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傍晚,凄涼的余暉將何憂一行人的影子拉的斜長。
何憂跟隨著圓臉大漢來到起初所指的樹蔭下,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藍衫男子,臉上有些許的雀斑,正靜坐在樹下。
不過看姿勢可完全不想落魄的旅人。
眼下這藍衫男子正在懷中摟著一個三十多歲但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一個勁的相互親昵著。
何憂看的有些臉紅,索性把頭轉到一邊。圓臉男子看向二人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好的被掩飾了過去。
那藍衫男子見圓臉大漢領來一個身著簡樸的少年,沖著其譏諷的說道:“許大刀,你說你們這些廢物有什么用,我讓你們搶金奪食,又沒讓你搶人來,你現(xiàn)在帶個人過來,是讓我學你們這些畜生,連人肉都吃嗎?”
那圓臉大漢不但沒有發(fā)怒,反而擠出一絲媚笑道,“仙師有所不知,這孫子仗著自己會些武功,不僅不把身上的錢財拿出來,反而將我等打了一頓。我向他提您的名號,他反而對您老人家出言不遜?!闭f完眾人有默契般的集體一躍,全部跳到了藍衫男子身后。
“哦?”藍衫中年抬頭打量了一眼何憂,“看他穿的像個要飯的,真是看不出來呢,他還有這等本事。不過你們這些武林弟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會點武功就什么人都敢惹嗎,今天本仙師就讓你們知道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武林高手所仰仗的武功,在我們修仙者的面前一文不值?!?p> 何憂心中也明白了個大概,自己在這叫許大刀的嘴里從爺爺瞬間變成了孫子,應該就是仰仗樹蔭下這個傷風敗俗的所謂仙師了。
何憂用神識在其身上一掃,果不其然,跟自己一樣也是煉氣期修士,大概也是七、八層左右的修為。
既然跟自己相差無幾,何憂便沒有把這所謂的仙師放在眼里。畢竟像這種二吊子的貨色除了耐不住寂寞,從山門偷跑出來的,就是資質太低,與筑基無緣,被師門遺棄的。
“喂,小叫花子,你聽不見本仙師說話嗎?”那藍衫男子見何憂掃了自己一眼后就一言不發(fā),一怒之下張口吐出一道火焰,這火焰來勢洶洶,直奔何憂面門而來。
何憂連退兩步,幾個翻身便躲過了噴射而來的火柱,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三張符箓,催動法力朝那藍衫男子扔去。三張符箓受到何憂法力的催動,瞬間變?yōu)槿龍F直徑為三尺左右的火球,射向那藍衫男子,正是何憂提前準備好用來以防不測的‘弄火符’。
藍衫男子的小眼睛中閃過一絲訝色,一拍儲物袋,一把古樸的銅劍出現(xiàn)在手中,揮劍打散了何憂‘弄火符’形成的火球后,對著何憂說道:“沒想到你這等打扮,居然也是修仙者?!?p> “我這打扮怎么了。”何憂譏諷的看了一眼那藍衫男子,冷冷的說道:“你這打扮倒是人模狗樣,卻在這里跟盜賊同流合污,在樹下做這等茍且之事,你這等人還有臉笑話我的打扮嗎?”
“大膽!”那藍衫男子被何憂捅到了痛處,他本就是因為不思進取被師門趕了出來。起初他還在一些小門派做個供奉,活的也算悠閑。可后來因為經(jīng)常調(diào)戲女弟子,被眾多門派所不容,才流落至此與盜賊為伍?,F(xiàn)在藍衫男子只有在這群盜賊與懷中的女人面前,才能找到一點修仙者僅存的尊嚴了。聽見何憂這般說,頓時覺得顏面無光,當下怒不可遏,大喝一聲便舉著手中銅劍便向何憂砍來。
“來的好。”何憂暗道一聲,想來自己還從沒有跟自己修為相仿的修仙者正式交手,今天正好一試,也對自己身手有個大致的了解。
何憂手指一動,一張‘巨力符’便悄然貼到了何憂的臂膀上??粗凶拥你~劍接近,何憂憑著多年的打斗經(jīng)驗,輕易的扭身躲過那藍衫男子的一劍后,貼著‘巨力符’的臂膀瞬間重拳揮出,不偏不倚的擊在那藍衫男子的小腹上。
只聽一聲沉重的悶響,藍衫男子被何憂一拳擊飛到樹上,只覺得腦子頭暈目眩,口中七葷八素,腹中翻江倒海。連著吐出幾口鮮血后,眼神惡毒毒的盯著何憂,隨即伸手往懷中一摸,三根銀針從指縫中溜出,直奔何憂面門而來。
何憂冷哼一聲,運轉左臂的‘鋼骨決’,現(xiàn)在的何憂已經(jīng)可以在戰(zhàn)斗時將雙臂全部變?yōu)橛裆?,一雙臂膀看來已經(jīng)進入‘鋼骨決’的第二階段了。
‘叮叮叮?!?p> 三聲脆響,銀針打在何憂的手臂上卻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何憂看見地上的銀針針頭發(fā)黑,還擔心自己會中毒,現(xiàn)在活動了一下手臂,發(fā)現(xiàn)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適。
那藍衫男子大驚失色,自己這暗器居然被同級修士輕而易舉的看破并破壞,讓藍衫男子有些心中有些后悔,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貿(mào)然動手。
何憂從剛才的銀針推斷,對方應該是個使用暗器的修仙者,見藍衫男子半跪不動,在不知對方打什么鬼主意的情況下,何憂也沒有展開下一步行動。
那藍衫男子突然笑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拍著巴掌臉上掛著笑容向何憂走來。
“咱們修仙者斗法,一般都是點到為止。話說回來,閣下的一身強橫的煉體法術真是讓丁某佩服啊?!彼{衫男子沖著何憂友好的笑著說道。
何憂冷冷的看著這自稱丁某的藍衫男子,一言不發(fā)。
“閣下有所不知,丁某走到今天也是走投無路下的無奈之舉?!彼{衫男子一臉的苦笑說道。
見何憂還是沒有開口,藍衫男子接著自顧自的說道:“說來丁某也是命苦,幾年前在下的宗門被滅,從此便在凡俗流浪,我在這路口設伏,最初的想法完完全全就是想找到失散的同門啊,”說完指著一眾黑衣男說道:“他們,他們也是被世道逼的無奈,走投無路才會做這等歹事啊?!?p> 聽到這丁某的哭訴,又想到自己沒進墨隱門之前的生活也是饑一頓飽一頓。世道艱難,眾生何苦啊,何憂暗嘆了口氣。收了法術,對藍衫男子開口說道:“不管怎樣,我們修仙者都應該慈悲為懷,你既然宗門被滅,以后還是回歸凡俗界吧,哪怕去一些小的武林門派當個供奉也好,起碼衣食無憂啊?!?p> “是啊?!彼{衫男子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何憂也不愿意跟他們再多做糾纏,見對方點頭后,便轉過身去,打算離開。
就在何憂轉過身時,藍衫男子突然手腕一翻,一個巴掌大小的精巧小鋼弩便出現(xiàn)在手掌中,只見他瞄準何憂的脖子,一道小箭瞬間從弓弩中彈出,直奔何憂脖子而來。
何憂轉過身時,便隱隱感覺身后有異動,這次又感覺有東西劃破空氣向自己的脖子刺來,更是確認的之前的想法,腦袋本能般的一搖頭,一把小箭就貼著自己的脖子飛過,縱然何憂應對及時,可何憂的脖頸處仍然被小箭劃出了一絲血痕。
“你找死?!焙螒n的眼神終于流露出一絲殺機,轉過身來冷冰冰的看著藍衫男子。雙手并攏,一抹淡淡的金光出現(xiàn)在何憂的掌痕,赫然便是那‘斬金決’的起手式,不過如今的何憂已經(jīng)將‘斬金決’進入到了第三層,雖然現(xiàn)在還不能斬金斷玉,但斬下這藍衫男子的腦袋想必是輕而易舉,不在話下。
見何憂面露殺機,藍衫男子也知道多說無益,瞄準何憂嘴里不停地吐出火苗,那小箭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接觸到火苗頓時火勢洶洶,劃破黑夜向何憂射來。
何憂的反應如鬼魅班迅速,幾個翻身避開了射向自己身體火箭矢,身影一晃,便從黑衣中消失不見了。
何憂的身影看起來消失不見,其實正是那‘神行符’的作用,何憂早已將其綁在腿上,已何憂現(xiàn)在對‘神行符’的運用,看起來還真像憑空消失一般。
正當那藍衫男子與眾人四下環(huán)顧之際,何憂的手掌已經(jīng)來到了藍衫男子的脖頸。何憂手上金光一閃,那男子還想求饒,可何憂顯然不會再給他繼續(xù)開口的機會,伸手一抹。
手起頭落,藍衫男子的腦袋轉了兩圈后,便一命嗚呼了。半柱香后,藍衫男子的丹田處冒出一團青氣,在四周環(huán)繞一番后,直奔何憂丹田而去。
“憑你的神識居然還想奪舍?我看你是自斷輪回之路?!焙螒n冷笑著瞪圓雙目,朝那試圖擠進自己腦海的青色氣體輕松一斬,青色氣體被輕易的斬為兩截。
身魂俱滅,這丁姓男子從此便在這諸天中抹去,再無輪回轉生之福了。
黑夜重新歸于平靜,靜的只能聽見藍衫男子的眾黑衣手下因極度恐慌而劇烈的心跳聲。
何憂的心跳也突然加快,原因并不是何憂首次殺人后的后怕,而是何憂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能這樣一直殺下去,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