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會
“各位董事好，我是康景芝……”
清越的聲音在耳畔回響，賀萱盯著站在中央的男人，長久無言。
飛機上的短暫相處，微信、手機號碼一個都沒有騙出來，本以為再不會相見，不過是海中一簇微弱浪花般的遺憾。
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天把他送過來一次，這是第二次。
賀萱低頭，壓下上翹的嘴角——逮到你了。等再次抬頭，她的嘴角已經(jīng)拉直，眼角的笑意也盡數(shù)收斂到了心底。
既然賀子翼早有所籌謀，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表演，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賀萱在與不在都無所謂了，更何況她從小最怕的就是參與這種商業(yè)活動，要不是康景芝翩然而至的一口仙氣渡著，她早撂挑子甩手走了。
臺下的人盯得肆無忌憚，臺上的人又不是榆木疙瘩，康景芝的目光在臺下一掃，自然發(fā)現(xiàn)了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賀萱。
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不足1秒，他再度凝神到自己的演講上去——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演講過后，會場內(nèi)響起了稀疏的掌聲，賀萱四處望了一下，便一板一眼地肅穆鼓掌，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還是裝沒有任何傾向性為好。
“張總，請問這確實出自賀總的授意嗎？眾所周知，現(xiàn)在賀總可基本喪失了民事行為能力！”
面對質(zhì)疑，張總笑著說：“大家難道忘了，以前賀總不是提過為了公司的發(fā)展前景，要從華爾街挖人來嘛！賀總不過是行動力強了些，咱們張?zhí)刂男矢吡诵?，對了，還有康先生，對故土的思念之情我們都能理解?！?p> “康先生的能力大家可以從他的履歷中可以窺見，總而言之，我認為他絕對有資格擔當我公司的CEO一職，也相信他一定能做好這個掌舵人！”
這次的掌聲熱烈了許多，賀萱望過去，鼓掌格外熱切的董事都與張總私交甚篤，沒想到在賀子翼的鐵腕之下，董事會內(nèi)的蠅營狗茍一刻未停。
之后的會議雖然起了一些小的風波，但大體上仍然按照賀子翼的心意發(fā)展著，董事會成功通過康景芝擔任鶴達集團CEO一事。
“張哥，你太不厚道了！”賀萱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噘著嘴抱怨。
原本張之源正在和新上任的CEO談辦公室的問題，聽到賀萱的抱怨，他望過去不動聲色地問：“什么不厚道？”
賀萱往后掃了豎起耳朵的助理們一眼，才轉(zhuǎn)身笑吟吟地打趣道：“昨天是去接老婆了？雖然都是如花似玉的千金，但這位的性別，呃，我猜嫂子一定感興趣。”
張之源眼皮一跳，趕緊轉(zhuǎn)頭看新上任的執(zhí)行總裁，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可千萬不能撒到自己身上！只見康景芝嘴唇微抿，左眉尾微微上翹了3毫米。
“你這小丫頭！會不會說話！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睆堉磽]手將賀萱和賀琢玉招過來，“把門關(guān)上！”
賀萱撇撇嘴，眉眼間卻笑意盈盈。
“這位康先生是你哥哥的朋友，琢玉，以后叫他叔叔，知道了嗎？”張之源轉(zhuǎn)而對康景芝介紹道：“這是賀萱，賀總的妹妹，這是賀琢玉，賀總的兒子，唯一的兒子?！?p> 賀琢玉沒有說話，用一雙大眼睛看了看張之源，又悄悄往康景芝的方向瞥了兩眼。
“哥哥好！”賀萱語氣甜甜的道，模樣甚是乖巧的直視對方，果不其然看見康景芝臉色變了。
就連張之源都受不住了，他拂去滿頭的黑線，道：“正常點兒。”
賀萱這才聳聳肩：“我哥的朋友我不得好好巴結(jié)巴結(jié)，裝一下乖啊。要不然我哥醒了，一問起我這段時間怎么樣，我得連夜逃去國外了?！?p> 張之源心有戚戚：“你哥確實，嗯……”
“放心，我不是愛搬弄是非的人?！鼻謇涞穆曇羧缡钦f。
賀萱暗道一聲糟糕，趕緊上目線軟軟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平常我哥不茍言笑，我挺怕他的，真的?！彼秊榱思訌娬Z氣，重重地點頭。
“別說你，外面的小姑娘、小男生哪個沒被賀總嚇哭過？”張之源出來打圓場。
賀萱眼睛轱轆一轉(zhuǎn)，委屈地說：“張哥，不要轉(zhuǎn)移話題，昨天明明都看見我了，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
張之源無奈道：“事急從權(quán)，一切都要保密，我也是沒有辦法?！?p> 賀萱說：“連我都不能告訴？昨天把我嚇得一晚上沒睡，我還以為馬上鶴達就要破產(chǎn)，我即將被趕出別墅呢。”賀萱睜大自己的眼睛，將紅血絲一一指給他看。
“你想怎么樣？”張之源也是沒辦法了。
賀萱眼睛圍著康景芝一轉(zhuǎn)，著重在他白襯衫解開的第二顆扣子前停頓了三分之一秒，才轉(zhuǎn)頭對張之源撒嬌：“你們等會兒要去哪吃飯，我也要一起！”
董事會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兩點多鐘，午飯沒吃，她早就饑腸轆轆，相信面前這兩個大男人也是如此。
康景芝本已經(jīng)囑咐張之源去下面訂餐，他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公關(guān)部的公關(guān)方案被打回緊急修改、還有許多的交接工作沒有做……
張之源猶豫說：“要不下次吧，最近太忙了?！?p> “再忙也要吃飯啊，”賀萱悄悄沖張之源眨眼，“要不我下去給你們買點兒？各位想吃點兒什么？”
“康總，您看，晚上的歡迎晚宴肯定吃不了什么，這一天就指著一頓呢……”
康景芝這才從手機里的文件中抬起頭：“哦，好啊?！?p> 賀萱扯扯嘴角，和張之源交換一個看破不說破的眼神后，又往康景芝的方向一瞄。
呵，對方又扎進了文件里，真是“也無風雨也無晴”、“風雨不動安如山”啊。
“這下你滿意了吧。”張之源撇撇嘴道。
“好，我先帶著琢玉去洗手！”賀萱沒有理張之源的陰陽怪氣，反而抻著賀琢玉的手往洗手間里去：“琢玉，咱們?nèi)ハ词质?！”尾音都快飄起來了。
賀琢玉現(xiàn)在比賀萱上次見還要乖，一句話不說地跟著賀萱走了。
衛(wèi)生間里，賀萱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自己的妝容，眉毛畫得太凌厲了些，嘴唇的顏色也過于明艷，看上去不是康景芝喜歡的類型。
她從隨身帶著的包里拿出化妝品又進行了一番修整，五分鐘內(nèi)，她周身氣質(zhì)煥然一變。
“琢玉，看姑姑現(xiàn)在是不是很溫柔了？”賀萱籠著散開的頭發(fā)，低頭問道。
可琢玉依舊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眼睛呆呆地望著她，漠然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