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和孫氏招呼他們上桌,因為來上工的有男也有女,洛可欣也不知道出嫁的婦人要守的規(guī)矩多不多,但她還是讓夏涼安排女的獨坐一桌。
見他們上桌了,洛可欣吩咐春暖兩句,便回房去了。
她是大東家,自然不必親自去招呼他們。
工人們大快朵頤,吃得汗流浹背。
洛可欣呆在屋子里,沒看見外頭什么場景,可是光聽那碗筷碰擊的聲音,就知道他們吃的有多歡了。
她看著那癟癟的荷包,又是嘆了一口氣。
上工的人方才回來,身上的麻衣全都濕透了,個個被曬得通紅,褲管上全是泥巴,農民本來就不易,所以手里剩下的銀兩就算不多了,她也不愿在吃食上克扣他們。
但是………銀子好像真的不多了。
那么多水田,估計要翻四五天,到時候還要結工錢,也不知道這銀子還夠不夠。
她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才剛剛開始,就遭遇經濟危機了?真是出師不利??!
去哪里弄些錢來呢?
洛可欣揣緊荷包坐在窗前,冥思苦想,半柱香后,還終于給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時問天提著食盒從院門口進來,就見她瞇著眼睛坐在窗前笑呵呵的一副蠢樣。
他進屋將飯菜擺好,也沒見她過來,轉過頭就見她坐在窗前,一貫的囂張姿勢,翹著二郎腿,一手椅著頭,慵懶的斜靠在椅子上,丟著荷包玩耍,那副模樣,哪里有半點女兒家的姿態(tài),倒像富貴人家的紈绔子弟。
用過飯,洛可欣將春暖叫了進來。
大致交代了她一件事,那就是讓她回清秋院,將她那幾套頭飾給當了。
春暖恭敬的站在一旁,聞言整個人都驚呆了,臉色大變連忙道:“姑娘,這萬萬不可?!?p> 自夫人和老爺離開之后,這五年老太太對姑娘不聞不問,逢年過節(jié)的明面上雖然照例會賞姑娘一些物件,可是私下里那些東西全都被二夫人克扣私吞了,姑娘現在剩下的頭飾,也不過是夫人和老爺還在的時候給姑娘買的。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姑娘那幾套頭飾里就有一翠玉金簪、紅翡翠滴珠耳環(huán)、金絲八寶攢珠髻、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碧玉玲瓏簪。
這些都是及極貴重的,也是姑娘最喜歡的,因為那是夫人和老爺在姑娘每年的生辰日親子挑選送給姑娘的,有多少次,她都經常看到姑娘對著那些首飾哭泣。
姑娘說要讓她回去將首飾給當了,那么當的必然只有那幾件了。
夫人去的意外,沒能給姑娘留下只言片語,留下的也只有那幾件頭飾了。
她如何能拿去當??!
時問天臉色一沉,不自覺的抓住了腰間的佩劍。
這把劍當初花了四百兩銀子買下來的。
要是…………。
洛可欣微微擰了眉。
方才她開口說要將那些首飾拿去當時,心口倏地就是一疼。
這是原主在作祟的吧!
都死得涼透透的魂歸九天了,竟然還對那些首飾念念不忘滿是不舍么?
哎!
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自然知道這些首飾是岳氏留下來的東西,原主甚是看重,她占了人家的身體本就對不起她,如今還要當了她最看重的東西,她也是于心不忍的,只想著等有錢了再去贖回來就是了。
如今春暖這丫頭反應這么激烈,原主殘留的一點意念也不同意,她也只好放棄了。
但還是得想法子弄些銀子來周轉的,想了想,洛可欣又道:“我記得父親書房里有一個花瓶,聽說是從秦朝留存下來的珍品,款式花樣極為精致,是父親多年前花了高價托友人從江南那邊一大商手中買下來的,你回去,將那花瓶當了,反正父親也不在了,留在書房里,也無人觀賞埋沒了它?!?p> 春暖想了想,低低的道:“要是老爺突然回來了呢?”老爺如今只是下落不明沒有音信,姑娘在這里,老太太在這里,洛府在這里,老爺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
“回來?”洛可欣嗤笑一聲,搖頭道:“他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要是活著,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回來過?”說著,她看著春暖,見她愁苦著臉,又道:“你放心,只是拿去當了而已,等本姑娘手上有銀子了,一定第一時間去將它贖回來的?!?p> “姑娘,奴婢這些年存了一些,估計有三十兩呢,要是省著一些,夠用的,等到下個月老太太發(fā)了月俸,我們就有錢了?!贝号€是不太贊同當了老爺的花瓶。
那花瓶老爺喜歡得緊,那一年老爺從外頭帶著花瓶回來的時候,可是帶著夫人圍著花瓶贊賞它好幾個時辰呢,之后更是擺在書房,每日里親自擦拭。
她是孤兒,從有記憶起就住在洛府了,老爺和夫人在的時候,對她很好,她舍不得當了老爺的心愛之物。每個月的月錢她不用寄回去給誰,府中包吃包住,她平日也沒怎么花,都存了起來。