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簡直哭笑不得:“宋鎮(zhèn)長,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宋長山非常嚴肅:“當然不是,泰宋這么多戶人家,一百萬,每家也分不了多少,說來我都要少了?!?p> 方剛也來了脾氣,直接吐出兩個字:“沒有?!?p> 宋長山冷笑:“那你們還打算在此修路嗎?”
方剛道:“我們修路合理合法?!?p> 宋長山怒斥:“誰的理?誰的法?”
方剛陡然拔高了聲調(diào):“百姓的理,國家的法!”
宋長山撇嘴:“拉倒吧,國家就讓你們禍害人?刨了祖墳,破了風水,是不是以后泰宋發(fā)生個災(zāi)啊難啊,你們都負責?”
方剛失去了耐性:“宋鎮(zhèn)長,你是國家干部,不要搞那些歪風邪氣,不要說那些迷信的話。”
宋長山氣的用手指著:“難道你爹媽死了不埋起來?你家沒有祖墳嗎?”
這話無異于罵人。
修路隊的工人們?nèi)呵榧^:“你再說一句試試!”
火藥味漸濃。
宋長山無所畏懼:“我就說了,咋地?!?p> 修路隊中不知是誰嘀咕了句:“欠揍!”
泰宋的鄉(xiāng)民們不甘示弱:“來啊,打啊!”
隨即舉起了手中的家伙,有鎬頭有鐵鍬有叉子有棍棒。
修路隊的工人們也回頭抄家伙。
方剛一聲斷喝:“都給我住手!”
宋長山也制止鄉(xiāng)民:“有理說理。”
鄉(xiāng)民和工人們各自聽從領(lǐng)導(dǎo)的命令,彼此一目光較勁,但沒動手。
方剛不說話,在考慮對策。
宋長山也不說話,等對方妥協(xié)。
于是,空氣凝結(jié),仿佛喘口氣都能爆炸。
陸蠻站住邊緣,目睹這一幕,心道雷戎那廝哪里去了?他不是說今晚留在這里么,為何都快出人命了他還不出現(xiàn)呢?
正這樣想呢,忽然工棚那帆布做成的門簾子一挑,雷戎走了出來,一邊打著哈欠,像是才睡醒的樣子,面對眼前的一切,愣住:“怎么回事?”
他身后跟著個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這時辰還這種穿戴,陸蠻想笑,心說這演技也太差了,外面鬧翻了天,你還能在里面睡大覺?
方剛道:“雷先生,是這樣的……”
簡單敘述一遍,雷戎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宋長山和那些鄉(xiāng)民跟前,見一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手中高高舉著鐵鍬,他抬手壓了下來,笑問:“想打架?”
那年輕人不知怎么回答,眼睛瞪圓了,表示自己很震怒。
這時宋長山身邊的一個膀大腰圓的年輕人開口道:“打架又怎樣?”
宋長山連忙呵責:“別胡說八道,這位雷老板可是大老板,一百萬而已,不過是九牛一毛的小錢?!?p> 陸蠻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宋長山很滑頭啊,軟的硬的都會。
宋長山隨即指著那膀大腰圓的家伙給雷戎引見:“這是我二小子,省拳擊隊的,你說他干啥不好,非得練拳擊,成天的打啊打啊,血忽淋拉的?!?p> 聽著是埋怨的口氣,可陸蠻分明感覺出他目光中的得意。
雷戎看著宋家二公子笑道:“巧了,我也喜歡拳擊散打格斗什么的,可是我沒練過,門外漢,今兒遇到高手,改天請教請教?!?p> 他說的謙虛,可宋家二公子感覺他這是在挑釁,抬手扳了扳碩大的腦袋:“改天干什么,就現(xiàn)在吧,”
宋長山趕忙攔著:“天成,別胡來,雷老板可是咱們泰宋的大恩人,修好了路,修復(fù)了廊橋,開發(fā)出旅游度假區(qū),就有人來花錢了。”
宋家二公子宋天成道:“爸,你傻呀,旅游度假區(qū)是他的又不是你的,有人花錢你也賺不到?!?p> 兒子一訓(xùn),宋長山面子掛不?。骸澳愣裁?,旅游度假區(qū)不是咱們的,但咱們可以在道邊賣個瓜果梨桃啥的?!?p> 宋天成譏笑著:“人家日進斗金,你就賣個瓜果梨桃,要我說,泰宋是泰宋人的,廊橋也是泰宋人的,憑什么他一個人賺錢,干脆旅游度假區(qū),咱們泰宋人人都有股份?!?p> 宋長山是干部,雖然沒什么文化,但也經(jīng)常出去開會,見識還是有的,明白什么是股份,只是,他暗自懊悔,為啥一開始沒想到這一茬呢!
鄉(xiāng)民們就不懂股份這個詞了,即便聽說過,也沒人懂其中的奧秘,于是七嘴八舌的問:“啥叫股份?”
宋天成言簡意賅:“就是旅游度假區(qū)賺錢了你們都有份?!?p> 鄉(xiāng)民們頓時像開了鍋——
“這好啊!”
“這主意不錯!”
“廊橋本就是泰宋的!”
雷戎身后的工作人員忍不住開口解釋:“廊橋是國家的,當然也是泰宋的,但一直沉寂,且破損嚴重,是我們雷先生出資修復(fù)開發(fā),所以……”
沒等說完,宋天成喊道:“你閉嘴吧?!?p> 那工作人員不高興了:“請你說話客氣些?!?p> 宋天成囂張的笑道:“不客氣又能怎樣?”
來之前就說好了,今天務(wù)必要狠賺一筆,修路隊有錢,雷戎更有錢,所以,鄉(xiāng)民們幫著宋天成喊:“要不給一百萬作為賠償,要么旅游度假區(qū)就是大家的,否則今天沒玩!”
修路隊的工人也喊著:“你們無理取鬧,就不給?!?p> 雙方先是嘴上斗狠,比比劃劃的,接著發(fā)生了肢體上的摩擦,最后終于動手。
宋長山阻止了幾句,沒管用,也加入了群毆。
方剛一邊喝令自己的工人一邊讓對方住手,可是他的話已經(jīng)給喊叫聲淹沒覆蓋。
雷戎身后跟著個工作人員,是雷霆集團負責開發(fā)廊橋這一塊的經(jīng)理,他著急的看著雷戎:“雷總,怎么辦?”
雷戎微微一笑,隨即抓著身上的T恤,嘩啦脫了下來,頭也不回的一丟,那經(jīng)理接住了。
衣裳一脫,松油火把照耀下,那健碩的身體給黃橙色的光一映,便成為古銅色了,陸蠻瞬間想起了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肌肉飽滿,體態(tài)健美,生命力旺盛。
雷戎奔過去徒手抓住一個修路工人的家伙,命令:“回去!”
然后又搶下了其他幾個工人手中的工具。
他有令,方剛也過來推搡自己的人。
鄉(xiāng)民們見對方示弱,在宋天成的帶領(lǐng)下,更加勇猛,只是修路隊的工人們已經(jīng)紛紛退后,唯獨剩下?lián)踔麄兊睦兹至?,鄉(xiāng)民們不知所措。
宋天成卻一拳打向雷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