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起站在天牢之外,嘆了口氣進了天牢,獄卒沒有阻止孟起放了行,天牢之中,張揚也沒有了瘋狂之色,有些平靜的坐著,看到孟起來了,張揚慘然一笑,“你來了?。 ?p> “何至于此?”孟起看著面前這個老朋友,其實他和張揚的關系不錯,當年孟起的步卒,張揚的水師,兩人讓吳國在荊州近乎無敵,后來吳國的水域被劃給姜國,張揚也就被埋沒了,兩人的關系也漸漸淡了,如果不是事實如此,孟起都不敢想象張揚會想要陷害他,他曾經(jīng)一直以為在季宇死后,張揚是吳地之中,他唯一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睆垞P聽到孟起的話慘然一笑,開始講述一個故事,一個埋藏在他心底很多年的故事“大約兩百多年前,大夏還未一統(tǒng)這天下,這荊州之地還只有吳、越、姜三國,吳國是一個大國,有望問鼎天下,突然有一天吳國生變,大臣竊國,從吳姓變成了季姓,可是竊國的臣子沒有想到,吳國還殘存了一個公子漂泊在外,這個公子想要復仇,等到了大夏逐鹿中原,他第一時間投奔大夏,屢立戰(zhàn)功,從一個什長升到了一部校尉,啃下了北方的瀚州、雍州和幽州之后,吳國公子成了一個偏將,吳國公子滿心歡喜的向荊州進發(fā),卻被告知荊、澄、云三地臣服,而吳王還是那個姓季的,之后吳國公子將一切記在了一本書上,便離世了,這個吳國公子的后人沒有太大的能耐,家族漸漸衰落,直到一個年輕人從軍吳地,多年之后這個年輕人看到了那本書,了解到一切之后,年輕人心有不甘,彼時他已經(jīng)做到了吳地的兩個主將之一,之后吳地變遷,他備受冷落,復仇之火也燃起了,于是他策劃了一系列的事情,想去奪回這個王位,只是事與愿違!”
“數(shù)百年前的事了,先人已經(jīng)作古你又何必去執(zhí)著呢?”孟起聽完沉默了良久,然后幽幽道
“或許不知道為好,可是人吶,一旦知道有些東西是自己的卻又得不到,總會去想要爭取一下,只是敗了而已,我無話可說?!睆垞P坐在那里,然后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我也不會對你說什么抱歉什么的,因為我只是在奪回我應得的,你走吧!”
孟起也沒說什么,丟下一壺酒和一瓶褐色的小藥瓶,手里拿著一壺扭頭一飲而盡留給張揚一個背影道:“當年有一個年輕的士兵,在一場大戰(zhàn)后跟我說以后要請他喝一杯酒,他或許忘記了,可我還記得,一路好走。”
張揚也沒說什么把酒和旁邊的毒藥一混,然后一飲而盡,之后倒下,孟起不敢回頭看,因為這樣他心中有愧,這是書千秋的意思,給張揚留下一個體面的死法。
書千秋躺在床上有些疲累,雖說不知道楊曦的去向,但楊曦來吳地找含露就證明了一件事,楊曦在救治某個人,而且那人得的是用含露治療的癥狀,書千秋趁這段時間稍微了解了一下,含露一般是用來觀賞的,但也能用來救治傷者,能救治的只有兩種病癥,一種是火寒之癥,這種需要含露搭配其他幾種稀有藥草才能調(diào)和,還有焚炎癥,這個相較于簡單點,只需要含露加上一些普通的藥草,這兩種病癥都是在火山之地才能,火寒之癥是在極寒之地的火山中才會得此疾疫,書千秋在房中來回走著,一邊走一邊想著,火山、寒地火山、加上楊曦特殊的異族身份,書千秋想到的地方只有瀚州之地,還有就是幽州之地臨近摒州的,這也有可能,還有一個地方書千秋不敢去想,那就是摒州,這是書千秋最后的選擇,當年他雖說是宣稱游歷了九州,實際上真正走完的只有八州和三州接壤的摒州三百里之內(nèi),之后太過寒冷,他也稍微學過一些異族的話,如果不行摒州就是他最后的選擇。
書千秋想著想著腦袋有點疼,但也不管這么多了,準備等荊州的事結束了就再去尋找,不過看這個樣子還有很多的麻煩事,尤其是帝若澤的那個使者,書千秋還要費力的去解釋一下,盡量讓季月鸞有一個好結果。
沒過幾天,帝若澤的使者就到了,讓書千秋意外的是帝若澤早就知道了季月鸞是無辜的,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那個張家女子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而且季月鸞已經(jīng)懷了帝若澤的孩子,帝若澤只是責備了幾句季子清,其他也沒說什么!之后使者將書千秋叫到一邊,使者看著書千秋有點驚訝,但還是忍住了道:“將軍,此次行事可還過癮?”
書千秋也不廢話將令牌丟給使者“告訴帝君,草民書千秋自知有罪,也不求帝君見諒,只是書千秋已然逃匿,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只是看著自己妹妹嫁人的一個普通人,還望使者見諒!”
來的人看著書千秋,無奈道:“好的,我現(xiàn)在就回去稟明陛下,書千秋已經(jīng)逃匿,在下也就不留在這里喝這杯喜酒了?!?p> 收好令牌,道了聲別使者就離去了,這個使者和書千秋的交情也是有點的,兩人也時不時在宴席上碰面,算是有所交集,臨走時這個使者回頭喊道:“我夏侯尚,平生佩服之人,唯有雍州將軍白聞道,和兩次平定荊州的書千秋,閣下謹記?!?p> 書千秋看著那人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他來荊州不是沒有這點意思,但這種局面已然是最好的,他以為迎來的是帝若澤的盛怒,但帝若澤只是派人來輕描淡寫的要問他回不回去為官?若是書千秋了無牽掛,他真的愿意為這個君主鞠躬盡瘁,這種開明的君主相交,如魚的水,如龍入云,心里已然有了牽掛,無法也不可,但自此以后,書千秋也成了逃犯,不久天下皆知,他只怕那群江湖人會去動白依塵他們,其他倒是不擔心的。
對于婚姻,小民百姓一月,士卿三月、王侯一年,帝王三年,這是九州的規(guī)矩,書千秋等不了這么就,加上季子清也求了很多年了,兩方一商量,也就定下來一月之期,這天很快就到了,羋鈺桐已然痊愈,婚禮很隆重,兩方到了很多人,但是書千秋沒有摻和,就這么在一邊看著,不知為何書千秋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些東西,書千秋倒不至于難受,只是內(nèi)心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樣。
他也不去想太多了,畢竟他愛的只有楊曦,他也許不了羋鈺桐什么,愛情是個自私的東西,自私的不肯給別人一點。準備這些天書千秋沒有去見羋鈺桐,羋鈺桐也沒有來找書千秋,書千秋又去委托祿元堂去尋找羋鈺桐的蹤跡,這次祿元堂說什么也不肯收錢,但是書千秋還是留下了兩千兩,書千秋讓祿元堂調(diào)查的是楊曦留下的那朵奇花,那是書千秋沒見過的東西,顯然是及其罕見的一種藥草,其功效不輸當年服食的那種,只是那株奇花自從上一次謝了以后就再也沒有綻放過,書千秋也說不好,祿元堂擅長寫實的畫師將這幅畫畫了下來,然后多畫了好些幅,送往各方。
終于大婚之日到了,許久沒有露面的書千秋終于露了面,和馬車一起前往了吳地為羋鈺桐送行,馬車向前行駛,書千秋在一旁騎馬,車中羋鈺桐掀起簾子,書千秋看著她道:“鈺桐你不會怪我吧?”
羋鈺桐已經(jīng)釋然了看著書千秋道:“哥哥,我會怪你什么?只是我遇到你,遇到的太晚了,子清也挺好的。”
書千秋笑了笑:“對不起?!?p> “沒什么對不起的,哥哥?!绷d鈺桐看著書千秋搖了搖頭,然后看著書千秋一臉認真請求道:“哥哥等你找到楊曦姐姐以后,來看看我好嗎?如果她還在等你,我想這些年她也挺苦的吧。”
“嗯,等我找到她就回來看你。”書千秋答應了羋鈺桐
然后羋鈺桐落下簾子,一個人在車里,淚流滿面,她愛了書千秋很多很多年,從那年京城的驚鴻一瞥便已經(jīng)傾心,之后漸漸忘了的時候,羋鈺桐又見到了書千秋,這次他是來平叛的,為了一個女孩平叛,當時十歲的羋鈺桐求了爺爺一天,打動了本身就有些不愿反叛的羋原,憑借著一點兵力,書千秋平了叛,更是讓羋鈺桐對書千秋敬佩不已,那女子的離開,書千秋和家族的反目,當被拒絕以后,羋鈺桐沒有怨恨,只是心疼書千秋,侍女沒有說什么為羋鈺桐擦干眼淚,羋鈺桐有些倦乏在馬車上沉沉睡去。
到了建陽城花了十日左右,入建陽城之前,羋鈺桐其實想問書千秋一個問題:如果有下一世,兄長你會不會將你的愛分給我一半?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書千秋也沒有說什么,將羋鈺桐送到了建陽城就策馬離開,沒有去見季子清,羋鈺桐頻頻回望,卻沒看到書千秋駐足,也就死了心。
書千秋走的遠遠的,拉住馬韁,遠遠的看著羋鈺桐,他早就知道了羋鈺桐的感情,可是如果他說出那句話,那么對季子清很不公平,書千秋其實想對羋鈺桐說:如果有下一世,哥哥我啊會風流一點,倒時候你可愿嫁與我?可是他不能說,這句話說出相當于給了羋鈺桐一個不存在的念想,這樣季子清很難打開羋鈺桐的心,書千秋很殘忍的傷了羋鈺桐,但這又如何,這樣季子清可以花時間去修補羋鈺桐支離破碎的心,向著羋鈺桐的方向揮了揮手,羋鈺桐若有所思的回頭,然后笑著搖了搖頭,只當成一場錯覺,書千秋策馬離去前往瀚州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