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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茶館傳奇

第九章 文武雙雄意氣之爭 僧道二俠從中調停

書茶館傳奇 李鳩摩 11089 2020-04-28 00:00:00

  上文書正說到韋子明沖出客房。韋子明往外一沖,倒把陳子榮嚇了一跳,杜小康也是一愣,問道:“韋師兄知道譚姐姐在哪嗎?”陳子榮這才想起,譚花仙并不在此處,只因譚花仙性情剛烈,韋子明又耐不住性子,倘若韋子明醒來,聽見譚花仙的聲音四處尋找,倘若逼得譚花仙尋了自盡,韋子明定然不獨活;另外,若是韋子明強自掙扎,引動了傷勢也不是鬧著玩的,這才將譚花仙安置在了不遠處一座尼姑庵里,結果陳子榮還是小看了韋子明,沒料到韋子明竟會如此迅速的沖將出去。這事已然這樣了,二人當然是往出追,別看韋子明受了點內傷,又連趕了十多天的路程,睡了一覺,跟沒事人一樣,跑得那叫一個快。萬幸,譚花仙不在客店里,韋子明自然找不到,二人上前幾步,攔住韋子明,杜小康道:“韋師哥,別著急,我和子榮哥哥帶你去找譚姐姐?!表f子明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陳子榮兩膀,道:“大師哥,您快帶我去找仙兒吧,她是不是一個人在那呢,她脾氣急,別尋了短見?!标愖訕s抽出雙膀,伸手拍了拍韋子明的肩膀,笑著搖了搖頭,道:“別著急,先把外衣穿上。”韋子明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穿得還是貼身的小褂,伸手一拍腦袋,笑道:“您看,我這急糊涂了?!?p>  韋子明穿了大褂,跟著陳子榮來到了譚花仙所在的“白云庵”,庵中眾尼幫著杜小康把譚花仙攙了出來,韋子明一把接過,譚花仙一看見韋子明,眼眶頓時紅了,死死地閉上眼睛,壓抑著自己的感情。韋子明也不管譚花仙如何想法,伸手解了她的穴道,杜小康吃了一驚,張嘴就要說話,陳子榮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杜小康,搖了搖頭。再看譚花仙,穴道一解,不但沒跑,反而靠在了韋子明的懷里,怎么呢,穴道被封住,血脈不通,手腳早就酸了,站都站不住,拿什么跑啊。韋子明輕輕摟住譚花仙,似是怕嚇著了她,柔聲道:“仙兒,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離開我了,我真的舍不得你再受苦了,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嗎?什么下山虎,讓它滾蛋吧,我們以后不要管什么清凈如來、血手貍貓,也不要去想什么潮聲閣,我們只管開開心心的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好嗎?江湖這破地方,我們再也不理了,好不好?”譚花仙靠在韋子明懷里,依舊是一言不發(fā),眼中卻悄悄的落下淚來,韋子明知道譚花仙過不去心里的坎,又開口道:“仙兒,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是你好好想想,為了那小子,值嗎?咱們好好的一個家,難道就這么毀了嗎?仙兒,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那小子什么樣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是受了那小子的蠱惑,所以,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們把這件事揭過去,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弊T花仙早已哭的不像樣了,反手抱住韋子明,把臉深深地埋進韋子明懷里,抽泣起來。韋子明緊緊地抱住譚花仙,生怕她再跑了一般,輕輕地道:“哭吧,哭出來就痛快了。”

  韋子明輕撫著譚花仙的后背,譚花仙哭了好一會,這才抽泣道:“子明,是我......我對不起你.,我知道......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好不好。”韋子明眼眶漸漸地濕潤了,但還是笑道:“傻丫頭,我從來就沒怪過你,你也不要給自己那么多負擔,好嗎?”譚花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子明,看來我......我怕是要辜......負你了?!表f子明一聽譚花仙如此說,手上加力,抱得更緊了,柔聲道:“別說傻話了,你早已是我的人了,又說什么辜負我。”譚花仙頓時俏臉一紅,卻又分外認真地道:“其實我根本就是趙師伯派來監(jiān)視你的,從頭到尾都不是真心想嫁給你,你卻對我這么好,我......我還有什么臉面......”韋子明苦笑道:“傻丫頭,其實你是誰派來的又有什么關系,我既然愛你,就一定要照顧好你;更何況,你能對我說實話,已經說明你把我當做你的男人了,我又怎么會怪你呢?”不得不說這韋子明的確是愛譚花仙愛到心坎里,這一句話說出口也確是消去了譚花仙心中的疑慮,譚花仙本已漸漸止住了哭聲,此時鼻子卻又酸將起來,韋子明察覺有異,輕輕伸出手拭去譚花仙腮邊的淚水,道:“怎么又哭啦,是不是我又惹你不高興了?”譚花仙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哦,對了,子明,我還不認識這位師哥呢?!表f子明這才想起,陳子榮、杜小康二人一直站在一旁,饒是韋子明也不禁臉上發(fā)燙。

  陳子榮雖然一直站在一旁,卻不好看熱鬧,只得拉著杜小康轉過身去。韋子明見狀,不由心中生發(fā)出感激來,這才叫道:“大師哥,杜師妹,咱們去吃點東西吧?!倍判】颠@一天費了不少的唇舌,經韋子明這么一說,確實也感覺餓了,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幾個人找了一間不大的館子,簡簡單單要了幾個菜,就在等菜的當口,陳子榮就問韋子明道:“我說韋師弟,過去咱們在長白的時候,我怎么看怎么覺得你這人特沒感情,怎么半年沒看見你,不光叫了我一聲大師哥,還混了一媳婦兒出來,不簡單吶?!表f子明也讓陳子榮說的一愣,自己也反過味來了,伸手撓了撓腦袋,嘀咕道:“是啊,我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譚花仙“噗嗤兒”一樂,笑道:“子明,大師哥逗你玩呢?!标愖訕s見狀,心內著實感慨了一番,原來韋子明的性子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四個人聊了半晌,越發(fā)的親近起來,韋子明突然問道:“大師哥,咱們這是在哪???”陳子榮調笑道:“我說韋師弟,你這連吃帶住的小一天兒了,才想起來問吶,你這個樣,趕明兒我把你賣嘍你還得替我查錢呢。這是個小鎮(zhèn)店,離山海關不遠,再往里走就出關了?!表f子明嘿嘿一笑,道:“要不,咱回長白看看,我聽說長白讓您和柳兄給滅了?”陳子榮嘆了口氣,道:“也好,回去看看,據柳兄說,長白已經沒人了,偌大的一個門派竟落得這般下場,實在是報應啊。”四個人約好了要回長白,吃完了飯,置辦了身行李就要上路,不過沒等走出客店,就趕上一場熱鬧。

  這樁熱鬧還要從京城說起,這一年是張元伯六十大壽,張元伯是誰?潮聲閣掌門,當世武林中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普天之下的英雄豪杰自然前來拜壽,其中有兩大門派,一個是直隸無垢堂,另一個是山西關王刀,這兩大門派稱得上是一文一武,在江湖中的地位著實不小,在無垢堂中有一位豪杰,此人姓陸,全名叫做陸遠禪,二十出頭,名氣不小,江湖喝號“鐵掌判官”,在中原武林的少年俠客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張元伯過壽,陸遠禪自然要去,不料想,遇見了關王刀的大弟子周驄,周聰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血氣方剛,自然爭強好勝,非要與陸遠禪比斗,陸遠禪本不欲睬他,不過這周驄手癢的厲害,說什么也要與陸遠禪比上一場,陸遠禪無奈,只得答應,兩家約好點到為止,誰知一動起手來就收不住了,斗到酣處,周驄竟失手打碎了無垢堂本要送給張元伯的一尊玉佛,本來沒什么,誰知陸遠禪一著急,一掌就印在了周驄胸口,周驄摔了出去,正摔在自己押送的馬車之上,砸碎了酒壇,整壇的美酒灑將出來,灑在了一旁的畫上,周驄也急了,這幅畫本是張元伯之物,借與關王刀現任掌門關亭賞玩,此行一并還將回去,竟出了這檔子事,這下兩家可是結了仇了,怎么呢?這二人押送壽禮,代表的是兩家的門面,這下兩家都失了面子,自然不肯罷休,二人也沒臉再回歸各自的門派,只剩一條道可走,什么道?打唄,這二位打了十余天,一路從京城打到山海關,這不,剛歇了口氣,又動起手來。

  這趟熱鬧究竟如何暫且不提,咱再把話頭轉回BJ城。當日柳方圓帶著葉青追趕韋子明,誰知還沒出城,竟遇見了長青道人,原來長青道人和不慫和尚在半路途中正看見周驄和陸遠禪動起手來,不慫和尚自然明白二人是一時的意氣之爭,怕二人手下不留情分,倘若真的打出事來兩家就更不能善罷甘休,于是不慫和尚一路跟了下去,沿途留下記號,讓長青道人到京城送信。此時柳方圓“清凈如來”的名號已經傳揚開來,長青道人明白,只要搬得柳方圓來,這二人便動不了手,這不,一進城就遇見了柳方圓。柳方圓聽罷,知道事態(tài)緊急,也不去尋韋子明了,當即回到潮聲閣的書場,稟報過此事,就跟著長青道人追下去了。長青道人是在半路遇見的陸遠禪二人,再趕到京城又用了小兩天兒,這一來一回時間可就拉開了,饒是三人腳程再快,這一追也追了五六天,這一日,追到山海關的附近,遠遠的瞧見一個小鎮(zhèn)店里讓人圍得密密層層,三人一問,是兩個俠客打起來了,這下柳方圓可著實松了一口氣,怎么呢?還打著呢,這說明兩個人都沒事。就在這時,不慫和尚從一旁的房檐上落到三人身邊,柳方圓趕緊躬身施禮道:“跟了二人十余日,師兄辛苦了?!辈粦Z和尚也施一禮,道:“柳兄來的這般快,想來定是受了不少累,閑話少敘,先把這二人拉開吧?!绷綀A道:“師兄只管上前,有小弟作保。”不慫和尚聽得柳方圓如此說,答應了一聲,道:“道兄,你我二人各自努力?!币簧坏郎套h已定,各自發(fā)力,越過人群。

  人群之中,周驄與陸遠禪正打得熱鬧,就在這時,一僧一道竄將出來,和尚一伸手,架住了陸遠禪一掌,老道這邊胳膊一轉,也擒住了周驄雙拳,二人一看這一僧一道輕易地擋住了自己的招數,自然明白這兩位武功不弱,二人也不是傻子,當即罷斗,各施一禮,不慫和尚笑道:“我說二位,有什么事能讓二位打半個月呢,貧僧與這位道長有意替二位調停調停,還請二位給我二人個面子,如何?”陸遠禪道:“大師,我二人并無仇怨,只是這趟,丟的是師門的臉面,罷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敝茯嬕驳溃骸岸唬瑩Q做別的事,我大可以聽二位之言,哪怕是要我以死謝罪我周某人也不皺一皺眉頭,但這件事,不成,我跟這位陸爺不、死、不、休!”不慫和尚聽得此言,明白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了得,一時間卻也無法可想,就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長青道長開口了:“其實師兄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師兄大可不必擔心。”不慫和尚一聽就明白,長青子這是有了主意了,當即順著長青子的話頭道:“道兄何出此言吶?”長青子微微一笑,道:“貧道看來,這位周兄相貌不凡,武功高強,這位陸兄呢,長相平平,武功也就那么回事,定然是打不過周兄的了?!辈粦Z和尚一聽長青子此言,登時會意,道:“非也,我看陸兄氣息內斂,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適才跟周兄比斗之時手下留了幾分情面,反觀周兄呢,太過張揚,華而不實,豈是陸兄的對手呢?”這一僧一道一個看好周驄,一個支持陸遠禪,這下可就嗆上火了,你一句我一句,看的周驄和陸遠禪一愣一愣的。長青道長一擺手,道:“咱們倆爭也爭不出個結果來,不如這樣吧,我有個辦法......”

  長青道長說出什么辦法來暫且不提,咱再翻回頭說BJ城。從誰身上說呢,從長安說起,那一日長安和任沐清兩位出門閑逛,沒走出多遠,遇見一個姑娘,誰呢?據說此人姓李,叫李奇微,是個外國人,說是跟著她爸爸,父女兩個人從大英帝國而來,這姑娘呢,跟任沐清認識,一看見任沐清就迎了上來,用一嘴稀碎的漢話道:“哦,任,我的朋友,我終于找到你了。”任沐清問道:“李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嗎?”李奇微道:“不是我有事,是你的妹妹陳要找你?!比毋迩逡宦犑敲妹谜易约?,忙問:“是不是她要成親了?”李奇微猛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道:“你怎么會猜到?陳是讓我來告訴你時間的,她說下個月的初四是成親,現在想請你去幫她挑幾匹布,做幾件衣服?!比毋迩逍Φ溃骸坝心阍冢挠梦胰退?,我看吶,這丫頭是想打聽我什么時候成親,不過你來都來了,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好吧,走吧。”說著,拉著長安就要走,長安道:“我去不合適吧,我是個外人?!比毋迩逍Φ溃骸罢f什么傻話,你是我的男人,哪里是什么外人,走吧?!闭f著,就拽著長安往前走,長安聽得這句話,心都酥了,自然不好推脫,只得跟著任沐清走了。

  走過幾條街,來到米市胡同,其中有一座陳府,朱紅的大門,李奇微上前叩打門環(huán),家院開了門,自然認出是李奇微和任家的表小姐,當即請進府中,因為有表小姐帶著,家院也不敢盤問長安。就這樣,幾個人來到了后院,陳小姐正在后院涼亭之中,亭中擺了一匹一匹不同的紅布,陳小姐一看任沐清來了,匆匆跑出涼亭,來到任沐清身邊,一把攬住任沐清,笑道:“姐你可來了,你幫我看看哪個好?!闭f著話,陳小姐就注意到任沐清的手里還牽著一只手,順著看過去,竟是布雅穆齊家的長公子長安,陳小姐一愣,道:“姐夫?你怎么來了?啊,我知道了,是恒哥派你來的吧。”這個恒哥是誰呢?不是別人,正是陳小姐的夫婿,姓李名恒,也是一位少年俠客,跟長安意氣相投,這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陳小姐才有此一問。長安看了看陳小姐,笑道:“那小子想看你還用得著我么,不信你看?!闭f著,往外一指,陳小姐說著長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后院外的一間房子上,房梁之上蹲著一位,陳小姐一看,樂了,揮手道:“恒哥,下來呀!”李恒一看被發(fā)現了,一縱身,離了屋脊,越過粉皮墻,跳進園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怎么樣,挺好的吧?”陳小姐笑道:“自然好啦,恒哥你過來看,你說我穿什么樣的好看啊?!遍L安一瞧這二位這個,心說:這叫怎么回事啊,說是讓我們家沐清來幫忙,結果人小兩口自個兒膩歪上了。萬幸李恒沒忘了長安,兩個人說了兩句悄悄話,李恒就轉過身來,問道:“我說長安吶,你這光看我們倆的熱鬧,你跟我們大姐什么時候成親???”長安笑道:“不遠,這個月廿六。”李恒一聽,樂了,笑道:“要么咱們倆家一塊辦了得了,也省的讓親戚朋友們再受累?!遍L安啐了他一口,道:“做夢吧你,還想把這份禮省下?我才不給你那個機會呢!”李恒道:“沒出息的樣,我還能少了你的?”哥倆在這邊拌嘴,一旁的任沐清和陳小姐可是看了熱鬧了,一邊數落這哥倆沒正行,一邊還憋著樂,也是夠辛苦的了。

  幾個人怎么挑衣料,做什么樣式的衣裳,哪天成親,請多少人,在這里不多加贅述,咱們再回過頭來說山海關。不慫和尚和長青道長二位正調停著直隸無垢堂和山西關王刀這樁恩怨,不慫和尚剛勸了兩句,長青道人就聽出這二位聽不進去,改了主意,跟不慫和尚裝作爭吵的模樣,激得陸遠禪和周驄兩個人打不起來,長青道人這才道:“二位,不如這樣,現在看來你們二位誰也打不過誰,倒不如立個約會,回去各自努力,不用多,趕等十八年之后,二位再爭個你死我活。”周驄轉念一想,可也是,現如今再怎么打也是平手,倒不如立個約會,回去練好了武功再打過。想到此處,周驄道:“道長之言有理,既如此,陸爺意下如何?”陸遠禪也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回去練上十八年,十八年之后手底下見真章,不過,口說無憑,總得有個證人?!绷綀A一看是時候了,腳踩著地涌金蓮,帶著葉青越過人群,喝道:“柳方圓、葉青愿做擔保?!标戇h禪施了一禮道:“久仰清凈如來的大名,幸會?!敝茯嬓Φ溃骸翱吞拙兔饬?,有清凈如來做擔保,我等自然放心,不過柳先生,您畢竟是成名不久,恐難以服眾啊,若說出去引得江湖豪杰恥笑,失得是您清凈如來的臉面啊?!敝茯嬤@一句話倒把柳方圓問住了,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我弟兄二人愿做擔保?!闭f著話,又跳進來四個人,誰呀?不是旁人,正是陳子榮、杜小康、韋子明、譚花仙四人,柳方圓一見,笑道:“陳兄,韋兄,沒想到竟在此遇見二位?!标愖訕s道:“先辦完這件事再敘舊吧?!闭f著,陳子榮沖著二人一抱拳,道:“在下陳子榮,這位是我的師弟韋子明,我等愿替二位擔保?!辈粦Z和尚一看差不多了,道:“二位,這回總成了吧?”周驄沖著陸遠禪一抱拳,道:“既如此,十八年后就在此地一決雌雄,告辭?!闭f罷,周驄轉身離去。眾人自然也就四散而去。

  剩下這幾人都是好朋友,自然要敘談敘談,韋子明把始末緣由交代了一遍,眾人俱是心中暗嘆,韋子明也確實不容易,從BJ城一路追來,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這一回柳方圓就不能放這幾個人走了,硬拉著幾人回了BJ城,從山海關到BJ城可就不是一天兩天的路程了,在此也不多加贅述。簡短截說吧,七八天的工夫,幾個人回到了BJ城,回到了BJ城呢,這日子可就不遠了,什么日子?長安和任沐清成親的日子,怎么這么急就要成親呢?其實前文書咱們也說過了,兩個人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定的日子呢,也不遠,就是六月廿六。長安這幾天可是忙壞了,打那天從陳家出來,長安可就沒閑著,又是置辦東西,又是拾掇房子的,整天是腳不沾地,那么說長安為什么這么忙,難道布雅穆齊氏堂堂的八旗子弟手底下連個使喚人都沒有嗎?其實不然,布雅穆齊氏的老爺子承煜早就把一切置辦好了,可是長安那天去了趟陳府,這才發(fā)現任沐清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這下可就累壞了長安,長安先是把老爺子布置好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有哪不太利落的都撤下來重新弄,最難為長安的就是喜字,老爺子貼上去的喜字怎么看怎么不對勁,為了這個喜字,長安特意去張元伯那里求字,張元伯跟長安認識的時間不短,畢竟都是在京城里,長安一來求字,老頭兒還挺上心,特意去請于敬嵩給寫這個字,于敬嵩也知道長安是少年俠客,血手貍貓英名在外,再加上長安是柳方圓的小舅子,老頭兒對長安自有幾分好感,這不,一聽說長安要成親,老頭兒還挺高興,張元伯給調得了泥金。老頭兒真不含糊,舔飽了筆,拽過紅紙來,刷刷點點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囍”字,這還不算完,在這喜字邊上,老頭兒又寫了一行小字:恭賀少俠布雅穆齊·長安與任沐清喜結連理。別看就這短短幾個字,里頭情分可大了去了,于敬嵩是何等樣的人物,那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前輩高人,能給你長安寫幅字,這是多大的面子。當然,這幅字是掛在家里正堂的,張元伯拿過字來,遞給長安道:“別急,這是大的,還有小的呢?!惫?,于敬嵩又寫了幾張小的喜字,長安恭恭敬敬的接過,深施一禮,告辭離去。

  這幅字兒怎么裱,喜字怎么貼不在話下,說話間,可就到了正日子。這一日,長安從米市胡同自己的新宅子里出發(fā),一路吹吹打打來至在前門大街,任府也是披紅掛彩,熱熱鬧鬧的等著長安來迎親,長安騎著一匹棗紅馬,臉上早已樂開了花,任府里呢,任沐清早已等候多時了,雖說要離開家嫁到布雅穆齊家,但前門離米市胡同也不遠,所以也就沒有那么傷感,這邊上了花轎,那邊吹吹打打就奔米市胡同去了。

  米市胡同那邊,老爺子承煜早就帶人等候多時了,遠遠的看見長安拐過街口來,到了切近,從花轎中把任沐清扶出來,如何拜堂成親不多贅述,將任沐清扶入洞房,長安卻得在正堂中款待各路賓朋,不得不說,來的人是真不少,不過這些人多是沖著血手貍貓的名頭來的,當然,絕大部分還是沖著清凈如來的名頭和布雅穆齊家的勢力來捧場的。雖說這幫人是為了交朋友,但是現場真心來祝賀的人也不少,打頭的一位就是葉青,畢竟長安是她從小疼愛到大的弟弟,這回長安一成親,葉青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明明剛剛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成了人家的爺們,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葉青走到長安身邊,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紅著眼眶,但仍然強笑道:“我的小長安,長大了呀?!遍L安看著眼前的姐姐,眼睛有點發(fā)酸,道:“姐,這么些年您偏疼我,兄弟心里都記著呢,您放心,您永遠是我最好的姐姐。哎,姐夫,”長安叫柳方圓道:“我知道您疼我姐姐,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能一直疼愛她?!绷綀A看著長安,笑著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自然曉得,倒是你,可別欺負我弟妹?!背徐嫌謬诟懒藥拙洌娙撕攘撕靡粫?,長安就被承煜推進了洞房。

  自長安成親以來,眨眼就是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還算平靜,下山虎沒有再出來鬧事,柳方圓也終于有時間能帶葉青四處游玩,不過在六月初,柳方圓被長安的一紙書信叫回了京城,出什么事了呢?原來李恒和陳小姐得了一個女兒,任沐清也快要生產了,長安特意請柳方圓回京城喝喜酒,其實長安是懷著私心的,怎么呢?柳方圓在江湖上闖出了不小的名頭,不用說也知道,四五十年后的江湖上,柳方圓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物,這回要是能讓柳方圓收了自己的孩子當徒弟或者是認個干親戚,自己絕對血賺不虧啊。不得不說,葉青是真疼長安,一聽說任沐清要生產,就趕緊催著柳方圓往京城趕,柳方圓也明白,葉青急著回去壓根就是為了照顧任沐清,柳方圓也就不耽擱了,帶著葉青就往京城跑,真別說,柳方圓這輕功真不賴,不過兩三天的工夫就從山東趕回了BJ,回到BJ當然得先回潮聲茶館參拜一番,老泰山奕祥家里也是必去的,這就耽擱了小一天,這還不算完啊,還得去李恒家里看看孩子呀,這不,柳方圓特意買了些小禮物,帶著葉青到了米市胡同李恒家中。

  李恒得著信,自然免不了一番遠接高迎,說到這呢不得不提一句,李恒這人愛交朋友,尤其是那種既有本事人品還好的朋友,柳方圓自然算得上一號。李恒迎上前來,深施一禮,道:“久仰柳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倍水吘故堑谝淮我娒?,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話,簡單客套了幾句,李恒將二人讓進屋內。陳小姐正在正廳逗孩子玩,一看有客到,趕緊把孩子遞給了一旁的奶媽,起身就要行禮,葉青趕緊伸手按住,道:“萬萬不可,你現在剛出月子,還是小心點才好?!闭f著,又扶著陳小姐坐下。這時,家院來報,道:“稟夫人,李小姐來訪?!标愋〗惆櫭嫉溃骸霸醯倪@般失禮?李小姐來還用通稟?”家院道:“稟夫人,是李小姐言道,她要回轉大英帝國,此番前來是來道別的?!标愋〗阋宦?,起身就要出迎,葉青忙伸手按住陳小姐,道:“妹妹,你剛出月子,還是要小心為上,姐姐僭越一回,替你出迎如何?”陳小姐聽得此言,明白葉青是為自己好,也就不便再反駁,只得輕輕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有勞姐姐了。”葉青出的門來,一眼就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女子,這女子模樣不賴,高鼻梁,大眼睛雙眼皮,雖說身上的衣服有點奇怪,但是看著樣式還挺好看的,葉青微施一禮道:“這位便是李小姐了吧,李夫人才出月子,不便出迎,我代她來迎您。”李奇微禮貌的笑了笑,道:“你好,我是陳的朋友,你可以叫我Susan?!比~青一愣,疑道:“您不是李奇微李小姐?”葉青問罷,李奇微身后轉出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來,施了一禮道:“這位夫人有所不知,洋人與我中華風俗不同,洋人姓氏要放在名兒的后面,李小姐姓李奇微,名叫蘇三。”葉青這才明白,笑道:“多謝先生指教,李小姐,請?!闭f著,把李奇微請進了府內。

  陳小姐一見李奇微,眼眶登時紅了,問道:“妹妹,當真要走嗎?”李奇微一看陳小姐要哭,趕緊握住陳小姐的手,道:“陳,不要傷心,我這一次回去是成親,我還會回來的,你相信我,我向玉皇大帝起誓,我一定會回來的?!标愋〗懵牭美钇嫖⑷绱苏f,才放下心來,伸手從老媽子手里接過李小姐,對李奇微道:“妹妹,你看看,這是我的閨女,胖乎乎的,好看吧,我想著,讓她認你做干娘,你看怎么樣?”李奇微一聽,吃了一驚,道:“陳,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愿意讓她做我的干閨女嗎?”陳小姐道:“我真心想讓你當她干娘,你愿意嗎?”李奇微笑道:“哦,陳,這太好了,孩子很好看,我真的高興你能這么做,謝謝你,我的朋友?!本瓦@樣,李家小姐認了李奇微做干娘,李奇微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劍,遞給陳小姐道:“這把劍是我小的時候我爹爹送給我的,我爹爹說可以辟邪,今天我就把她送給我的干閨女……”說到這,李奇微問道:“我的干閨女叫什么名字?”陳小姐苦笑道:“想了好多,沒有太滿意的。”就在這時,一旁的葉青開口道:“依我看,叫李奇微如何?”陳小姐一聽,眼前就是一亮,笑道:“好好好,既有我們李家的姓氏,又有她干娘的姓氏,好,就叫李奇微。”就在這時,李恒走過來問道:“什么事這么開心???”陳小姐道:“我們的孩兒叫李奇微如何?”李恒一愣,隨即笑道:“好啊,這么一來可就隨了她干娘了,她干娘沒有什么表示嗎?”李奇微笑道:“李,不要著急,我這回回到大英帝國,會給我的閨女帶回來禮物?!闭f話的工夫,那位書生進得屋內,朝眾人行了一禮,道:“眾位老爺夫人,時候差不多了,李小姐該啟程了?!崩钇嫖⒙劼牬搜裕z憾的道:“那么,我的朋友們,我要走了,我很快會回來的?!闭f著,沖著眾人行了個禮,轉身走了。眾人送到府門外,一直看著李奇微上了馬車,李奇微撩開車簾,沖著眾人揮了揮手。車夫一揚鞭,馬車載著李奇微緩緩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說話間,李奇微走了也有四五個月了,這一天,正是乾隆二年冬月里,米市胡同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出什么事了呢?大事!布雅穆齊氏添丁進口,任沐清生了,葉青得著信,早早地就趕到了米市胡同長安的宅子,好些個穩(wěn)婆正在屋里忙活,長安站在外間屋,因為激動,手都有點哆嗦,葉青走到切近,問道:“怎么樣?”長安一看葉青來了,心中稍定,道:“姐,還好,剛進去沒多少時候,我看穩(wěn)婆忙活的挺帶勁,估摸著是快生了。”葉青點了點頭,為今之計,也只有靜靜等著了。就在這時,二人身后有人叫道:“姐,大哥,怎么樣了?”葉青回頭一看,是一個小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誰呀?不是別人,正是葉青的親兄弟葉爾根覺羅·吉祥。葉青看見吉祥,微一皺眉,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來,爹呢?”吉祥道:“爹和姐夫去準備賀禮了,姐夫讓我先過來看看?!比~青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不再說話。長安知道葉青不愛跟吉祥說話,不過也不好把吉祥晾在這,只得問道:“天兒還早呢,吃早點了沒有???”吉祥道:“哥您別提了,今兒早上一睜眼,家里這幫人就忙著給您置辦東西,別說早點了,熱茶也沒喝上一口?!遍L安點了點頭,叫過一個下人,道:“帶表少爺去吃點東西,正長身體的時候,別餓著。”

  就在吉祥去吃飯的工夫,這邊任沐清可就已然生產了,這孩子,真有精神,嗓門兒還挺大,把個長安樂的什么似的,穩(wěn)婆給孩子清洗了一遍,拿小被子兒裹好了,抱將出來,一見長安的面兒,穩(wěn)婆道:“恭喜老爺得了個公子,六斤三兩的大胖小子。”長安接過孩子,眼前就是一亮,嗬!這孩子了不得,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臉胖乎乎、肥嘟嘟的,透著股子精神。孩子適才哭夠多時,這會兒已然消停下來,長安把孩子往懷里一抱,小少爺看著長安,眨了眨眼睛,“嘿嘿”的笑將起來,孩子這一笑,長安心都化了,跟著孩子傻笑。葉青一看這爺倆,好家伙,對著傻樂。葉青伸出手,輕輕刮了刮小少爺的小臉蛋,小少爺伸手就要去夠葉青,長安一瞧,樂了,笑道:“來,讓姑姑抱抱吧?!闭f著,把小少爺遞給葉青,葉青伸手輕輕捧過孩子來,小少爺笑的更歡了,就在這時,奕祥和柳方圓到了,柳方圓一看葉青抱著孩子,知道任沐清已然生了,緊走兩步到了葉青跟前,葉青一抬頭,笑道:“看咱的侄兒,多好看,你說,是不是能比得上李恒家的小姐?!绷綀A看了看小少爺,笑道:“真別說,雖說這孩子才生下來,但這模樣真不賴啊?!币宦犃綀A都這么說,長安著實樂的夠嗆,剛要說話,葉青瞟了他一眼,道:“還不去看看我弟妹?!遍L安一拍腦袋:我怎么忘了這茬了。”說著,轉身就奔屋里去了。葉青叫住他:“長安,姨父給孩子起名了嗎?”長安一回身,撂下一句:“宜寧。”又匆匆奔向里屋。

  好巧不巧,長安剛進屋,李恒帶著夫人過來了,懷里還抱著小姐李奇微,李恒瞧見葉青抱著孩子,走到近前,問道:“柳兄,嫂夫人,這孩子就是長安的孩子吧?!比~青笑道:“是啊,這就是你們家微兒的小表弟。”李奇微已經四五個月大了,人家叫她的名字她也知道答應,這不,柳方圓一叫李奇微,小姐就擰身過來,一眼就看見了葉青懷里的小少爺,這下小姐可樂了,伸手就要去摸小少爺,小少爺雖說剛出世,看的不太遠,但這點距離還是看的真切的,這邊李奇微伸出手,小少爺也伸著小手,去夠李奇微,慢慢慢慢的,兩個孩子的兩只小肉手輕輕地攥在了一起,小少爺又“嘿嘿”的笑起來,李奇微也高興了,跟著小少爺“咯咯”的笑,好嘛,這倆孩子比著笑,“嘿嘿嘿”“咯咯咯”的笑聲不絕于耳。

  任沐清在屋里聽見孩子笑,也高興,讓長安趕緊出去看看,長安出了門,一看這倆孩子手牽著手在那笑,眼前頓時就是一亮,給李恒打手勢,示意他到自己這來,李恒自然看見了長安,把小姐遞給夫人,走到了長安身邊,長安趴在李恒耳朵邊上,輕輕說了兩句話,李恒一聽,咧嘴就是一樂,回到李夫人身邊,也貼著耳朵說了幾句話,李夫人點了點頭,問道:“任姐姐的意思呢?”李恒往屋里一指,長安登時會意,轉身進屋,過了半晌,長安又出現在門口,點了點頭。

  柳方圓離李恒不遠,耳力又是極好,自然聽得清李恒說了什么,微微一笑,逼音成線送到葉青耳朵里,葉青聽罷,點了點頭,柳方圓朝長安招了招手,長安走到切近,遞給柳方圓一個詢問的眼神,柳方圓伸手,摘下自己手上的扳指,又從葉青手上取下扳指,輕輕一合,合成一整枚扳指,又將扳指分開,一枚,遞給長安;另一枚,遞給了李恒。長安接過扳指,看了看葉青懷里的小少爺,小少爺畢竟剛出生,早已沉沉睡去了,而小少爺的小胖手還輕輕攥著李奇微的手,似是不愿放開一般。

李鳩摩

對不住各位,存稿都用完了,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兩天,為了彌補本章的拖更,下一章我決定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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