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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謀天下

楔子

江山策之云謀天下 行走的葉阿回 2067 2019-07-04 13:53:32

  楔子一、盛京夜

  建熹十三年,十月。

  帝急詔膝下數(shù)子女回京。

  寢宮內(nèi),唯有床榻前與殿門處有燈火照明,龍涎香越發(fā)濃郁,帝嗆咳一聲,顫巍巍地抬手,“清秋,你快走罷,朕恐怕熬不過這兩天了?!?p>  清秋咬咬唇,使勁搖頭,“清秋不愿離開父皇。”

  她端著粥碗,以調(diào)羹剜一小勺米粥,啜起小嘴吹散熱氣,遞到老皇帝嘴邊,“父皇,再吃一口吧?!?p>  斜靠在臥榻上的老皇帝似用力睜開渾濁的雙眼,奈何幾番折騰眼皮都耷拉著,寢衣上還沾上了飯粒。

  “清秋,你的兄長阿姊怎得一個都不回。”

  清秋望向未下鎖的大門,早在半月前就已經(jīng)命人傳信,就連府邸坐落在盛京城內(nèi)的大公主都還未能進(jìn)宮。

  她放下碗勺,執(zhí)一方繡帕為老皇帝拭去嘴邊上的湯汁,“再等等吧,興許阿姊已經(jīng)到皇城內(nèi)了?!?p>  “不用等了!”一聲啼笑,沉沉的殿門被推開。

  冷冷月光斜映在地面,與那橘黃的燭火,交織匯聚,一襲黃袍曳著裙尾,同色繡鞋踏過殿門高檻,朱釵滿頭,委實華麗。

  “七王姐?!鼻迩飶埓笞?,眼睛里滿是驚恐。

  老皇帝抬眼,渾渾之間竟劃過一絲厲色,“你來干什么!”

  七王女步步輕盈,很快走到老皇帝跟前,從寬袖里掏出一張繡著蓮花的絹子,溫柔地擦著他的眼角,“看來是小十三照顧不周呢?!?p>  說罷,瞧一眼清秋。

  這一眼,秋波粼粼,若一池淺水上點過兩只蜻蜓。

  但瑟縮在一旁的清秋抱著紫檀木小幾,小心地往后挪著。

  “老七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這天下,朕不會交給你的?!?p>  老皇帝用盡力氣卻未推動眼前女子半分。

  “父皇,你的大女兒被瘋狗咬傷纏綿病榻不到十日便去了,這事未報真是聽羽衛(wèi)失職呢?!?p>  “我那驍勇善戰(zhàn)的三王兄回京路上遇上悍匪身中數(shù)刀也沒了,不知這天家遺骸落到哪家的坑里草草埋了?!?p>  “能言善辯的四王姐,好似前些日子落水磕了腦袋如今還未能把話抖落清楚呢?!?p>  “還有五王兄……想必現(xiàn)在正在宮門前同驍羽衛(wèi)纏斗呢,說不定不出半柱香,便中了那不長眼的流矢……”

  “父皇,除了我,你現(xiàn)在還能交給誰呢?”

  娓娓道來的,聽似簡單陳述,實則驚天駭?shù)亍?p>  “孽女!”老皇帝喉嚨里那塊淤血終于咯出,精氣也去了一大半。

  清秋斂起裙裾,跪到榻前,捧起一杯水。

  七王女長袖一拂,水杯脫了手,清秋垂著頭不敢看她,只得磕頭,腦袋磕在軟毯上的悶聲接連作響,“七王姐,清秋求求你,莫要說了,今兒天色甚晚,有事明日再同父皇商議吧?!?p>  只見七王女的足尖輕點上銀杯,雕龍銀杯慢慢扭曲變形,面上依舊不改笑顏,俯身,手指抬起清秋下巴,“朕,今日,定要將話講完。”

  聽得她自稱“朕”,清秋抖著身子,今夜的風(fēng)終歸是太急了。

  老皇帝了然,往后一靠,虛弱地說:“洄兒,這天下給你便是了……但望你念舊情,饒了你這十三妹妹……”

  清洄唇上噙著笑意,撫著清秋的臉頰,“小十三是個乖巧懂事的,朕自會替她安排門好親事?!?p>  清秋裹緊衣袍,咽著唾沫,久久不敢啟口。

  著黑袍的男子屈指叩叩殿門,緩緩而來,攜著月夜的清冷,一抬手間滅了殿門外的燈火,仰起臉遠(yuǎn)遠(yuǎn)一瞥,清秋只覺見到了無邊風(fēng)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睖喓竦穆曇艋厥幵诘顑?nèi),如撞擊著晨昏定省的大鐘,沖破所有,直抵心尖。

  “葉卿,你來了……”點過蔻丹的手伸出,便為男子虔誠地捧起。

  旦日,長元宮內(nèi)傳出驚天消息,建熹帝駕崩。

  七王女哀慟不止,幾番哭倒在靈柩前,眾臣唏噓。

  先帝的遺詔上是七王女元清洄的名,玉璽印子做不得假,且侍奉御前一年有余的十三王女元清秋也沒提出任何疑問,這事自然是敲定了。

  然……

  元清洄剖白自己一心禮佛,閑云野鶴慣了,本無心帝位,也難堪治國大任,惟愿長留在皇陵守孝。

  大司空慷慨陳詞,如今王族式微,唯有七王女能擔(dān)此重任。

  眾臣紛紛稱是,伏地懇求。

  元清洄勉強接下,定于來年即位,以便調(diào)整喪父之痛。

  眾臣皆表,七王女孝義當(dāng)先,定能成就一代明君。

  無人瞧見那寬袖遮掩后的一抹笑。

  ……

  楔子二、北疆冬

  建熹十三年,冬月。

  北疆的冬比別地更難熬。

  風(fēng)雪席卷,天地蒼茫。

  陰翳的天色下,一騎絕塵。

  營帳里一人正就著沙盤推演排兵布陣。

  貝齒磕在朱唇上,這是她慣常思索的模樣。

  “若是這樣,這盤棋或許能活?!?p>  沒有京門閨秀的蔻丹甲,修長白皙的手指拈一枚石子,輕敲盤邊,在某處落下,若不是在這草木凋零厚雪鋪就兩軍對峙的北疆,倒頗有一番“閑敲棋子落燈花”的意境。

  北疆的暴風(fēng)驟雪沒有在她的肌膚上刻下分毫印記,露在盔甲外的臉反倒是如那江南道上偶來的雪花一般白凈,柔和。

  瀲瀲的水波漾在眸子里,堪比微微吹起的風(fēng)掠過那鏡湖水面。

  身著銀白軟甲,再沒有任何修飾。

  這樣的女子,多一分點綴都是對她的褻瀆。

  “報!”

  帳外高亢的音引得她猛然抬頭。

  掀簾而入的人見這沙盤之前的女子,姿色逼人,道是傾城也不為過,但,美目散發(fā)出的絲絲攝人的寒意,鼻息之間透出的隱隱殺氣讓他不免有些膽顫。

  “將軍!”

  來者奉上火漆封緘的信函。

  一直隱在暗處的婢女走出,戴著薄薄的一層皮樣手套。

  取過信件,婢女展開后,落款處有一朵看不真切的花。

  納蘭千凜神色自若,只有剎那間閃過不為人察覺的遲疑。

  “知曉了。”

  待信使走后,她走到帳外,遠(yuǎn)眺這雪色茫茫,肅殺的凜冬寒氣割在她臉上,回頭之時,身后立著十余人。

  黛眉紅唇,皆是女子。

  “走罷……兒郎們?!?p>  微微頷首,堅毅的目光時刻追隨著那當(dāng)先之人。

  翻身上馬。

  懷揣著那一往無前的戰(zhàn)士之心……

  ……

  楔子三、萬歲春

  普天同慶的年節(jié),七王女元清洄順應(yīng)先帝遺詔,承百官之請,登基為帝。

  女帝即位,大赦天下,一掃先帝駕崩后的清肅之氣。

  改年號——萬歲。

  挑著燈籠的人們奔走相告,女帝要與民同樂。

  是時,女帝鑾駕出皇城,駛?cè)氚矘方帧?p>  百姓們準(zhǔn)備磕頭迎駕之時,尖著嗓子的大太監(jiān)提著語調(diào)告知,女帝是體察民情,不希望百姓因為她擾了夜游興致。

  臨街酒肆的門檻前坐著一男子,如瀑的黑發(fā)只束一綹,斜斜倚在門框上,對著花團(tuán)裝點的天子車駕嗤笑一聲,萬歲,當(dāng)真就萬歲了?

  酒肆掌柜將打好的酒恭恭敬敬地遞給他,“客官,久等了。”

  他揮揮手,信步往熱鬧之地。

  掌柜的望著他的背影不禁感慨道,這人,莫不是謫仙?

  提溜著一壺綾羅春,他捏著四枚銅錢,笑問那面人師傅,“手藝人,你可能捏個綾羅春,讓我掛在床頭,免去我這日日思夜夜想?你瞧,好不容易我才在這買上一壺,年年那個盼喲……”

  綾羅春這酒當(dāng)真怪,只能初春時節(jié)以未嫁女兒之手摘梨花樹最高處那沐浴天光后最先開出的白花兒,后以老陳釀作引,女兒家的手輕搓花瓣之后放入陳釀,一月后加入清酒,封口,覆以綾羅緞子,埋入摘過花的樹下。年節(jié)時取出,味道最佳。

  面人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捏無色的酒水?一時傻眼,無從下手。

  “依朕看,這位大師傅應(yīng)當(dāng)捏個空酒壺,讓葉卿時時掛念著綾羅春的滋味?!?p>  拱手正欲行禮,女帝扶住他,“葉卿免禮,朕也只是隨意逛逛,莫要拘謹(jǐn)了?!?p>  面人郎手指翻飛快速捏了個空酒壺捧給葉驚闌。

  女帝讓隨侍身邊的婢女打賞了一錠金子。

  “草民,叩謝圣上?!?p>  “不必行此大禮,朕是瞧著老人家手藝好,又討得了葉卿歡心,該賞。”

  手指微屈,一捻,勾著的壺兒轉(zhuǎn)了一個圈。

  這手里的酒,霎時沒了味兒。

行走的葉阿回

【撲街記錄】   少小撲街老大愁,沒錢沒人難出頭。   我是撲街,我喂自己袋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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