒長公主回到京都,我自會告訴你該如何?”
“你如果騙我呢?”胡賜小心問道。
“你覺得你這處境有什么值得我騙的?”宋九朝說完又合上扇子,搖了搖手招來一旁暗影里的五花。
“五花,將續(xù)骨散拿一盒給胡少主。”
“是,公子!”五花說著就回了一旁的側(cè)房,不一會兒就取了一小罐藥出來,她臭著一張臉將東西塞到胡賜手中。
“這可是我家公子自己研制的,比黃金還金貴呢,給你用倒是可惜了!”五花嘟噥著。
胡賜聞言狠狠剜了一眼和他差不多高的五花,接著低頭將藥打開聞了聞。
宋九朝瞧他那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你放心,本公子要殺你早就殺了,不會做下毒這種宵小行徑。”
胡賜聞出藥里沒有毒藥,將要合十塞入懷中。
“我還想說這藥有多金貴,不過就是幾味宮內(nèi)專供的藥,我家里有得是!”
宋九朝聞言微微掩嘴打了個哈欠。
“這藥本就是從你府里拿的!”說著宋九朝對五花擺了擺手,“送胡少主回府?!?p> 胡賜聞言臉上一黑,還來不及找宋九朝討要他府上其他東西,宋九朝便走入了萬卷閣里,五花上前兩步一把就攔住了他的視線。
“胡少主走不走,不走就注意注意你另一條腿!”五花氣勢洶洶道。
胡賜狠狠瞪著眼前砸了他府邸洗劫他府上名貴物件的五花。
“你別以為你有御賜封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等我腿傷養(yǎng)好,會武場上見真招,到時候你可別躲著!”胡賜狠厲道。
五花冷冷一哼。
“我五花是御賜第一金衛(wèi),才不會屈尊降貴與你這色魔比武!”
胡賜聞言臉色瞬間變化萬千。
“你……你好歹是個女的,怎么……怎么能翻看男子內(nèi)臥,你……你……。”
“你什么你你你……,若胡賜少主再不知檢點,我就將你那一箱子蓋過你玉印的惡心圖冊掛在皇城頭前,看看你還有沒有臉在京都呆下去?!?p> 說著五花一腳踹在胡賜屁股上。
“還不快滾……”
胡賜被踢得一個踉蹌,抬頭狠厲的看著五花,摸了摸被踢的酸疼的屁股咬了咬牙一甩手,一瘸一拐的出了萬卷閣庭院。

一尾.魚兒
宋九朝的變化是一步步的,如今青鸞病愈,他又當上了議丞,他心中壓著的大石頭放下了一些,姿態(tài)和衣著也比以往要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的嚴謹和低調(diào),這是他心理的第三次變化,第一次是得知寒氏欺騙他隱瞞他母親與外祖父的死因,第二是在自己最消沉的時候遇到了傾心于他的小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